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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境出現不知名秘境,無數修士聞風而動,顧平林一行人趕到時,距離秘境被發現已有十來日了。

天海沉沉,上萬人聚集在同一片海域,各種照明的法寶祭起,一眼望去,視野分外清晰。

海面上,一個個形狀各異的大黑洞好像無數眼楮,死死地盯著夜空,地氣從洞內源源不斷地涌上來,周圍海水如瀑布般朝下灌,發出震天轟鳴,黑洞卻是永遠也填不滿的樣子。地氣與海水踫撞,導致上空水汽蒙蒙,人站在上面,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況。

「已經有很多人下去了,據說這些怪坑里確實有些罕見的東西,」君慕之指著面前的怪洞,「這個最大,許多人至今未出來。」

秘境的事令人興奮,眾人顧不上安頓,直接跑過來查看了。

眾多大派、世家都不會錯過這場熱鬧,玄冥派、段氏、齊氏等都來了,還有許多魔域門派,修真界本無絕對的黑白,有些正道門派私下與魔域來往,此時也要表現出互不干涉的樣子,正邪自成陣營,涇渭分明。另外,那些散修也自發聚集起來形成了第三個陣營,但明顯欠缺組織,跟一盤散沙沒什麼兩樣。

天殘門的人也到了,周異先去與同門會合,曲琳與段輕名則去玄冥派見程氏,齊婉兒幾個回了齊氏那邊,季氏同樣來了人,他們早已得到消息,等著季七娘兄妹回來,就要帶兩人去齊氏登門拜謝,順便談聯姻之事。

不少大派、世家的重要人物還在往這邊趕,可以想象,再過幾日,此地必定熱鬧非凡。

沒人知道,六日後的子時,這些帶著無限誘惑的怪坑將變成森羅地獄,帶走一大批生命。

海骨坑,海骨坑,前世當真是埋葬了無數白骨。

顧平林往玄冥派那邊望了眼。

玄冥派可疑,曲琳就算與此事有關,估計也是被利用,不知實情,否則她不可能不提醒步水寒,若真如此,這段時日她恐怕已被段輕名套出話了。段輕名會不會插手?

靈心派這邊不成問題,自己不去,江若虛他們不會擅自行動,應付步水寒更是不難。

至于蓬萊島,顧平林也不擔心。

果然,南珠習慣性地問︰「慕之,我們也下去?」

君慕之沉吟不答,反而問顧平林︰「顧兄弟你看?」

顧平林似笑非笑地道︰「君兄已有打算,不是麼。」

視線交會,君慕之莞爾,眯起月牙眼︰「我打听過,近日下去的都是些弟子。」

下去的人是很多,卻沒有一個大派掌門和世家家主,被派去探路的都是那些既忠誠又出色的弟子,這就是修者本性,精英弟子再怎麼珍貴,始終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明公女上前兩步到南珠身邊,柔聲道︰「少主不妨派人先去打探打探。」

南珠頷首。自從君慕之拜入天殘門,他就對明公女親近不少,這原本就是順始公希望看到的,明公女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彼此需要什麼,也順水推舟地獻好。

君慕之欲言又止︰「顧兄弟你看呢?」

南珠對他的信任已成習慣,他明白南珠的處境,不願讓明公女心生芥蒂。顧平林感慨,不介意幫忙︰「就算得到傳承,要離開也難。」

步水寒正要贊同明公女的提議,聞言一怔,他轉臉望望不遠處的人群,咽下了嘴邊的話。

懷璧其罪。誰得了好處,必會成為眾矢之的,蓬萊島外丹修士的數量讓其余大派望塵莫及,內丹大修卻太少,此行是一個也無。

既然決定站到一條船上,明公女也真心為南珠考慮,想了想道︰「顧公子言之有理,還是靜觀其變吧。」

「再議。」南珠最終作下決定。

眾人回行宮安頓,這邊步水寒卻望著玄冥派行宮的方向,咳嗽兩聲,對顧平林等人道︰「段師弟怎麼還不回來,我過去找找他,你們先走吧。」

他哪里是擔心段輕名,分明是等曲琳。眾人听得好笑。

君慕之搖搖魚骨扇︰「靈心派師兄弟情深,著實令人羨慕,正好在下也擔心曲姑娘,一起去?」

步水寒臉一黑︰「自然……好。」

君慕之大笑,合攏折扇,上前攬住他的肩︰「罷了,佳人難得,願步兄早成美事。」脈疾治好後,他整個人都變得灑月兌許多,正躊躇滿志,原本追求曲琳也有段輕名的緣故,如今曲琳已有選擇,他自然不會糾纏。

步水寒這才知道他在逗自己,很不好意思,拱手算是道謝。

「快去吧,別讓人家姑娘等久了。」江若虛大手將他一推。

眾人大笑。

步水寒被逗狠了,索性將俊臉一揚︰「去就怎地!」

哄笑聲中,步水寒與靈心派眾人別過,大步朝玄冥派行宮的方向走,除去寬袍,換回一身藍色箭袖,身姿更顯得矯健英氣。

看著他的背影,顧平林遲疑了下,沒有阻止。

護衛事先打探過消息,南珠與眾人商議,在距離海骨坑不遠處選定了一片海域,護衛們剛將蓬萊島行宮安置好,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見周異獨自走來。

君慕之迎上去︰「周兄,情況怎樣?」

周異道︰「明日見掌門。」

老病真人明日就到?君慕之吃了一驚,南珠拍拍他的肩示意不必緊張,隨即對周異道︰「有勞,明日我們就去拜見老病前輩。」

君慕之忙道︰「也罷,周兄不妨進行宮歇息……」

「不必。」周異打斷他,再不理會眾人,走到不遠處打坐去了。

天殘門弟子脾氣古怪,老病真人恐怕更不好應付。君慕之搖頭︰「我們進去吧。」

眾人進了行宮,南珠與君慕之自去商議事情,其余人則回房休息,養精蓄銳。顧平林依舊與甘立同住,甘立已步入周天境,此行他獲益最大,猶自興奮,恨不得立刻就閉關修煉,顧平林理解他的心情,並未干涉只看甘立的性情,再沖動也有限,倒不怕他過于躁進。

打坐兩個時辰,顧平林始終有點心神不寧,索性起身去隔壁查看,房間里只有姚楓,步水寒果然沒回來。

姚楓答得實誠︰「步兄大概是留在玄冥派作客了。」

玄冥派弟子眼高于頂,與靈心派弟子的矛盾由來已久,依步水寒的性子,這種情況幾乎不會出現。顧平林心知不對,正要說話,冷不防身後風起,一道紅影飛快地沖進門。

「姚兄!姚兄你說這……」看見顧平林,齊婉兒迅速收起懊惱之色,恢復世家子姿態,拱手打招呼,「原來顧兄也在。」

他竟然肯進蓬萊的行宮,估計是無處可躲了。顧平林笑了笑,沒有追問緣故︰「兩位慢聊,在下有事先失陪了,請。」

齊婉兒也有事想和姚楓說,聞言忙道︰「請。」

顧平林出門,直接朝段輕名的房間走,還沒到門口就听見辛忌的怒罵聲︰「老夫不與你小子計較!」

「是,前輩大人大量。」溫和懶散的聲音傳來。

「你你你別以為老夫不敢……」辛忌暴跳,忽然看到門外的顧平林,他連忙閉嘴,冷哼了聲,一甩袖子就走,與顧平林擦肩而過。

段輕名已經回來了。

顧平林止步,忍不住朝里面看了眼。

那人又換回了一身如雪白袍,罩了件藍色披風,閑閑地坐在桌旁,面前一卷書,一杯茶。

他似乎有些困,整個人斜斜地歪進椅子里,雙目微閉,修長的手指輕輕撐著額角。

失去目標的毒蛇,懶散到將自己蜷成各種形態,仍是難以紓解寂寞,一副隨時要進入冬眠的樣子。

顧平林沒進去,轉身叫住辛忌︰「步師兄還未回來,請前輩與我走一趟玄冥派如何?」

辛忌倒沒有拒絕,只是出行宮大門後,一路都在抱怨段輕名,顧平林面不改色地听著,沒有任何表示,辛忌見狀悻悻地閉嘴了。

玄冥派行宮與蓬萊行宮規格差不多,只是鬧出的聲勢更大,隨行弟子更多,那些弟子都傲氣無比,根本不拿正眼看兩人,辛忌要發怒,被顧平林制止。听說他們是找程氏,幾個弟子這才老實了些,進去通報,沒多時,曲琳就出來了。

听說兩人是來找步水寒,曲琳不由意外︰「步師兄來過嗎?」

顧平林心一沉。

辛忌道︰「也許是半路遇到熟人,耽擱了吧。」

「怎麼,他沒跟你們一起嗎?」曲琳听出問題,緊張起來。

「沒事,」顧平林不動聲色,「想是無人通報,他沒見到你,就回去了。」

曲琳也清楚自己這些師兄弟的品性,面露歉意,很不安︰「步師兄他不會生氣吧?明日我就來找你們。」

顧平林安慰她兩句,與辛忌往回走。

「這些兔崽子,只配給老夫煉瞳畫!」辛忌還在計較那些玄冥派弟子的態度。

顧平林不言語,一邊慢步前行,一邊掃視四周的海面。

突然,他疾走幾步︰「步師兄!」

「哪里?」辛忌奇怪地張望。

顧平林沉入水中。

周圍都是黑水,水上不可能留有記號,辛忌凝神感受半晌,也沒任何發現,不由拈著胡子喃喃自語︰「這小子果然不簡單。」

大約一炷香工夫過去,水聲響起,顧平林抱著一個人躍出水面。

「步小友?」看清那人面容,辛忌忙做出關切的樣子,上前問,「這是怎麼了?」

步水寒兩眼緊閉,看上去生氣全無,衣裳前襟被拉開,一道長約三寸的劍傷斜斜刺入胸膛,險些刺中心髒。

傷口被水泡得發白,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劍痕呈現出紫黑、紫、紅三道顏色不同的細紋。

顧平林死死地盯著劍痕,臉色發白。

「不要緊,人還活著,」辛忌沒注意他的反應,自負見多識廣,伸手為步水寒探脈,接著就大吃一驚,「怪事!這劍氣……竟然帶毒?」

顧平林倒吸一口氣,控制著微微顫抖的手,捏劍訣。

顧影劍應召而出。

紫色劍身閃著逼人寒光,一線暖紅游走其中,獨特的劍鋒,與步水寒胸前的劍痕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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