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暮來到攝影棚的時候,陳沉正在給幾個演員講戲,她不便打擾,就站在一旁。
「所有的綁匪都被欽少打倒,綁匪逃跑,欽少上樓梯角救下小蘇,這里欽少上樓梯的動作要快,要大,三步並作兩步的那種,表示心中的急切。欽少先給小蘇解綁,見小蘇特別害怕,欽少便吻了一下小蘇的額頭,安撫小蘇。這時,你。」
陳沉指了指一個演「綁匪」的演員︰「你站在二樓的樓梯上,趁兩人不注意,朝欽少開槍,第一槍打偏了,打在樓梯的扶手上,第二槍才打在欽少的背上。然後」
陳沉又看向欽博言和蘇宛︰「欽少中槍,且又怕歹徒接著打第三槍,所以,欽少就抱著小蘇從樓梯角滾下來。」
說完,示意三人︰「我們先走一遍。」
「綁匪」拿了道具槍上二樓。
蘇宛面露難色︰「陳導,我上周拍廣告的時候,腰受傷了,現在還沒好,醫生讓不要太劇烈的運動,也不要撞擊,所以,從樓梯上滾下來,我可能」
「不能拍是嗎?」陳沉皺眉。
「嗯,」蘇宛點點頭,「要不,這段就先不拍,等過段時間我的腰好了再拍?」
「可是景都已經搭好了,這些景晚上就要拆了,下次拍又要重新搭景。」
搭景很麻煩,浪費人力、物力、財力。
「那怎麼辦?我這實在是」蘇宛也擰了眉心。
「你應該早點說的,我都不知道你有腰傷,主要是這部劇是大男主戲,欽少的動作戲很多,組里招募演員的時候,就給他準備好了替身演員,而你這邊,都是偏文戲,所以沒有預備替身演員。」
「對不起,我也是看到說都是文戲,所以就沒提受傷的事。」蘇宛一臉抱歉。
陳沉也不好再說什麼。
轉眸問副導演︰「能不能臨時找到替身演員?這段戲找好角度,用替身應該問題不大。」
副導演還沒做聲,一道低醇的嗓音先響了起來︰「不用找,有現成的。」
眾人一怔,循聲轉眸。
出聲之人是欽博言。
「誰?」陳沉問。
有現成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欽博言指指宮千暮。
「她?」
陳沉有些意外。
大家都很意外,包括宮千暮自己。
「嗯,」欽博言點點頭,「她個頭、身形跟蘇小姐都比較接近。」
「她不是欽少的保鏢嗎?」陳沉問。
而且還是全民矚目的那種,讓她出來做替身,好嗎?
「是我的保鏢,但她也接私活兒,只要付她替身演員的片酬,她就可以上。」
宮千暮汗。
這話說得,好像只要給她錢,她什麼都可以做似的。
剛想說自己不行,陳沉已行至跟前︰「那就麻煩宮小姐救救急了,片酬什麼的,宮小姐放心,一定以高級別的替身來付費。」
「不是,我我不行的。」宮千暮拒絕。
她從未演過戲,毫無經驗。
陳沉還未做聲,欽博言又先開了口︰「你行,你怎麼不行?你行得很。」
宮千暮︰「」
這話听得怎麼那麼不對味呢?
「沒關系,這段不需要宮小姐演,只需配合就行,而且,也拍不到宮小姐的臉,幫幫忙,幫幫忙。」陳沉雙手合一,不停作揖。
見他這般,又加上是欽博言提出來的,她便勉為其難承了。
換上了蘇宛的服裝,想起那張隨身攜帶的字條,安全第一,她又從換下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來,揣進身上的口袋。
發型師又給她的頭發做了個簡單的造型,就開始試著走第一遍戲。
她雙手、雙腳被膠帶纏上,靠牆坐在一樓跟二樓轉角的地方。
欽博言快步上樓,大長腿一邁三個台階,沒幾步就來到她的跟前︰「菲菲,別怕,我來了。」
劇中女主叫白菲菲。
然後蹲身給她解綁縛的膠帶。
陳沉拿著喇叭出聲︰「一會兒拍的時候,攝像請注意,這里不要拍到宮小姐的臉,給兩人的手特寫,給欽少的臉特寫。」
其實這里完全可以讓蘇宛自己拍,但為了鏡頭的連貫性,他還是決定讓宮千暮從這里開始。
「好了,膠帶解完了,欽少將宮小姐扶起來。」陳沉又出聲指揮欽博言。
欽博言雙手落在宮千暮的兩只臂膀上,將她扶起身。
「欽少說台詞,宮小姐不用做聲,我們後期會配音上去,兩人深情對望。」陳沉繼續拿著大喇叭指揮。
「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里?」欽博言凝著宮千暮的眼楮,啞聲問道。
宮千暮也微微仰著臉看著欽博言。
四目相對。
兩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吻她。」陳沉的聲音傳來。
欽博言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微微偏頭,對著宮千暮的唇就準備吻下來。
宮千暮一驚,連忙後退一步。
因為她後退一步的舉措,欽博言也瞬時驚覺過來,當即停了動作。
陳沉自是也看到了欽博言的行為,以為他記錯了,忙出聲提醒︰「欽少,是親額頭,親宮小姐的額頭,不是嘴。」
「知道了。」欽博言微微抿了唇,面色無波,仿佛真的只是一時記錯了一般。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記錯,他知道此處是輕輕吻了一下額頭,只是剛才凝著她的眼楮,他他就鬼使神差了。
而宮千暮雖面色如常,其實一顆心也是跳得瘋狂。
耳根更是熱得像被火烤一樣。
「再來。」陳沉示意。
欽博言便伸手將宮千暮往自己面前一拉。
所幸宮千暮是有武功功底的,不至于踉蹌栽撲什麼的。
兩人站好。
他啟唇。
宮千暮以為他要說台詞,誰知他用只有他們兩人能听到的音量小聲快速道︰「剛剛你後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這方面你不是無所謂嗎?」
呃。
宮千暮怔然。
這方面她無所謂?
他哪只眼楮看到她無所謂?
不說這個還好,說這個她才來氣。
遂也壓低聲音回懟道︰「欽少說的是自己吧,所以才會看到個女的唇,就去親。」
欽博言的臉瞬時就黑了。
面部線條繃得死緊,冷得嚇人。
「我不過是試你一下,你以為我真要親?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可不是屈贊。」
宮千暮眼睫輕顫。
一顆心就像是突然被誰的手大力攥了一下,有些呼吸不過來。
屈贊?
又關屈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