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轉身回屋,腦中思忖著該如何安全有效地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一嬤嬤緊隨她身後進了屋,並伸手輕輕攙扶了她的手臂︰「娘娘。」
此嬤嬤青檸認識,大家都叫她靜嬤嬤,據說是從太後還是婕妤的時候,就伺候她的,太後一路扶搖直上,她也一直在身邊伺候,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了,深得太後的信任。
「是娘娘自己提出來要去天牢看三位皇子的,皇上也答應了娘娘,娘娘為何又沒去?是打算申時天牢牢役交接的時候去嗎?」
青檸腳下差點一滯,幸虧反應快,瞬間恢復如常。
三個皇子都被關天牢了?
哪三個?
除了步封黎,還有誰?
步颯塵?
她猜不到,又不好問。
再次過了一遍靜嬤嬤的話。
太後找皇上,說要去天牢看三人,皇上答應太後了,但太後還沒有去,此嬤嬤問她是不是要申時去?那個時候兩班倒的天牢牢役正好交接班。
面色如常,她轉眸睇向靜嬤嬤︰「為何這樣問?」
難道還想趁交接班混亂,搞什麼小動作嗎?
「娘娘不是說,畢竟關在天牢里的是自己的孫兒,身為祖母,就算做做樣子,也理應前去看看,不然,難免被人說寡情。所以,奴婢在想,申時的時候人最多,白值和夜值的牢役都在,娘娘是不是想趁人多時去,讓大家都看到?」
青檸眼波微斂。
原來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太後也著實虛偽,本就是她的孫兒啊,若是尋常人家,孫兒被關了,女乃女乃要急死要擔心死吧?
皇家就這麼一點骨肉親情都沒有嗎?
前去探望,也只是做做樣子,做給別人看的,因為不想被別人說寡情。
惡心!
心念一動,她點點頭︰「嗯,還是你了解哀家啊,哀家就是這個打算。另外,哀家在想,是不是再根據三人平素喜歡,各自準備些吃食給他們帶過去。」
靜嬤嬤點點頭︰「如此也好,雖然現在三人身陷囹圄,但難保不會逆轉翻身,娘娘這時候對他們的一點好,他們會記得比平素深。」
尼瑪,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難怪深得太後信任,原來一個貨色呀。
微微一笑︰「那就交給靜嬤嬤去準備吧,知道三人平素都喜歡吃些什麼吧?」
「七王爺好像喜歡吃翡翠酥,二王爺似乎是桂花糕,四王爺」靜嬤嬤皺眉搖頭,「奴婢還真不知道。」
青檸面上聲色不動,心里早已是驚濤駭浪。
所以,三皇子是步若軒、步颯塵和步封黎!
這兩人竟然也被關了!
她太震驚了。
他們因何而關?
「四王爺就準備芙蓉糕吧。」
「好。」
見她作勢就要出去準備,青檸又故意喊住她︰「等等!」
「你說,以他們犯下的罪責,哀家準備吃食,真的好嗎?會不會被人說,哀家過于溺愛、助紂為虐?」
「這個」靜嬤嬤凝眉思忖,「還是娘娘思慮周全,奴婢仔細一想,好像的確不太好,畢竟他們犯的都是大罪,四王爺擅入禁地,是死罪,二王爺的人殺死了七王爺,手足相殘,按理也是死罪,七王爺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假王爺,對吧?所以,奴婢覺得,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準備什麼的。就前去看看,恩威並施,表示表示疼愛,也教育教育他們。娘娘覺得呢?」
青檸還沉浸在她說的三人所犯的罪責里。
步若軒殺死了步颯塵?
步颯塵是假的皇子?
青檸瞳孔一斂,艾瑪,難道
難道步颯塵是穿越者一事,以及真正的步颯塵當年偷藥被步若軒截胡,且因此喪命一事,都被捅了出來?
不會吧?這麼猛!
也太勁爆了吧?
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步封黎捅的!
總不至于是宮千暮捅的吧?
除他們兩人外,其他人就沒人知道了。
是步封黎捅的沒錯了,他手機里有證據呢,又是錄音,又是視頻,要啥有啥。
莫名有點小興奮是怎麼回事?
「娘娘」
靜嬤嬤喚她,她才回過神來︰「成,那就不用準備了,申時還有多久?」
靜嬤嬤側首望了望殿中的時漏︰「已經未時三刻了,馬上就申時了。」
「那走吧。」
前去天牢的路上,青檸一直在想,如何不動聲色套出宮千暮的消息。
「對了,宮丫頭那邊」她欲言又止,話沒說完。
一副突然想起來,所以問問,又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問完的樣子。
靜嬤嬤低低一嘆︰「四王妃性子太倔了,听說那認罪書還沒簽呢。」
青檸沒做聲。
認罪書?
不簽?
看來,是強加之罪了。
不知原本太後對宮千暮的事知道多少,她也不敢再多問,以防自己露餡。
畢竟靜嬤嬤是伺候太後多年的人,對太後極為熟悉了解,稍不注意,可能就會被其發現自己是假的,她需得萬分謹慎。
反正至少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目前宮千暮還沒被行刑。
一直高懸的心總算可以稍稍放些下來。
天牢地處皇宮的最北偏僻處,從慈寧宮步行過去,還真不是一般的遠。
又加上她們出門本就比較晚,所以等她們到天牢,兩班牢役已交接完畢了。
見到她,門口的禁衛、牢役連忙行禮︰「太後娘娘。」
天牢主事也聞訊出來,迎到跟前,行禮︰「太後娘娘。」
無需青檸開口,靜嬤嬤已冷著臉道明來意︰「太後娘娘是來見三位王爺的,已經跟皇上說過了,皇上同意的。」
「小的知道,因為皇上有嚴令,不許任何人探望三位王爺,大概是恐我們攔阻,皇上已讓龍吟宮的公公來告訴我們此事了。娘娘請——」
天牢主事起身,畢恭畢敬帶頭走在側前方邊上。
青檸揚袖示意一眾行禮之人︰「都起吧。」
然後輕搭著靜嬤嬤的手臂,緩緩走在後面,胸腔里的心跳卻是難以抑制地徐徐加快起來。
朝思夜想,終于要見到他了。
也不知他看到她,會不會怪她,她沒有听他的話,留在現代,而是又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