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叫我？」步封黎問她。
因為隔著玻璃，沒怎麼听得真切。
青檸點點頭，怔怔看著他，又轉眸看向他身後的影子。
如果說黑夜容易讓人覺得虛幻，這青天白日，這萬丈陽光，總真實吧？
他真真實實存在著。
「怎麼了？」見她慌神又失神的樣子，步封黎眸帶探究凝著她。
青檸又搖搖頭。
回過神來，她問他︰「看的什麼書？」
「你的。」
步封黎將手里的書亮給她看。
赫然是一本關于特化技巧的專業書。
青檸汗︰「你看這個？」
「唔，不能看嗎？多年習慣，清晨必須看點什麼書，正好見這小桌上有一本，就拿起來看了。」
青檸想起他多年如一日的晨書暮劍。
自律的男人啊！
「看得懂嗎？」
「一些。」
「你是已經洗漱過了嗎？」見他發髻綰得一絲不苟、錦袍拂得褶皺都沒有，干干淨淨、神清氣爽、謫仙一般，青檸問。
「嗯。」
「那你繼續看會兒書，我去盥洗，然後我們下樓去吃早餐，以及買東西。」
洗漱好，青檸還化了個妝，翻遍衣櫥，發現自己竟是清一色的職業裝，或者很正式的禮服，只得挑了一套稍微有些休閑的套裙。
上衣是白色，裙子是天藍色。
換上後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將長卷發弄了又弄，徹底滿意了才去陽台喚人。
「不好意思，久等了，是不是早就餓了？」
步封黎自書中抬起頭，轉眸看向她。
然後就怔了。
他見過宮千暮穿他們這邊的衣服，卻是第一次見她穿。
他其實想象過的，卻從未想到會這般好看。
不，他想過會好看，因為他覺得以她的身形，以及她的容貌，尤其是氣質，穿什麼都應該好看。
他沒想到的，是如此驚艷。
甚至讓他第一次覺得這奇裝異服竟也變得好看起來。
拿手里的書指指她的頭發︰「這是見他國來的女史卷發好看，昨夜特意拿火鉗燒熱燙的嗎？」
青檸︰「」
記性能不能不要那麼好啊！
就不能忘掉這些黑歷史嗎？
眉眼一彎，她上前挽了他的胳膊︰「王爺知道人怎樣才能活得開心嗎？」
步封黎自藤椅上起身，側首看向她，知道她又要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了，眸帶興味，未做聲。
「人啊，要做到三點，方能達到最高境界活得開心，一，不念過往，二，不負當下，三，不畏將來。所以，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不負當下。」
「不負襠下？」步封黎垂目看了看身下。
青檸汗。
「你想什麼呢？」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步封黎低低笑出聲來。
「我說的不負當下，是不負此刻好時光，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一言以蔽之就是︰花錢去！」
青檸回房挎了個小包，將床頭櫃抽屜里的零錢全部搜刮到包里。
沒辦法，她沒有放大量現金家里的習慣，她的錢包銀行卡都在那天那個包里，而包在她的車上，車停在劇組停車場了。
所以，先去吃早餐，吃完得先打車去劇組拿車，再去購物。
考慮到購物得走不少路，她沒穿高跟鞋，穿了雙純白的板鞋，跟她身上的衣服也很搭。
兩人出了門。
電梯是步封黎按的。
進去之後，摁關門和樓層也是他摁的，青檸就有些吃驚了︰「你倒學得快！你怎麼知道這個是表示一層？」
青檸指著他摁下的那個「1」鍵問他。
開門關門看她做過，他記住了，她能理解，他怎麼認識阿拉伯數字的？她以為她就記住了一個38，還有密碼鎖的0606。
「昨夜我們在下面等電梯，電梯到的時候，門頭上不是顯示了這個數字嗎？」
「哦，對。」青檸想起來了，是有。
只不過那時，他還不知電梯是何物，竟也觀察到了，且記在了心里。
果然心細如發，不是一般人！
「而且，」步封黎又指著那操作盤上的一片數字，「從我認識的三個數字，3，8和6來看，這順序應該是1、2、3、4、5、6、7、8、9，對吧？」
「聰明。」青檸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這舉一反三的學習能力也不是蓋的。
「想吃點什麼呢？」
出門就有個美食廣場，各種吃的。
「不是說過嗎？吃你愛吃的。」
青檸听了直搖頭︰「不行不行，我愛吃的，你絕對不會愛。」
「為何？」
「因為你吃不習慣。」
她早餐經常星巴克，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他行嗎？
「不習慣才有意思，嘗鮮不都是這樣嗎？可能喜歡，可能不喜歡。」
「當真要去吃嗎？」
「千真萬確。」
「好啊！」
兩人坐在星巴克里，又是引來一眾圍觀的目光。
穿著漢服，吃著西餐，這畫面的確夠沖擊。
何況，穿漢服的男人還顏值逆天、身材逆天、氣質逆天。
青檸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給他點的就比較多，除了咖啡和三明治，還點了幾樣有特色的面包和可頌堡，主要是想讓他都嘗嘗，他若一種不習慣，還可以吃另一種。
青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示意步封黎︰「你喝喝看。」
步封黎便優雅地端起來，淺啜了一口。
青檸一瞬不瞬看著他，想著他接下來肯定會是皺眉嫌棄的表情。
並沒有。
很是雲淡風輕，甚至還中肯地做出了一番評價︰「入口苦澀，唇齒留香，余味微甜，味道的確有些怪，不好喝，但也不至于難以下咽。」
好吧，青檸忘了這個男人是三天兩頭都要食一大碗中藥的人，這些年就沒間斷過。
又豈會怕咖啡的這點苦？
想到這里，她又心疼起來。
夜里要在沐塵殿泡藥湯，白日要喝童大夫配的治傷痛的湯藥，以這個男人的性格，他是飽受著怎樣的傷痛折磨，才會接受如此。
「不要喝了，我給你點杯甜的。」
在那邊吃苦，何必跑到這邊來還要吃苦。
將他面前的那杯咖啡拿到自己面前，青檸又起身去點了一杯谷物組合希臘風味酸女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