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李兩將軍互相看了一眼。
其實此時這個男人前來,他們也大概猜到了是調兵之事。
這也不是頭一回。
張將軍抱拳一鞠︰「還請四王爺出示虎符。」
步封黎面沉如水,從袖袋里掏出虎符遞給他。
張將軍接過,遞了左符給李將軍,自己留下右符,兩人各自垂目端詳。
歷來左符是將所持,右符是帝所持。
李將軍手里的是步封黎的那半塊,他並未發現什麼問題,可張將軍看著看著,眉頭就微微皺了。
抬眸深目看了步封黎一眼,未做聲,跟李將軍再互相交換確認。
李將軍接過右符,看了看︰「咦?這紋路」
抬頭看了看步封黎,不太敢說,又轉眸看向張將軍,遲疑開口︰「紋路好像有點不對。」
張將軍點點頭。
「是不對,這枚帝符是假的!」
說完,兩將軍立馬後退,並示意左右兵士,左右兵士瞬時舉著兵器將步封黎圍住。
「四王爺,你拿個假的虎符前來調兵,你是想造反嗎?」張將軍厲聲問。
步封黎輕嗤了一聲,面色不改。
「本王若想造反,又何以會等至今日?本王手上兵士最多的時候有三十萬,那時本王都未造反,區區五萬人,本王造反?你們是太高看本王了,還是太小瞧自己了?」
兩將軍面色一滯。
「但你所持帝符是假,持假虎符調兵,與造反同罪論,四王爺不會不知道吧?」
「本王自是知道,但你們憑什麼就說那枚是假?有證據嗎?」
這次輪到兩位將軍嗤了。
「我們二人確認過多少回虎符,四王爺應該清楚得很,我們對虎符的熟悉程度就如同對自己的左右手,又豈會認錯?」
「可這枚的確是皇上給本王的,不信你們可以派人去宮里打听一下。」
「抱歉,四王爺,我們只認虎符,其余一概不論!而皇上也曾明確下旨過,持假虎符調兵者,與造反同罪論,我們可當場斃殺。」
話落,大喊一聲︰「來人!」
于是又有一批手持長刀長槍的兵士圍過來。
將赤手空拳、孤身前來的他籠得水泄不通。
步封黎也不懼,朝張將軍招招手︰「好好好,那你來告訴本王,紋路哪里不對?」
「帝符因年歲久遠,紋路模糊,王爺做的這半枚贗品紋路較清,雖然已經故意做舊,卻還是看得出是新制品。」
「是嗎?給本王看看,讓本王死得瞑目。」步封黎伸手。
張將軍想著這麼多人已將他圍住,量他插翅也難飛,遂將手里的那枚假的扔給了他︰「王爺仔細看看。」
步封黎揚臂接過,卻並未看,五指一收,那半枚虎符就在他的手里化為粉末,紛紛揚揚。
兩將軍傻眼了。
眾士兵亦目瞪口呆。
步封黎揚手拋灰,又優雅地撢了撢袖上沾到的碎末,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張將軍氣結︰「你竟然毀掉證據!」
忘了這個潑皮無賴大刺頭什麼都做得出來。
末了,又怒極反笑︰「王爺當現場的這麼多兵士都是瞎的嗎?」
話落,眸光一厲︰「將人拿下!一切交由皇上定奪!」
就在持槍持刀的眾人準備一哄而上的時候,一陣驟急的馬蹄聲傳來,隨著馬蹄聲響起的還有鐘力的聲音︰「王爺!王爺!」
眾人聞聲回頭。
步封黎亦徐徐轉身。
只見鐘力打馬狂奔而來,韁繩一拉,馬兒撂起前蹄長嘯。
也就是這時,大家才看到馬上不止一人。
馬兒還未停穩,一道身影就從鐘力身後的馬背上跳下,朝他們這邊跑過來。
一襲大紅嫁衣,似火,似此刻天邊被晚霞染紅的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