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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態度

趙良生不是隨口一說,是真想出這份錢的,他爹娘走的早,自和嚴思勤結婚,他就把嚴老爹夫妻當自己親爹娘來孝順。

但嚴思棟說的也對,農村人都講究個養兒防老,這時候正是需要兒子的時候,兒子要不出錢,傳到外人耳朵里好說不好听。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趙良生真誠的說道︰「晨他娘也是爹和娘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的,按理我們也該盡一份孝心,要不這樣,爹的醫藥費咱不偏不倚,每家都出三分之一。」

趙良生有這份孝心,嚴思棟也不和他爭執,錢的事就算是這麼定了。

趙良生坐了這麼長時間,人也算是歇過來了,他站起來說道︰「我先去咱爹家一趟,去給他們拿換洗衣服去。」

「我和你一起去。」嚴思梁緊跟著站起身。

嚴思棟也跟著站起來,揮手道︰「你倆去吧,我換身衣服,一會兒找你們,咱們一起去醫院。」

老宅子是一棟略顯破舊的瓦房,嚴思勤姐弟小的時候,一家五口生活在一起,日子雖然清貧,倒也過得熱鬧,慢慢的,孩子們長大成人了,在農村,成年的男孩子可以申請宅基地,但凡有一點能力的父母,都會在兒子結婚的時候給孩子蓋好新房,嚴老爹也不例外,攢錢給兩個兒子蓋了新房子,等三個孩子都成家後,老宅子就剩下老兩口,房子越來越舊,兩人也習慣了,沒有翻蓋,就這樣住著。

趙良生進了老兩口的臥室,打開櫃子一看,爹娘的衣服也不少,都好好的放在櫃子里面。

老兩口也節省,嚴思勤每年都會給父母買幾身新衣服,夫妻倆嘴上埋怨閨女亂花錢,心里卻是十分高興的,有了新衣服也舍不得穿,在村里炫耀一圈後就疊得板板正正的放在櫃子里,不出門走親戚是決對不上身的,一直等到新衣服放了幾年,變成舊衣服,這才開始天天穿在身上了。

這個習慣挺叫人無語的,人家都是有新不要破,他們倒好,新的舊的都是寶。

趙良生苦笑著搖搖頭,從里面挑出幾身正當季的衣服放到包里面。

趙良生拿衣服的空,嚴思梁回家把自行車騎了過來,一會兒他們兄弟仨要去醫院,一輛自行車肯定是不夠的,嚴思棟家是有輛自行車,但那輛車子兩個佷子上下班要騎。

嚴思棟過來的很快,他把身上的髒衣服一換,揣上存款折就過來了,他心里急啊,老父親得了那麼重的病,就他們老兩口在醫院里,身邊一個孩子都沒有,還不知道他們心里有多淒惶呢。

「東西拿好了嗎,拿好咱就走吧。」

「好了,大哥。」趙良生舉舉手里的包,「都放在里面了。」

「那趕緊走。」嚴思棟說著,先把堂屋的門鎖上,等趙良生和嚴思梁出了院門,他將大門也鎖好了。

嚴思梁拍拍後座椅,「大哥,我帶著你吧。」

「誰帶我都行。」

弟兄仨個到趙良生家的時候,嚴思勤正坐在灶前熬雞湯,要是往常炖雞湯,都是大火燒開轉小火,慢慢的炖著,今天嚴思勤急著回醫院,就一直往灶里填柴火,橘紅色的大火苗子舌忝著鍋底,里面的雞湯一直咕嘟嘟的翻著大花。

嚴思棟從車上跳下來,率先進入院中,趙雨和趙晨看見大舅,急忙站起身,「大舅。」

嚴思棟沖著兩個外甥點點頭,視線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沒看見自己妹妹,問道︰「你娘呢?」

趙晨往廚房一指,「在熬雞湯。」

嚴思棟抬腿就往廚房走,「三妹」

嚴思勤這會子有點走神,她木呆呆的給灶膛里填著柴火,腦子里全都是自己為閨女時的場景,做為家里最小的孩子,爹娘對自己可是極盡寵愛,家里地里重活累活都是兩個哥哥的,自己就跟著娘做點輕快活就行,就這,爹娘還怕累著自己,地里的活能不讓她干就不讓她干,爹知道她喜歡吃甜食,爹每天下地回來都會給她帶幾根甜桿子回來。

「三妹。」

一個聲音傳來,接著感覺周圍光線一暗,嚴思勤清醒過來,轉頭看向門的方向,嚴思棟雖然背光站著,但臉上的擔心焦急還是清晰可見。

「大哥。」嚴思勤癟癟嘴,眼看著又有掉眼淚,她撐著灶台沿站起來,說道︰「大夫說咱爹得了要命的病了。」

「我知道,良生告訴我了。」嚴思棟掀開鍋,一股水汽冒出來,他歪歪頭,避開這股熱氣,向鍋里看了看,「雞湯快熬好了吧,熬好了咱就走,就爹娘兩人在醫院里我不放心。」

嚴思勤拿著勺子在鍋里推了幾下,舀出一塊肉用手捏捏,「湯行了,肉還有點硬,爹娘怕是咬不動,再炖炖。」

「哦。」嚴思棟把鍋蓋又蓋到鍋上,「你給爹娘準備的什麼干糧,光喝湯也喝不飽啊。」

「爹喜歡吃剛烤出來的燒餅,一會兒回醫院的時候順便買了。」

「行,你心細,大哥有想不到的你告訴我。」

「嗯。」

「那我先出去了。」

「嗯。」嚴思勤跟在嚴思棟身後往外走。

「二哥,先家來歇歇,我去拿鋼絲床。」

外面傳來爹的說話聲,趙雨知道二舅也來了,他忙把大門又拉開些,好方便爹推車子進來。

「二舅來了。」

「二舅。」

趙雨兄弟禮貌的和舅舅打招呼。

「誒。」嚴思梁答應一聲,停穩車子後,嚴思棟和嚴思勤也從廚房出來了。

「大哥,二哥,坐下歇會吧。」

嚴思勤給兩個哥哥倒了水,自己坐在旁邊,給他們講今天發生的事,末了,哽著嗓子說道︰「我原本以為爹也就是炎癥引起的咳嗽,做夢也沒想到爹會得這麼嚴重的病,現在我頭還是懵的。」

「誰說不是來。」嚴思棟嘆道︰「爹年紀這麼大,一點不知道愛惜身體,沒事都抱著個煙袋抽,誰說都不好使,這下看他還抽不抽了。」

嚴思梁後悔的說道︰「爹年紀越來越大,我就怕他出個什麼事,之前咳嗽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帶他到城里看看去,可他說什麼都不去,非說自己是老年病,要是早听我的,興許病還沒那麼嚴重。」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嚴思棟自責的說道︰「也怨我,對爹娘關心不夠,要是我在爹娘身上多花些心思,可能會比現在好些。」

嚴思勤知道,自家老爹就是個 老頭,只要他認準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這個事也不能怨兩個哥哥,就是今天去查體不也是自己騙父母去的嗎,不然,大家還不知道這個事呢。

「不說這個了,大哥,二哥,咱得救爹的命。」

「救,肯定得救。」嚴思棟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來,「哥把家里的存折都帶來了,一會兒就去銀行取錢,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救爹的命。」

「我也把存折帶來了。」嚴思梁說道︰「只要能把爹治好,花多少錢二哥都不帶眨眼的。」

兩個哥哥態度讓嚴思勤十分滿意,要知道在村里有人因為給老的治病花錢,兄弟姊妹間你推我我推你的,甚至還能打起來。

嚴思勤都想好了,兩個哥哥要是也跟他們一樣,還說什麼這種病治到最後,人沒錢也沒了,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之類的活,以後她就不理他們了,反正給爹娘看病她就沒打算讓兩個哥哥掏錢,要的就是他們的一個態度。

「大哥,二哥,我是這麼想的。」嚴思勤說道︰「這些年,我和良生也掙了一些錢,爹的病就不用你們出錢了,我們來出,你們光出人出力就行。」

「那怎麼行?」嚴思棟一臉不贊成,「老嚴家又不是沒兒子了,錢都讓你這個出嫁閨女來掏。」

「不是……」嚴思勤張嘴還要解釋,嚴思棟揮手打斷她的話,「錢的事你別操心了,我們和良生都商量好了,咱仨每家都出三分之一。」

家里的鋼絲床是當年為了看果園買的,果子成熟的時候搬到果園里住幾天,防止別人偷果子,但鋼絲床太窄,睡著不舒服,後來就把家里淘汰下來的木頭床搬過去一張,這張鋼絲床就拉家來了,放到了雜物間里,沒想到這會子用上了。

鋼絲床已經很久不用了,上面積了很厚的灰,趙良生一聲捂著鼻子,一手拎著床往水龍頭邊一放,皺著眉頭對趙雨兄弟說道︰「大壯,二晨,你倆趕緊把這個床給刷干淨了。」

「哎。」趙晨忙挽起袖子打了一盆水,等趙雨用笤帚先將上面的灰掃干淨,就打濕抹布賣力擦了起來。

回到城里的時候,還沒到銀行下班的點,嚴思棟和嚴思梁兩兄弟去銀行取錢,趙良生帶著嚴思勤先去了醫院。

下午嚴老爹又做了幾個檢查,量量體溫,量量血壓之類的,都是不需要出病房門的,之後就是躺在床上休息。

雖然大家都把自己的病說的那麼輕松,但嚴老爹心里有數,只怕自己時日無多了,他躺在床上人閉著眼楮也睡不著,平生的經歷一幕幕像演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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