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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詩酒茶

空閑時分,

我自挪步近簾閣外,

毓氣之境,而返自然。

私算來,這奴兒已被拘在這簾閣內有數日光景了,此期間,暗衛輪流盯梢,不敢懈怠。

其實此番我來還是為了那件事想與她聊聊,也不好帶太多宮人進去,故而只叫英兒陪我一道,至于其他人便只得遵我之言,皆站在外頭靜等著。

我入了閣中,四下里左右大致掃了幾眼,卻並無見人,而後又穿過閣廊,于東邊跨院的一個小砍下發現了她正跪于地上虔誠的祭拜著什麼。

我趕忙讓英兒上前將她擒下,並將祭拜之物一通熄滅後,我火氣上來並沒有多想,只對著她一頓教訓,「本以為你是有點識見的,卻不曾想你竟會在宮中行如此之事,你難道不知在宮中肆意祭拜巫蠱是要入罪的嗎?」

「娘娘,奴婢沒有祭拜巫蠱,奴婢于此祭拜的是奴婢的父親母親……」奴兒哭得梨花帶雨,抽涕著委屈道。

我听言只于心中有些抱愧,便蹲下細看,被剛剛熄滅的灰燼旁供著的果然是一張靈位,上面粗糙的寫著︰先嚴張公老大人夫婦之靈位。

看來確實是我錯怪了她,最近發生了太多事,現在的我就像是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我知道,你……原本是公府小姐,後因家中獲罪而被流放,在此途中,你母親身染重病而亡,你父親不堪受辱又逢愛妻過世,一憤之下,抽刀自刎,而你,在種種因緣際會下被賣入太傅府中做下等丫頭,一日你在做工之時,正好被太傅看見,相中了你詩書皆通,長得也平頭整臉的,便讓你去照顧他的嫡親孫女瀚影,這一照顧就是十年,不論瀚影去哪兒都要帶著你,本宮說得可對?」我從地上捧起那張靈位起身走到奴兒的身旁,如此緩緩道來。

「你是如何知道的?」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我問道。

「你不用管本宮是怎麼知道的,你的言語間早已出賣了你。而且本宮開始只想讓你們知難而退罷了,可是,後來你們卻做出那些傷天害理之事,這使得本宮與陛下都決不能容忍!而你……本宮卻是有私心的。」我示意英兒將她放開,把靈位輕輕遞給她道。

「原來如此……其實,瀚影從小不喜詩書,可太傅大人卻總想著要將她送入宮中,所以,只能使奴婢替她作些詩話傳將出去落個美名,為日後做些鋪墊。奴婢也沒有想到,最後,她居然會變成那樣無可救藥!奴婢勸過,沒有用。」奴兒接過靈位,緊緊抱于懷中,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蔑笑。

「本宮知道你是善良的,當年你父親是被錯怪的,而且你父親也好,母親也好,都期望著你不要入王府宮門半步,去過那種恬靜的田園生活,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是如何想的。」我又于一旁自然的淡淡關心道。

「我自己也一直是這麼想的,可惜天不遂人願。」她說此話時,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聲音細微不易被人察覺的顫抖。

「本宮今日來,確實有一事想問問你的意思。」我確認過她的心意後,便直接的看門見山道。

「何事?」奴兒似青煙的雙眉間現出點點愁煞。

「你……可知……‘雲帝’?」我牽過她來至跨院中的一方石桌旁,開口有些磕磣的試探道。

「知道,仇人之子!」奴兒與我一同于石凳上坐下後,一听到「雲帝」二字,眼中便生出熊熊焰火。

「你錯了,雲帝不是你的仇人,真正誣陷你父親的那個人才是,你可明白?」我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那個人是誰?」她立馬直直追問道。

「這重要麼?你每天帶著仇恨生活你會開心麼?你不開心,你的父親母親在天上,他們會開心嗎?」我對著她一連串的問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奴兒不明所以的說道。

「本宮想說,琴棋書香詩酒茶,采菊東籬見南山的生活,就問你要還是不要?」我扶于石桌上,身子傾向于她,低聲問道。

她躊躇了一下,答道,「要!」

「你若要,便需忘記仇恨,因為,那個要與你一同琴棋書香詩酒茶,采菊東籬見南山的人,便是當年的雲帝。」我攤開了,嚼碎了,說得沒有絲毫保留。

「不是說,奴婢的仇人不是他嗎!」奴兒自笑一聲,蒼白而又懇切的反問道。

「那就好!至于嫁妝本宮會給你置辦,你放心罷!」我只由英兒攙起,如此說道。

奴兒見我要走亦起身相送,將至門口,她便又私自拉過我去到一邊,輕聲悄言道,「謝謝!」

我不過欣慰一笑道,「沒什麼,說起來本宮與當年雲國皇室也算有些瓜葛,雲帝也是本宮半個哥哥,就當是替當年之事贖罪了,本宮還有一話,偷偷告訴你,放寬心,你的那個仇人已經不在了,他……對于你來說應該是死得其所了,所以,你的仇早就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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