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雲就在張大海一次次的發誓，一次次的故態復蒙中越來越失望。
恢復高考的消息傳來，重燃了她的希望。
她想借恢復高考的機會回到城里，也給女兒爭取一個好的學習環境，曹海雲勸說張大海和自己一起報名參加高考。
張大海讀書不行，曹海雲就讓他選了中專，想著學一技之長也行。
張大海剛報名的時候，也信誓旦旦的說跟著一起好好復習，可看書沒兩天，村里的狐朋狗友一叫，他就管不住自己的腳跟著出去了。
曹海雲管了他幾次都被他打了，後來索性不管他了。
高考的時候，張大海連考場都沒進去就被人叫去了賭場。
後來成績出來，曹海雲考上了京都大學，在村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村里人背地里都說曹海雲肯定不會再要張大海了。
張大海為此沒少打曹海雲，甚至威脅曹海雲，敢和他離婚，他就打死妞妞。
要不是曹海雲自己留了個心眼，估計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都會被張大海撕了。
來京都報到的時候，張大海非得跟著來，曹海雲也不舍得妞妞，就用家里僅有的積蓄在天橋後面的小巷子里租了狹小的院子。
她平日里在學校上課，一到周末就回這里來看孩子。
沒想到張大海來京都沒多久，就又混進了賭場，這次幾乎連褲子都輸掉了，就有人慫恿他向李家班的李班主借了錢。
本以為借了錢能翻本，可誰知道卻越輸越多，借的錢也越來越多。
到了日子沒法還賬，李班主就提議要張大海拿妞妞來抵債。
張大海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反正妞妞進了李家班還能學雜耍混口飯吃，他就簽了字，準備將妞妞送過去的時候，曹海雲卻死活不答應。
于是就有了今天周念念她們起初看到的那一幕。
事情並沒有很復雜，很快就錄完了口供。
李班主仰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對李東星說︰「同志，我們李家班是正經的雜耍班子，不過就是看張大海可憐，借了點錢給他，他可是正經簽了借條的。」
「再說了，是他自己願意拿女兒抵債的，我沒犯什麼法吧？可以把我放了吧？」
李東星眉頭皺了皺，「你以為現在是舊社會嗎？還以人抵債，誰給你的膽子啊，你這是非法買賣人口，知道嗎？」
李班主神色一變，苦著臉道︰「同志，真的是張大海自己同意把女兒送來抵債的，我有他簽下的字據，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個規規矩矩的雜耍班子的班主。」
「同志啊，您放了我吧，班子里還一堆事呢，都指著我吃飯呢。」
李東星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安靜一下，「你說你有張大海簽的字據，字據在哪？」
李班主想了想，「在班子里呢，同志，不信的話，您可以找個人跟著我手下去班子里拿，反正離的近，一會兒就回來了。」
李東星招手叫了個同事進來，讓他跟著李班主的一個手下回去拿字據。
「二牛啊，那字據就在我房間抽屜呢，你回去的時候把班子里收拾收拾，安撫一下大家伙，就說我很快就回去了。」李班主指著做完筆錄，蹲在門口的一個黑胖子。
黑胖子點點頭，站起身來跟著警察走了。
周念念眉頭蹙了蹙，總覺得李班主似乎話中有話一般。
那邊警察整理完幾個人的口供，分別讓所有人簽字摁了個手印，回雜耍班子拿字據的二牛回來了，而且頂著一頭雞毛回來的。
他詭異的造型一進來就引得岳小夢噗嗤笑了出來，若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是在調查所，岳小夢估計能笑到地上去。
周念念望著二牛那詭異的造型也忍不住嘴角揚了起來。
「不是就讓你找個字據嗎？你怎麼弄的像從雞窩里爬出來似的？」李班主瞪著二牛，顯然覺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給他丟人了。
二牛抹了一把頭上的雞毛，幾乎要哭出來來了，「師父，別提了，咱們的雜耍班子今天演砸了，不知道哪里來的一只鳥愣是把演的雜耍給破壞了。」
「張師父的胸口碎大石，大石沒碎掉，把張師父差點沒砸殘，王師父的口吞火劍把他的喉嚨給插破了，那只鳥把咱們平日里耍的大刀也都給弄斷了。」
「老百姓看到咱們的刀是空心的，都紛紛喊著上當了，當場就把咱們的家伙事兒給砸了，我回去的時候，咱們的人正滿戲班子的追那只鳥呢。」
「那鳥太可恨了，把咱們養的雞窩都給掀了，滿窩的雞都飛了」
「撲哧「
「撲哧」
屋子里同時響起了好幾道笑聲，二牛越說聲音越小，一臉委屈的看著李班主，「我是在一群雞中間爬回了屋子里才找到了這張收據。」
「哈哈」岳小夢實在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出去狂笑去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就連李東星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周念念心里卻產生了一種不太美妙的聯想，不知道哪里飛來的一只鳥兒？而她恰好今天帶了一只鳥兒來逛街的。
「那只鳥不會是阿靚吧？」齊佳妍一臉古怪的低聲問周念念。
周念念嘴角抽了抽，腦補了一下二牛描述的場面，「能做出這種事的估計只有阿靚。」
齊佳妍忍不住低聲笑了，「李班主要是知道鳥是你養的，估計得吐血，尋思和咱們什麼仇什麼怨啊，呵呵。」
周念念也覺得好笑，自己把李班主打了，阿靚幾乎把李班主的雜耍班子給端了，真的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李班主顯然沒料到這樣的變故，氣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卻顧忌著這是調查所，沒敢發脾氣，只是瞪了二牛一眼，「一群沒用的東西，連一只鳥都抓不住。」
二牛委屈的縮了下脖子，「師父，那只鳥真的是太古怪了，班子里的東西都被它翻出來了，就連後院的孩」
「行了，別說了，我都嫌丟人！」李班主臉色倏然一沉，高聲打斷了他的話，瞪著他，「還不把字據給了警察同志。」
二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字據翻了出來給了李東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