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裴山聞言,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拿上車鑰匙,便驅車趕往了蓮花醫院。
到了醫院陸淵並不在現場,畢竟淵穆這麼大的集團,需要他去處理的事務太多了。
葉持坤到底是普通人,用過了天妖的「紅管試劑」,他身體的恢復速度很是的驚人,昨日便已從icu里轉入了普通病房。
賀柔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打著電話對接一些事務,余光發現寧裴山出現,忙掛了電話迎了上去。
「爺。」
賀柔向著寧裴山行了一禮,而後者連忙擺擺手,問到葉持坤的情況。
「他醒了?」
而後者連忙將了解到的情況報告了一句。
「一個小時前葉大師睜了眼,醫生看過了,說是意識已經恢復了過來,思維也是清晰的。方才醫生來重新換過了藥,人又睡了過去。」
寧裴山正欲推門,賀柔在旁又跟著低聲補了一句。
「姜小姐在里面。」
聞言,寧裴山扶上了門把手動作一滯,愣了兩秒才開門走了進去。
他的動作很輕,視線首先落在了病床上的葉持坤身上。
葉大師整個臉有些腫脹,腦門那道長長的鈍器傷已經被縫合好,在「紅管試劑」的作用下,甚至只留下了一道很淺的口子,連身上的幾處血窟窿也已經長攏了新肉。
可以說,葉持坤的外傷已愈,而內傷也還在修復中。
畢竟他已近八十的高齡,恢復起來比不了年輕人來的迅速。而寧裴山則是個異類,那般傷勢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死了無數次,所以修復的起來需要消耗太多的本源,比葉持坤更為不易。
而在坐在一旁凳子上的姜歡愉,整個眼楮像兔子眼楮一樣,紅紅的。
發現了寧裴山走進來,連忙站了起來。滿是驚訝,眼中還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
她一直以為寧裴山那樣的傷勢能這麼快的醒過來已屬奇跡,有錢人在家里休養也是正常的,只是這麼快便能下地走動,真的讓她太吃驚了。
寧裴山先將指尖搭在了葉持坤的手腕上,感受到後者體內的生機已經恢復了過來,觀其氣運也沒了死氣的附著,心下不由一松。
葉持坤整個人這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多日未見,雖然寧裴山早有準備,可看見姜歡愉的身影,還是不由的心跳漏跳一拍。
眸子微垂,他又想起了方才想要找對方印證的事。
看著寧裴山緊盯著自己,眼中神色難諱,姜歡愉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寧裴山低下頭,直望著自己這雙眼,里面是自己不懂的顏色。
姜歡愉此刻甚至有股想哭的沖動。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想道上一句,可姜歡愉出口的話卻是另一番意思。
「我……沒想你會來,不是故意在這讓你撞見的……」
抿了抿嘴唇,看著對方眸子里的光緩和了一些,姜歡愉心下一松,不由將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寧裴山,我……知道自己惹你生氣了,一直以來都只會拖累你。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再次遇到危險。可能我會哭,而你又能听見了我的求救……」
話音一頓,姜歡愉接著說道,只是臉上的神色近乎悲傷。
「你……能不能不要再來救我了……」
「我不想你再受傷……寧裴山,我這個人命不好,算命的阿婆說過我會死于非命的,我不想你死……」
姜歡愉難過極了,一方面是自己的不幸,而更多的確是她的不幸竟然讓身邊的受了傷!
說完這句,姜歡愉猛然意識到自己情緒沒有對,而身旁還躺著病人,一時很是尷尬,她連忙向後退了兩步,轉身便想躲出房門。
可姜歡愉身形突然一滯,手腕被大力的一帶,下一步的動作便被寧裴山阻止了。
她驚訝的回轉過頭,可目光落在寧裴山的臉上,對方眼中的光更有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你過來。」
寧裴山只喚了她的名字,便一把將對方拉了過來,一同到了一旁病房里的客座前,示意她坐下,寧裴山也跟著在對面落了座。
看著姜歡愉不安又小心的打量著自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寧裴山心中不由一悔。
上次怕她再被當做自己的把柄為人所利用,自己想要將她趕離。怕她受傷,可先一步傷了她的人,卻是自己。
寧裴山並不想這樣,更不想對方將一切的錯處怪在身上,到底是自己拖累了她。
可自己是寧裴山,如果那個猜想是錯誤的,自己也只能將一切都壓下心底,繼續遠離了對方。
朝著姜歡愉所說的話語,何嘗不是說給自己听……
心下一嘆,寧裴山還是想對方解釋了一句。
「姜歡愉,我從來沒有生氣,我只是怨我自己。在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事,只要出了紕漏,便會無數條人的性命為之陪葬。」
話音頓了頓,寧裴山想起了什麼,又接著說道。
「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麼。自我第一次救你,都是我願意的。姜歡愉,我是個天師,在與陰厲相斗流血受傷是極為尋常的事,你無需自責。」
「……我以為你討厭我。」
姜歡愉拽著自己的衣擺,極為不安的低下了頭。
寧裴山手背在案幾上的茶壺上輕輕探了探,拿過一旁的茶碗,為對方斟了一杯,推到她的跟前。
「我從沒有討厭過你。只是今次,有些事我需要確定一下……我怕是要先跟你道個歉了。」
姜歡愉剛捧起茶碗,有些疑惑的望了過去,她這回是真迷糊為什麼寧裴山會跟自己道歉。
可隨著寧裴山接下來的動作,姜歡愉整個臉色都便的驚恐起來!
寧裴山從一旁的水果籃中抽出內里的小刀,下手甚至沒有一絲遲疑,直接在自己的右手心里橫刀劃過!
白皙的手掌里,瞬間便出現了一道血痕,殷紅的鮮血溢出,隨著寧裴山的掌月復滴落,不出幾秒便在黑色的案幾上積了一灘!
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寧裴山將左手中的小刀放在案幾上,他的目光一直鎖在自己手心的傷痕上。
「啊!你干什麼!寧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