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給陳峰送行時,才知道成王也外出公干了,而且一大早就已經出發。
陳峰似無意間提到王爺是去了柳州。
筱筱一听到柳州,就開始心亂如麻。
她以為掩飾的很好,卻瞞不過陳峰那雙鬼精的眼楮。
他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但願爺這麼干,別是弄巧成拙。
送走陳峰,筱筱坐立難安。
她想方設法讓陳峰帶她來幽州,就是為了能有機會回柳州老家看看。
早在靈隱寺,成王就告訴過她,她的父母親人都離開了柳州。
她雖然覺得在這一點上,他沒必要騙她。
否則他萬萬不會放任陳峰帶她來幽州。
但心里未嘗不存一絲僥幸,或許能見一見極疼她的舅舅。
問問親人們是否都安好。
是否還想找回自己。
她日思夜想的家人,是不是也一樣急迫盼著她?
想得她心里酸酸的。
她不知道舅舅蘇二爺也已經離開柳州。
為了尋她,舉家搬去了京城。
她絞盡腦汁想著去柳州的法子。
成王一貫的狠厲,和昨天的殺雞駭猴,讓她真的不敢輕舉妄動。
姜嬤嬤因為長途奔波的勞累,加上水土不服,小病中。
雁回昨天被罰,腿腳不方便,正在養傷。
她再找個理由支出曉夢。
萬一事發,她們三個都能幸免于難。
就剩一個莫名知情,偷偷帶她去柳州。
事發後,就說是自己騙了他,讓他帶她去柳州找成王的。
這個理由明面上還是能說得過的去的。
至少不至于害得莫名被拐子六給宰了。
現在關鍵是莫名會不會站到她這邊。
她身邊的人,除了姜嬤嬤,她對誰都不能全然信任。
這件事姜嬤嬤幫不上忙,她也沒有別人可選。
可今天這個機會很難得,姜嬤嬤她們都有月兌罪借口。
最關鍵的是,成王和陳峰都不在,成王去的還是柳州。
機不可失。
筱筱一咬牙,拼了!
打定主意後,她支使曉夢去照顧姜嬤嬤和雁回兩個。
再把莫名叫了過來。
只剩兩個人時,她也不拐彎抹角︰「莫大哥!我有事相求。」
莫名忙躬身︰「不敢!姑娘是莫名的主子,但有吩咐,定是萬死不辭。」
筱筱嘆了口氣︰「我可沒有底氣做這個主子,何況我想讓你做的事,可能會害死你。」
莫名︰「自從莫名到了主子名下,唯主子馬首是瞻。為主子做任何事都是天經地義。請主子盡管吩咐!」
筱筱壓低聲︰「我想讓你偷偷帶我去一趟柳州,去找王爺六哥。但是除了你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莫名抬頭直視著她:「恕屬下多嘴,主子並不是去找王爺。」
筱筱坦然道:「你就當我是,不就行了?」
莫名悶悶的:「主子還是不相信我。路遙知馬力。屬下遵命!這就去準備一下。」
說完行禮退出。
期間筱筱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什麼。
她現在是一介孤女,沒有任何仰仗。
生死榮辱全掌握在成王手里。
自身幾乎不能身邊人帶來任何好處,哪怕是安全保障。
更何況她骨子里的靈魂和驕傲,不允許自己徹底變成依附于成王的寵物。
所以和身邊人彼此徹底信任,建立更深的感情,也許給他們帶來的只是災禍,昨天的那場懲罰就是佐證。
筱筱正在發呆。
曉夢悄悄推門進來。
她跪到筱筱面前︰「屬下請主子恕罪。之前見主子單獨召見莫名,恐是有大事。就沒按姑娘吩咐去照顧嬤嬤她倆,而是一直守著院門。」
筱筱問︰「你听到我們的對話了?」
曉夢搖頭︰「並沒有,能听到莫名壁角的人還沒幾個。」
筱筱︰「那沒事兒了,你去看嬤嬤她們吧!」
曉夢沒有起身,低低道︰「主子,屬下武功雖然不及莫名,但有一樣絕活,就是易容術。主子出門可能用得上?」
筱筱一驚︰「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門?」
曉夢︰「因為主子反復要支開我,還有先前主子寧可把自己弄病,也要來幽州。屬下斗膽說一句,主子定不是因為想王爺。」
筱筱傻眼,原以為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沒想到似乎每個人都能看穿。
一時沮喪的她想哭。
曉夢抬頭看到,忙解釋︰「姑娘莫慌,屬下三個的性命榮辱都系于您一身。自然對您的一舉一動了然于心。急您所急,想您所想。」
筱筱無精打采的︰「你們各個身懷絕技,卻跟了我這麼個沒前途的主子。」
曉夢淡淡一笑︰「說句大不敬的,我們做暗衛的能有什麼好前途?唯有為主子賣命到死而已。倒是跟了主子您,我們才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這一點原是我們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就憑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們對姑娘生死相隨了。」
筱筱眼眶潮濕,拉她起來︰「曉夢姐!我……」
曉夢輕聲打斷她︰「姑娘什麼都不用說,盡管吩咐就是。我,莫名,雁回都一樣。」
筱筱重重點頭。
很快莫名被曉夢召喚回來,三人又一番商議。
莫名把他弄來的男孩衣服拿出來。
曉夢三下五除二,把筱筱易容成一個經常能出門的小ど模樣。
莫名出去把那個小ど點了昏睡,藏起來。
然後他帶著筱筱大搖大擺的出了官邸。
曉夢留守院子里,偽裝筱筱讀書,休息的現場,負責打掩護。
莫名帶著筱筱騎了一匹駿馬,直奔柳州而去。
快馬加鞭,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到了柳州。
筱筱的心跳得和馬蹄聲一樣快。
雖然有點近鄉情怯,更多的是歡喜雀躍。
闊別了整整一年的家,我終于回來了!
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深。
從西門進城,直接到了蘇府。
看門的人,不是筱筱記憶里最熟的那個,但也有幾分印象。
她是易了容的,那人自然不認得她。
她稱自己是蘇家二爺的故人之子,從京城來,想拜訪一下蘇二爺。
看門人狐疑的看著她,很是懷疑她說的話。
後來她才知道,二舅舅早在一年前已經舉家遷往京城。
她自稱從京城來,卻不知道這事,難怪看門人不肯告訴她。
不甘心的她,又從別人口中側面打探一下,結果都一樣
失落難過了一會兒,她又振作精神,改去自己家。
之所以沒最先去自家,她怕父母親人都不在,心里受不住。
就算四叔在,他也是個不靠譜的,真實情況一個字都不能說。
現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回去只打探一下爹娘哥哥們的情況就好。
誰知到了自家,再次撲了個空。連四叔一家都不在了。
說是北疆戰事吃緊,眼看打到家門口。
四爺懼禍,帶著一家人投奔京城時大爺去了。
筱筱如同無家可歸的雛鳥,淒慘可憐。
發誓再也不哭的女漢子,又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