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正立即順勢接話,「的確,前幾日出事,皇上大怒,因情況不明,怕你瞎想,才沒告訴。現在,前方探子回稟,一切安好。」
接二連三,沒有任何停頓,說假話這麼順溜的,平生第一次。
秦雲舒一听探子,連忙追問,「有沒有提瑾言,他怎樣了?」
急切的模樣,緊抿的雙唇,秦正目色微斂,思慮片刻後道,「他很好。」
三個字,沒有其他,他怎能說,蕭瑾言失蹤,下落不明。不知在周國手中,還是……
得了父親的消息,秦雲舒心緒平和,緩緩道,「這麼說來,兩國聯姻就此作罷,不算數,過幾天,琉璃也能回來。」
這……,秦正沒法接,他不在邊關,所有消息都是探子言明。
「興許吧,這幾日不要出府,我政務繁多,不想再操心。」
這才是關鍵,事情懸而未落,他不想女兒被影響。
「行,我不出去,在秦府陪莊姨娘和書佑。」
離開岳麓書院好幾天了,她听柳意說,書佑被關禁閉,一人在院中,連莊姨娘都不能探視。
秦正眉頭皺起,隨即又緩開,「嗯。」
低沉一聲,不再多說。
就在這時,馬車停在府門,秦雲舒下車,秦正沒有入府,轉而吩咐趕車小廝往皇宮方向去。
「大小姐,老爺怎麼走了?」
王管事從府中跑了出來,看著駛離的馬車,有些急。
「怎麼了,有要事?」
「老爺出去不久,姜大人來了,一直在廳堂等著呢!這不成,得趕緊去說。」
眼看王管事就要跑進去,秦雲舒一把按下,「我去。」
輕輕兩字,步入府中,從大道行去,很快就看到坐在廳堂椅上的舅舅。
遠遠的,她就覺的他有點焦躁,坐立難安,時不時朝遠處望著。
看到她時,他豁然起身,直出廳堂。
「舒兒,你父親呢?」
管事說,太傅外出找小姐了,現在,舒兒已回,他人呢?
「他進宮了,大舅,有什麼要緊事?」
說罷,只見大舅神情一頓,「他進宮了?他怎麼……哎,我得趕緊!」
腳步匆匆,直往府門去。
秦雲舒一瞧,很自然的就聯想到邊關那件事,立刻跟著,「是不是關外傳來最新消息了?」
「琉璃公主歸西了,身體在運回的路上。」
秦雲舒面色陡然一變,心狠狠一沉,步如千斤重,「齊軍不是在那,前幾天就已經平定了,怎麼……」
還沒說完就被姜理打斷,「全是周國兵士,哪來的齊軍?蕭總兵都下落不明,楚郡王和四皇子先後被派去,已經發現公主尸首。」
話語匆匆,急切中邁著大步,迅速出了府門。
唯有秦雲舒僵硬的站在原地,臉龐一片煞白,呼吸仿佛停滯,瞬間,整個人如墜冰窟,冰冷不已。
怎麼會……
前幾天,謝凜告訴她,已經平定,處理後續而已,今日父親又親口驗證。
「大小姐,您怎麼了,不舒服了?」
王管事進府,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駭然,心一下子提起。
「怎麼可能,不是的,他們騙我?」
低聲呢喃,雙手緊緊握起,不一會她直朝府門去,卻又在走了幾步後停下。
她能做什麼,怎麼去邊關?到那,也要很多天。
琉璃怎麼就死了,瑾言失蹤?
不,不可能!
心瞬間顫起,平日思緒分明的她,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神經蹦起,臉色白的可怕。
「大小姐,您千萬不要嚇老奴!」
王管事急的不行,左看右看,很想強行將她拉入雲院,再遣大夫入府。
秦雲舒深深呼吸,指甲嵌入肉里,已痛麻痹,讓自己冷靜。
「我出去一趟。」
她想到一個人,如果找到,或許能幫她。
說罷,急急而走,快的王管事都追不上,等他到大門時,她身影已經不見。
必須盡快稟告老爺,但老爺不在府里!
「少爺?少爺,你去哪啊!」
王管事急瘋了,大小姐二話不說走了,少爺也是,後者更拎了一個包袱。
怎麼了,離家出走?
秦雲舒不知道書佑跟著她,她直接去了碼頭,之前來過一次,她記得,啞叔在這里上工。
如果運氣好,能找到。
然而,她站在碼頭環顧四周,絲毫不見人影。
就在這時,腳步聲忽的傳來,在她身後戛然而止,她立即轉身,眼前站的就是啞叔。
她眸色微動,就要出聲,卻見他揚手,做了一個噤聲動作,隨後又是一個手勢。
秦雲舒看明白了,一言不發跟著他走,最終,到了一個僻靜巷道。
啞叔低頭瞧著她,他知道,這丫頭遲早來找他。
于是,他揚手,示意她伸手。
秦雲舒照辦,而後問道,「你知道我會來?你也一早知曉,邊關那事,他現在怎樣了?」
之前和啞叔接觸,她就明白,他不是一般人,隱匿市井的高手。
片刻後,粗糙指尖在她掌心輕劃。
他失蹤了,到底旁人所為,還是他自作主張,不清楚。
秦雲舒心一跳,想到後面一種可能,「也許,他一早心中有數,故意藏匿行蹤?」
掌心落下幾字,也許,我猜的。
不一會,又寫道,你要去?
「你可以帶我去嗎?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眸中盡是央求,啞書靜靜看著她,很快放下手來,指著另一邊。
這時候,秦雲舒才听到動靜,「書佑?」
被發現了,再也藏不住的秦書佑,只能探出身子走了出來,肩上掛了一個包袱。
許久未見,秦雲舒發現,他長高不少,快超過她了,整個人顯得硬朗不少,和他私下偷偷習武有關。
「阿姐。」
秦書佑低聲喚著,聲音也變了,不是以前那種孩童的軟女敕稚氣。
「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和你一起去。屋中,我留了一張字條,沒有不說一聲就離開。」
所有的一切,怎可能短短時間內做好?明明一早準備。
「書佑,你怎麼知道了?」
「你忘了,我有一個好朋友。」
秦雲舒目色微怔,那人是四皇子的外甥。所以,在書院中,他就知道了。
「我猜到你會去,不放心你一人,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