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屬下樂此不疲「扎洞」,這般下去還要修繕,引起父親多慮,畢竟那是秦府大門的門柱!
柳意眉頭已然皺起,卻見大小姐神色如常,不禁擔憂出聲,「大小姐,竟以這種方式傳話,絕非善類。」
嘩擦,回答她的是撕紙聲,不一會碎紙片入簍。
「命管事修繕門柱。」
如此便是告訴謝凜,別再以匕首傳信。
「是,奴婢遵命。」柳意只好收了憂慮,領命而去,當天工匠就來了,就兩個很小的洞,不細看壓根瞧不出。
屬下當天就稟告謝凜,那刻謝煜也在,他根本沒有被派去做事,幌子罷了。
「大人,是否還需傳信?」
見主子唯有輕輕一笑,他不明白其中深意,便出聲詢問。
謝凜略略擺手,眼角勾出一道若有似無的弧度,仿似彌漫笑意。
「無需,否則怕是上謝府討要修繕門柱的銀子。」
素來低沉的聲音此刻稍顯輕快,眼間勾出的弧度也越發明顯,站在下首的謝煜驚了,疑惑訝異的瞅著。
怎回事,什麼傳信修繕門柱?小叔叔所言是秦雲舒嗎,如今非但不殺了,更無舉動,十分反常。
正當他思慮時,只見謝凜落座,衣袍拂桌,手中筆迅速沾墨,不一會疊了一張字條。
「命人送去即可。」
這回不再以匕首扎門柱了,屬下領命,立即去辦。
吱嘎,屋門被關上後,謝煜才問道,「小叔叔,您這是……?」
「听說,皇後命掌事嬤嬤送了秦三小姐生肌膏。」
答非所問,話音倏然沉沉,此事謝煜早已知曉,他知道小叔叔深意在哪里。
「一介婦人,皇後想通過她辦事,不可能。」
即便在謝府安插眼線也選錯人了,對秦蟬,他本就不喜,娶來等同押入冷宅,不必理會。
「皇後既有這等心意,遂了她的願。」
听到此話,謝煜眉眼頃刻間皺起,第一次在謝凜面前失了態。
「這門親事算計而來,能允她進門已是讓步,其他休想。」
聲音大了起來,面目盡是不願,他是鐵了心叫秦蟬守活寡,到時候尋個理由趕去別莊,叫她一輩子就那樣過了。
何況先前小叔叔也提過,怎忽然改了主意,就引皇後此舉?
皇後娘家一脈在朝堂隱隱起勢,但還沒到威脅謝府的地步,維持表面禮節就好,根本不用懼怕。
「因怒氣,理智倒是不清了,皇後想通過她辦事,不如反其道行之。」
謝煜明了,將計就計反轉利用秦蟬。
「給些蠅頭小利即可,這點,不用我提醒。」
雖謝煜不甘,但也知曉這樣做對謝府的好處,不過是個女子罷了。
「是,一切依小叔所言。」
「嗯,我已得到消息,蕭謹言悄然回京,皇上連夜宣召。礦廠一事面上看已平,可皇上不一定,興許將大任交給蕭謹言。」
說到這,謝凜話鋒一轉,「仵作可檢了,確定尸首是安慊?」
此人至關重要,若死了,要想查就很困難。
「是,已經確認。」
謝凜點頭,而後將一字條遞給謝煜,「兩日內,殺了此人。」
雖安慊已死,但為確保毫無遺漏,這人也不能留。
謝煜接了去,打開後看到字條上的名字,眉頭再次皺起,「小叔叔,礦廠一事,謝府置身事外,這般做相當于渾水。」
畢竟巨大的貪贓,不是謝府做的,為何替旁人擦**?
「自有我的道理,去辦。」
命令已下達,謝煜只好收了字條轉身,出去的那刻,屬下來報。
「秦三小姐入院,一切安穩不吵不鬧,由丫鬟伺候著用膳了。」
對這個女人,謝煜一點都不想听,但小叔叔意思明顯,他便只好道,「命人帶羊脂玉贈了她。」
今夜不可能洞房,羊脂玉是上等玉,打發就行。
「是!」
屬下辦事很利索,一個時辰後就呈了羊脂玉去院中,交由院內丫鬟。
不一會就到了秦嬋手中,看著通體白色的玉鐲,對著陽光,透的光線能照進來,柔滑不已,她越瞧越喜歡。
「三小姐,這是羊脂玉價值不菲,小公子對您還是有心的。」
秦嬋一收玉鐲,瞥了丫鬟一眼,話音帶著幾分高貴氣焰,「怎了,你當我瞎嗎?羊脂玉我豈會不認識,不用你提醒,出去!」
剛才還在她面前說,嫁衣是您月兌還是奴婢,那副樣子絲毫不將她放眼里。
現在好了,看到謝煜命人送東西來,開始討好她了。
不過,她真沒見過羊脂玉,原來這就是母親曾經說的。若江南哪家閨秀戴這個,會引來眾人羨慕。
「是,奴婢告退。」
丫鬟收拾碗筷躬身退下,並未因秦蟬的斥責心生不滿。
屋門關上後,秦蟬繼續欣賞玉鐲,雙眼都彎了起來,將皇後送的生肌膏也擺了上來。
都送鐲子來了,可能今天真的有要緊事,洞房不成十分可惜,但總會來的。
到時候她就用生肌膏,皮膚更加細膩光澤,好好裝扮一番,將謝小公子牢牢吸住。
但有一點她很擔心,謝小公子女子見多了,而她的床笫……,婚嫁前雖有嬤嬤說過,她紅著臉听完的。
在這方面,她怕他嫌棄。
思及此,她的臉漸漸紅了,最終她握緊了手,見機行事迎合就成。
如謝煜所料,僅僅一只鐲子就將秦蟬收買了,在謝煜眼里,羊脂玉真算不得什麼,以前哪位姑娘小曲唱得好,隨手一贈也是這個。
不過,贈與秦蟬的大了點重些罷了。
謝煜唇角勾出一抹諷刺,手在桌上輕敲,吩咐道,「這幾日我出門辦事,盯緊秦雲舒。」
叫他吃了一個大虧,忍不了。
「小公子,大人已撤令,您這樣做被知道,恐怕……」
屬下欲言又止,滿臉遲疑。
此舉他瞞著小叔叔,但那是他的事,如果沒出秦蟬這事,就罷了,可現在不同。
「小心行事,我只要知道她的動向就行。」
在她手上栽了一回,他也要叫她栽一回,以此作為回敬,禮尚往來本就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