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蕭衍來說,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蕭衍一整天都不曾回過楚王府。
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里。
恰巧,甘婧遠的住處就在書房旁邊。
他听見一陣嗚嗚嗚的哭聲,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
這聲音,听著有些耳熟。
他放下兵書,輕輕搖動搖椅,貼近牆邊,在油紙糊的牆上面狠狠的戳了一個洞。
確是什麼都沒說。
只是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眸光微溫。
她笑起來,很可愛;哭起來,卻也很有滋味。
「老族長,你走好!」
原來,是甘氏一族的族長死了!
當晚,甘婧容和甘婧遠就向蕭衍拜別。
連夜兼程回家。
拜別的理由是,母親病重。
可蕭衍卻是不信的,聯想起上午,小丫頭哭得叫人心碎的模樣。
他莫名有些煩悶,道︰「嘯影,你去查查!」
「是!」
嘯影狐疑的看了一眼蕭衍。
只見他目光中滿是深沉,宛如黑曜石含著微弱的光亮。
那樣有神,卻野心勃勃的一雙眼楮。
終究,年幼時,那個會對他說︰「嘯影哥哥,長大了,我也要像父皇一樣,英明神武!」
那樣,天真的小男孩沒了。
他也不再是他的嘯影哥哥了,只是,一個臣子,一個侍衛。
君臣之別,天壤之別。
座上之人,似乎已經泯滅了七情,只剩下權欲。
或許,他對那個小姑娘,總是有些許特別的吧!
黑夜降臨,書房內,燈火通明,直到天亮。
甘婧容和甘婧遠兩人到達青州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
這是他們加速之後,才到的。
鄭氏听見後門有人喊,她一時有些驚慌。
「鄭媽媽,開門啊!鄭媽媽!」,是一個蘿莉音。
「鄭媽媽開門!」又是一個男孩的聲音,听著卻不像自家公子,卻又像。
鄭氏素來是個謹慎的性子,便問道︰「你既是我家小姐,那麼,我問你三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開!」
「去年冬天,我與底下幾個奴僕給小姐送了禮物!我送的是什麼?」
鄭氏問道。
甘婧容想了一會兒,道︰「你送的是一件大氅!不過那大氅子是蘇秦送來的狐皮!」
鄭氏剛想去開門,卻想起前天,也有一個人誘騙她開門,回答的也是蘇秦送的大氅。
第一個和第二個那人都回答了。
多虧她留了一個心眼。
「那我再問你第二個問題,賴麻子是左腳跛,還是右腳跛?」之前,她問那個冒牌貨的,是花了多少銀錢買的賴麻子。
甘婧容皺了皺眉頭,道︰「他兩只腳都有問題,左腳跛,右腳也傷過。
鄭氏一喜,也沒有問出第三個,就十分確定這是自家主人。
連忙開了門,門上十道金鎖,只有她才有鑰匙。
見果然是自家小姐和少爺,等甘婧容和甘婧遠一進來,鄭氏就連忙關了門。
並將十道鎖一一鎖上。
甘婧容擰了擰眉,需要這樣嚴加防範,看來,事態比她想像的嚴重的多!
鄭氏說道︰「前些日子,有人冒充遠哥兒。聲音听著也挺像的!」
「近來,有人請了幾個能人,想要誘騙我們打開門!幸得我多留了一個心眼!出了這三道題目,前兩天有人答了兩道,我差點就信了!」
「為了謹慎起見,我問他,去年冬天我閨女周春柳,給小姐送的事什麼?是什麼材質做成的?」
「那人想了一會兒,支支吾吾的,說是鞋!襖段子做成的!」
甘婧容十分佩服鄭氏的謹慎和細膩。
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開門了!
因為周春柳去年的確是送的鞋,而且做的也的的確是做襖子的材料。
可是,周春柳是給全府的主子們一人做了一雙,並不是單給她做了。
還有,她做鞋的面料是做襖子的面料,但是,襖子和襖鍛子,差了一個字,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做襖子的材料,多數是普通的棉制成的。
但襖段子確是綢緞做的。
去年甘家的家底尚在起步階段,有些銀子,卻沒有今年富貴。
底下的奴僕為了答謝甘家拿他們當個人看,自己湊錢,買了一堆棉。
甘婧容听了,各種微微感動,若是沒有這些人替她擋住外頭的那些土匪強盜一般的人物,她不知要幾時才能東山再起。
同時,也很生氣,這樣的強盜行徑,哪里是官府,哪里是族人(只有一部分族人參與)
甘婧容從房內拿出十幾把掌心大小的弓弩。
一百多支箭,分給底下的奴僕們。
道︰「誰要是敢闖進來,就給我射!後果,我承擔!」
「便是舍了這萬貫家財,也要出了這口鳥氣!」
綠珠連忙歡喜道︰「我要一張,我要一張!」
「我有劍!」管麗華道。
「小姐也給我一把,萬一有漏網之魚,拿著也好防身!」鄭氏道。
周萬福也拿了一把,可是周春柳剛一拿,周萬福就打掉了弓箭︰「內院里的活還沒干完呢!你干活!」
「我也要一把!」甘菊弱弱的說道。
王楊柳,賴麻子,綠柳各拿了一把!
大門打開,那幾個打手擁而上。
甘婧容順勢就射穿了那領頭人的小腿肚。
他們忌憚甘婧容他們手上的弓弩。
一時不敢前進。
六七歲的小丫頭,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與睿智,以及狠厲。
「你們要是再敢進犯,一次就不是小腿肚了!」
微風凜凜,吹得這些人一抖。
「他們七八個人,就有七八把弓箭。我們什麼都沒有,總不能拿命去拼吧?何況,我們就二十幾個人,他們可有弓弩啊!」
「是啊!族長得了好處。又能分給我們多少?散了!散了!」
底下,議論紛紛,最後紛紛散去。
連那幾個打手都準備走了。
「別走啊!我給你一百兩銀子!」江氏說道。
那領頭的打手,一听有戲,道︰「這可是拿命拼的!得先付五十兩定金!」
江氏連忙拿出五十兩,道︰「剩下的,以後再給!」
那領頭人咬了一下銀子,還真是真的,道︰「謝了!」
然後,又道︰「今天請你們到春滿樓快活快活!」
然後,就瀟瀟灑灑的走了。
「你們拿了我的錢,就得辦事啊!」江氏撲上去,喊道。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