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宸……」楊靖兒湊近輕喚。
「少當家的,少當家……」
石頭的震天嗓門兒再一次重現江湖,沒有個結實的耳膜真不行。
躺在床上的熊智宸,眉宇緊皺,並未睜眼,許久才有些吃力地張開嘴︰「靖兒……」
「在!在……我在……」楊靖兒眼眶里瞬時盈滿淚光,懸了兩日的心在這一刻,終于平穩落地,她忙躬身在他面前,耳朵湊近他的雙唇。
「靖兒……你……你讓石頭……讓石頭出去,被他……被他震死……太冤了……」熊智宸的嘴唇還有些生硬,聲音也很微小。
「噗」楊靖兒沒忍住淚中帶笑。
身後的石頭撓撓腦袋,傻呵呵地尷尬而立。
這時,熊智宸微微打開雙眼,剛好看見楊靖兒憔神悴力的雙眼,曾經粉潤光滑的臉頰也黯然失色。
他生氣地盯著石頭︰「喂!我昏迷,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少夫人的啊?看看都瘦了一大圈了!」
這般油腔滑調,是她認識的熊智宸沒錯了,楊靖兒頷首低眉,欣慰淺笑
「冤枉啊少當家的,少夫人擔心你的身體才什麼也吃不進去,睡不著覺的!」石頭情急之下,音量的分貝再一次提高,熊智宸鎖緊眉關。
楊靖兒偷笑道︰「石頭,秦醫生剛走,你派個臉生的兄弟去追,他說智宸醒了要通知他的,還有智宸現在身體虛弱,看看小紅熬得滋補粥好了沒,讓她盡快端上來」
熊智宸側躺著,左手肘支撐,左手扶著腦袋,嬉皮笑臉的看著此刻格外小心的楊靖兒
石頭應答如響,隨即下了樓梯。
楊靖兒回眸,看見他吊兒郎當的嘴臉下那雙頹唐的雙眼,既心疼有無奈,坐在床邊,翻起了白眼。
「你看什麼?」
熊智宸依舊眉眼彎彎︰「看我這未過門的媳婦兒,真是又溫柔又賢惠!」
「 !」楊靖兒冷笑,隨即想到了什麼,一把打在他腿上。
「誒呀!疼啊真是不禁夸!」熊智宸一手搓腿,一邊抱怨著。
「你那天不是要直接從窗戶走嗎?怎麼又回去了,還踫人家的機關!」即使這件事已經過去,也擋不住她的怒火中燒。
熊智宸見她真生氣了,付之一笑︰「我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沒事?那是你幸運!不然啊早就一命嗚呼了!」楊靖兒鼓著腮幫子,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為他遞來一杯水。
熊智宸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樣子,抿嘴偷笑,嘬了口水
「對了!那個盒子打開了嗎?」熊智宸變得嚴肅起來。
楊靖兒的動作停頓,深吸了口氣︰「打開了」
熊智宸端著茶杯的手懸在空中,目光炯炯︰「里面有什麼?」
楊靖兒迎上他追尋的目光,黯然躲開,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什麼?」熊智宸猛地將身子向前探,抻著了傷口,齜牙咧嘴起來,楊靖兒忙上前扶著他。
可他顧不得這傷帶來的疼痛,刨根問底︰「為什麼?怎麼可能呢?我還以為還以為」
「還以為是‘漁翁計劃’吧?」楊靖兒接過他的話。
熊智宸與楊靖兒心照不宣,並不覺得詫異
「哎」楊靖兒長嘆,「智宸,這個盒子就是為了釣你這條大魚的!」
「看來是我小看川島櫻花了」他一手捂著傷口,沉思道,「對了,這兩日你去影院了嗎?」
「嗯,去了,未免懷疑我必須得去!」楊靖兒答。
「有什麼異常嗎?」熊智宸接著問。
楊靖兒搖頭︰「他們已經調回了大部分在外搜尋的人,听秦醫生說,有人頻繁在醫院調查,我猜是五木寬之知道你受了箭傷,所以去醫院找線索。」
「秦醫生?」
「對,他還真是我們的福星!」楊靖兒苦笑著說。
熊智宸看她耷拉的眼皮,更加瘦弱的身軀,剎那間心疼無比,眼里閃過一片黯然。
可隨即又一臉嫌棄︰「嘖嘖嘖!瞧瞧這臉上的黑眼圈呀!都有皺紋了,快快快去睡覺,別讓人家以為我虐待自己少夫人呢!」
楊靖兒的笑顏漸漸收攏,雙手捧著臉,似乎被他說得話嚇了一跳︰「真真的嗎?」
說罷,顛顛兒地跑回自己房間,熊智宸探著脖子望著那背影,會心一笑,那日在薛子家,楊靖兒的話還蕩在耳畔,雖然他睜不開眼,卻字字記在心中,想來自己這回受傷,她應該嚇得不輕吧
(富士影業)
送走了秦醫生,安頓好小紅石頭後,楊靖兒才匆匆來到影院。
「少夫人?」
她前腳剛剛踏入,後腳就被無木寬之叫住了
「五木君,早啊!」楊靖兒嫣然一笑,彬彬有禮。
二人並肩進入影院
「少夫人日日八點來上班,今天是特別的事情嗎?」五木看似隨意的問著。
楊靖兒挑眉,佯裝開起了玩笑︰「五木君這是指責我不按時上班吧?」
「呦!言重了,我哪兒敢啊,本就和您說過,不用來這麼早的!」五木連連擺手。
二人停在窗口前,楊靖兒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智宸出門談生意,我去送了送,這才沒趕上時間!」
「!少夫人無需解釋,是我多嘴了!」五木看似不尷不尬,卻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楊靖兒微揚著下巴,眼珠子 轆一轉︰「倒是五木君,昨日整天不見您的人影,今天怎麼也遲到了呢?」
「啊?哈哈哈」五木笑得僵硬,「我嘛,替人辦事,自然是老板讓去哪兒就得去哪兒,哎」
楊靖兒雙眉起色,接著點頭微笑,轉身要進入發票窗口。
五木寬之也沒多說,向廳里走去
「五木君?」楊靖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今日售發影票的最後一天,我想請櫻花老板吃個飯,還請你上去請示一下!」
五木寬之的臉顯然沉了下來,為了不露出破綻,也就一瞬間,粲然微笑︰「只是我們老板實在吃不慣這里的飯菜啊!」
「沒關系,我從玉井齋定上等料理,如果櫻花老板不便出門,我們還在樓上會餐。」楊靖兒的話不給他留任何回絕的余地。
「好,我這就去請示!」
楊靖兒看著五木走後空蕩蕩的樓梯,陷入沉思,這是她最後一天光明正大地來到這里,川島櫻花的身份還是個迷,所以,她必須做最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