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謹的那一口血，吐的讓人心慌。
「公子！」師允揪著眉頭，又扔不下小六子，只能干著急。
「我沒事！」軒轅謹抬手，簡單的擦拭了一下嘴角，「怎麼回事？」
這一刻，那一向低沉的聲音，多了一份沉穩和嚴厲。
「草原有人對我們暗下殺手，是下毒。」師允慚愧的地下了眉眼，他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公子，奴才沒關系的，公子不用理會奴才，只是公子，要小心。」小六子已經奄奄一息，說話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甚至很低，如果不湊近一點，壓根就听不清。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是我的人，我不讓你死，你絕對不能死！」軒轅謹慌亂抓著小六子的手，「听到沒有，不準死，這是聖旨！」
那如星光般燦爛的眉眼，這一刻有些猩紅，她的嘴角，也染著紅色，整個場景看上去，竟然有些淒涼。
「既是中毒，那麼，一定能解的，宮南夜，宮南夜可以解！」軒轅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起身轉動著眸子到處尋人。
「宮南夜，你出來，宮南夜！」軒轅謹才發現，要找這個人的時候不見人影，不找他的時候，時時刻刻在你眼前晃。
「小謹，只要你求本相，本相就能立刻出手救他。」雲澤墨褐眸睨著軒轅謹，那其中的狠厲根本沒有消失。
前一刻彌漫在周身那迫人的氣勢，依舊還存在。
「雲澤墨，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麼？」軒轅謹低眉輕笑了一下，只是，眼底和聲音之中，沒有一點的笑意。
反倒是帶著很多失望。
「只要我求你，你就能救他是嗎？」軒轅謹凝眸，抬著下巴，直直的盯著雲澤墨，那黝黑的眼底，帶著堅定和決心。
「是！」
雲澤墨薄唇輕扯，森冷的眸光中透著嘲笑和輕蔑。
軒轅謹連眼楮都沒有眨，直接跪下了，「雲澤墨，我求你，就他。」
低沉的聲音，不卑不亢，她的小手，輕輕的抬起，死死的抓著雲澤墨的袖子。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就是軒轅謹自己也沒有想到。
直到抓上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現在收回，又想的十分的刻意。
所以，她沒有動，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等著雲澤墨的回答。
「小謹，他只是一個奴才，一個死不足惜的奴才！」雲澤墨微微傾身湊近軒轅謹，寒眸緊鎖軒轅謹，那沒有音調聲音，仿佛淬了冰渣子一樣，讓人打顫。
「不是，在我這里，都是人，沒有什麼奴才之分，他的身份，跟我，給你沒有任何差別，都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卻不救他。」
軒轅謹的聲音中，是絕對的誠懇。
沒有半分的虛假的成分在，這一席話，撼動著人心和人性。
小六子慘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公子，奴才不值得你如此，請站起來，奴才死不足惜，公子，你不可跪！師允，扶公子起身，公子，奴才，不能伺候了。」
小六子磕磕絆絆的說完，直接就腦袋一歪，雙手垂蕩了下來。
「不要！」
這兩個字，軒轅謹是嘶吼出聲的。
「雲澤墨，我跪下了，我求你了，你說的，你會救的，雲澤墨，你不可食言，快啊！」軒轅謹還跪在地上，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努力白費。
而這也是第一次，她知道自己在這里，是多麼的無能。
她的眼底，有堅韌，有倔強，有懊惱，還有一些不明的情緒，閃過的太快，雲澤墨捕捉不到。
「南夜，救人。」雲澤墨沉默了須臾之後，那陰冷的聲音直接下了命令。
「你！」宮南夜現身，紅色的衣衫在草原的寒風中張揚的飛舞著，然而，他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讓這一襲衣服失去了原本的美感。
哎！
宮南夜甩了甩袖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之後，還是去救人了。
軒轅謹也隨之跟了過去，那緊張的樣子，讓雲澤墨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蒼寧，他變的不一樣了。」雲澤墨的視線落在軒轅謹的身上，那聲音竟然帶著幾分笑意。
蒼寧頷首，算是同意這個觀點。
畢竟，他們誰有沒有想到，堂堂南凌皇上，就算以前再怎麼荒唐，就算他以前再怎麼無能，那也是一個皇帝。
軒轅謹一直都是有著自己信念和堅持的。
有些底線，是萬萬不可觸犯的。
可這一次，他竟然為了一個太監，做到如此地步。
「爺，皇上，會不會，被調換了？」蒼寧或許不應該這樣的懷疑，到底這世上，能像軒轅謹一般對他們爺這般無禮的，是不會有人了。
但是……
「那就是他，從來沒有變過。」雲澤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著自己手中的折扇，「蒼寧，本相想護著他做一輩子的南凌皇。」
「爺？」
蒼寧一臉震驚，突然就失了聲音，這一瞬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是，剛才，如果不是爺收起了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這一會兒，軒轅謹早該死了。
「可他不會願意。」雲澤墨不等蒼寧的回話，直接給出了答案。
這只小野獸，他最初或許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張牙舞爪，想要馴服，然後，現下已經不是了。
就在她剛才用那般堅定的眼神盯著她的眼楮說出那些話的時候。
他想要的，已經變了。
他的小野獸，應該一輩子揮舞著他的利爪，不應該像任何人低頭，而他，更不想從她眼底看到不應該看到情緒和光芒。
比如，那誓要變強的，帶著恨意的眸光。
「蒼寧，本相從不怕別人，天下恨我殺我之人何其的多，如今，本相卻不想他恨本相。」
軒轅謹真真是唯一的例外。
「屬下……對這些事情，不懂。」蒼寧含含糊糊的最後還是蹦出了這麼一句。
爺，這是動情了吧？
但是爺啊，你對誰動情不好，非對皇上，對軒轅謹？！
雲澤墨低眉，嘴角微扯了一下，他抬起腳步，一步步的走向軒轅謹，「南凌，本相會為他肅清干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