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女要遙玉把他騙過去做什麼?
遙歌想不到別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要用他把王女引過來!
不行!不能讓四王女得逞!
「方郁,快,把車夫推下去!」
方郁一听,忙要去掀簾子,方遙玉哪能讓他們得逞,當即要去攔住方郁。誰知一向看著柔弱的遙歌竟然一把就把他推倒,頭撞在馬車壁上,疼得要死。
方遙玉顯然忘了,遙歌雖看著柔弱,卻是自小干活,雖然不是粗活,但掃地做飯還是很得心應手的,至少比他這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有力氣得多。
方郁就更不必說了,遙歌負責掃地做飯,那他就得洗衣挑水了,這更需要力氣。當即掀開馬車簾子,毫不猶豫一腳踹在車夫腰上,把人踹下馬車。
馬受了驚,瘋跑起來,三人被甩得撞來撞去。最後馬月兌了韁,三人從馬車里滾出來,倒在地上暈頭轉向。
方郁艱難地站起來,去扶遙歌,兩人互相攙著準備逃跑,一隊人馬就將他們三個圍了起來。
「一並帶走!」
「是。」
凌沭坐在馬車里,沿途留下幾號。因為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只有荷包里裝了一點點金豆子,便沿途扔下了。可惜數目不多,扔完以後,還沒有到目的地。
也不知季琉末他們能否找得過來。
馬車終于在城郊十里亭停了下來,凌沭掀開簾子,外面的人請她下來。十來個人圍著馬車,打扮像暗衛,氣息極輕,身手不可小覷。
這麼大陣勢,估計是怕她跑了。
然而凌沭一臉淡然,「還要往哪兒走,帶路吧。」
領頭的兩個對視一眼,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吃驚,隨即點了點頭,一隊人將凌沭圍住,往林子里走去。
林子不大,穿過以後便是一座宅子,不大,不新,不舊。
「請吧,幽王殿下。」
凌沭側頭看了一眼,身後被圍得水泄不通,現在要回頭是不可能了。不過她也沒想逃,遙歌還等她去救。即使她現在一個人,不過她相信,季琉末很快會追過來的。
會追過來的。
推開大門,伴隨著一聲沉重的「吱呀」聲,院子里空無一物。凌沭繼續往前走,隨即出現了一個下人。
「幽王殿下,請隨我來。」
凌沭跟著她走到後院,停在一間屋子前。
那下人退去,凌沭慢慢上前,頓了頓,還是推開了門。
屋內的空氣有點悶,凌沭眯了眯眼,在看到地上的遙歌和方郁時,連忙沖進去。
「遙歌?」
遙歌手腳被捆,正昏迷著,方郁也是。
「啪」的一聲,門忽然關上了,凌沭猛地回頭,正好看見躺在門邊不遠的人。
衣衫襤褸,頭發凌亂,臉上雖不干淨,卻還是很容易能認出來,是方遙玉。
這下,她明白遙歌為什麼會出門了,也知道,是誰搞的這出戲了。
屋子另一側穿來一聲咳嗽,听起來有些虛弱。
凌沭看過去,啟唇道,「凌鈺。」
那人撥開紗帳走出來,一手拿著帕子掩著口鼻,又咳了兩聲,然後才笑道,「沒錯,是我。」
「你竟然在這兒。」
此刻她不是應該在囚車里,正被遣送出京的麼,誰那麼大本事將她給救出來了?
不肖猜,定然是二王女和三王女。
凌鈺走到屋中的桌邊坐下,伸手拿了個茶杯,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看向凌沭︰
「要不要坐過來,喝杯茶?」
凌沭哪有那個心情跟她磨磨唧唧,蹲在地上,半抱著遙歌,握著他的手,輕輕磨搓。
「你費這麼大的勁兒引我來,是想殺我嗎?」
凌鈺卻不回答她的話,依然端著茶,定定地看著她,再次問道,「要不要過來喝杯茶,同本王坐著聊聊?」
凌鈺的表情看上去執著得詭異,不過她向來不喜歡凌沭違背她,這會兒估計要生氣了。
但凌沭才不在乎,依舊抱著遙歌不撒手,「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本王與你,沒什麼好聊的。」
果然,凌鈺「砰」地一聲將杯子砸在桌面上,茶水灑了一手。
「凌沭,你就那麼討厭與本王接近?甚至同坐一桌都反感?」
這話凌沭就听不懂了,還用問嗎?這不是很清晰明白的事實嗎!
「向來如此,」凌沭道,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且一如既往。」
「好好好,」凌鈺一連三聲好,笑得稍顯悲涼,「凌沭,你別後悔。」
凌沭眯了眯眼眸,覺得今天的凌鈺特別奇怪,換做平時,早罵罵咧咧撲過來要打她了。
懷中遙歌漸漸轉醒,睜眼便看見自家王女,一下子就清醒了︰
「王女?!」
「遙歌,你醒了?」
凌沭露出喜悅的笑容,看得凌鈺十分刺眼,捂著帕子狠狠吸了一口氣。
遙歌沒什麼力氣,說話都有點使不上勁,「王女,你快走……這是圈套……遙玉他……他……」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都是……遙歌不好,又、又給王女……惹麻煩了……」
遙歌似中了迷
藥一般,醒過來說兩句話已經是極限,還沒說完,就出不了聲了。
「遙歌,遙歌……」
「他沒事,」凌沭那般緊張,看得凌鈺一臉不悅,「不過是身體虛,吸了兩口迷煙沒力氣了而已,除了不能動不能說話,死不了。」
「遙歌?」凌沭又叫了一聲,遙歌眨了眨眼楮,表示自己沒事。
方郁和方遙玉也醒過來了,方郁叫了聲公子,都感覺要虛月兌了一般。
方遙玉發現自己被綁著手腳,像待宰的魚,十分驚恐︰
「王女……你不是說只要我把人引來……就、就放我走的嗎……為、為什麼……」
「放你走?」凌鈺笑得邪氣,「本王是可以放你走啊,但是你害了方三公子那麼多次,你覺得凌沭會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方遙玉瞪大了眼,「不……不……」
「沒錯,」凌沭接道,「你條命,本王早就想取了,今天正好。」
方遙玉用力搖頭,凌沭卻沒有真的馬上要了他的命,不急于一時,主要是,她不想讓遙歌看到。
凌沭將慢慢遙歌放好,又將方郁也挪過來,同靠著牆,然後站起來,看著凌鈺,眼中帶寒。
「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凌鈺回視她,「就是想要你落在本王手中而已。對了,還得任我宰割。」
凌沭冷笑,「就憑你?」
同自己比起來,凌鈺就是個三腳貓,她還不畏懼。不過現在屋子周邊都有人盯著,雙全難敵四手,不能明著動手。
外邊那些人,應該都是二王女和三王女的人,凌鈺也是她們救的。現在想逃出去,除非擒住凌鈺,用她做人質。只是,就是不知道,二王女和三王女的人,還要不要凌鈺這條命。
二王女和三王女能讓凌鈺親自去給女皇下毒,說明凌鈺在她們眼里不過是顆棋子,必要時還可以直接犧牲,所以並不是很重要的樣子。
可是,她們又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將凌鈺從囚車里救出來,看上去也不是完全不管她了。
到底,凌鈺于她們,是重要,還是不重要?
凌沭暫時想不透,只好改變策略,先拖拖時間,興許撐到季琉末追過來,就沒這麼麻煩了。
見凌沭不語,也不知思考了些什麼,大概是想著怎麼救人出去,于是凌鈺先不耐煩了,「別想了,你今天,走不了的。」
凌沭回道,「走不走的了,不是你說了算。」
凌鈺仿佛听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凌沭啊凌沭,你不會以為,你能單槍匹馬地帶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從這里沖出去吧?
外面的人,不瞞你說,都是二王姐精心培養的暗衛,我知道你如今武功見長,輕功也好,但就是兩個你,也逃不出去的,死心吧。」
凌沭不語,凌鈺看慣了她對自己冷漠不理睬的樣子,倒也不急了,「在天牢里待了三天,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本來我以為沒有生路了,沒想到母皇終究沒有那麼狠心,還留了我一命。說實話,我也很後悔啊,我也不想害母皇的。」
說到這兒,凌鈺自嘲一笑,「可是不想也沒辦法,除非二王姐斗贏了大皇姐,否則他日大皇姐登基了,我難道還有活路嗎?」
「有。」
「沒有!」
凌鈺下意識大聲反駁,凌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大皇姐從來就沒想過對付你,凌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她和大皇女眼里,凌鈺從來就不是威脅,一個沒什麼腦子,也沒什麼實力的人,大皇女從沒想過要趕盡殺絕。以後登基了,隨便給她個封地,派兩個大臣跟過去看著,管她要*還是怎樣,只要不整出什麼ど蛾子就行了。
然而這樣的否定讓凌鈺更加接受不了,她最見不得別人說她沒用了,像當初的凌沭一樣,草包、廢物、不學無術!相比起來,她願意相信二王女和三王女說的,她幫著她們和大皇姐作對,大皇姐以後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因為她是個有用處的人吶,不是個誰都不畏懼的廢物!
「不,大皇姐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一定不會!」
凌沭搖頭,不想同她辯解下去,毫無營養。遂坐下,坐在凌鈺對面,冷淡一笑,「凌鈺,你總是這麼蠢,什麼時候,才能聰明一點?」
「你說誰蠢?」凌鈺果然炸了,「你才蠢,凌沭,你這個草包,天下人皆知你幽王殿下自小紈褲,不學無術,你才是最沒用最蠢的那個!二王姐和三王姐如此重視我,不惜一切救我出來,我是她們的得力臂膀,我能為她們做很重要的事!
我提的要求她們也會盡量滿足,你看,我說我想要你,她們就幫我布了這麼一個局,派人那麼多人手過來,說明她們很看重我,你不會懂的,你才是廢物……」
听了這些,凌沭嗤笑,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一般,也忽然明白自己被引到這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而凌鈺越說越激動,捂著帕子急急換氣。
此刻沒什麼防備,正是擒住她且不會弄出大動靜的的好時機!
凌沭猛地一起身,還沒出手,忽然使不上勁,又直直坐了回去,雙手撐著桌子,才勉強沒有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