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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生死離別

凌沭和青衣走的時候,整個桃花村都來相送,鄉親們拿著自家的糧食點心,往凌沭二人手里塞。

樹上摘的,地里種的,玉米干啊大蒜圈什麼的,應有盡有。

眾人都希望靖安王殿下能帶上自己的東西,能讓靖安王殿下看上,那是莫大的榮耀,簡直祖墳冒青煙。

凌沭怎麼可能收,早上村長家已經準備好了干糧了,能頂三天不會餓。關鍵是,拿不下呀,她們只有一匹馬。

婉拒了鄉親的熱情,凌沭打馬離去。

鄉親們伸長了脖子,目送靖安王殿下和王夫遠去,場面簡直依依不舍感人淚下。

——————*——————

李縣令拖著那肥肥的身軀回到縣衙時,差點沒累死,在床上睡到第二天傍晚,還有小妾在床上捏腿。

「大人,大人——」

錢師爺來敲門,語氣有點急。

「吵什麼吵?本官還沒休息夠!」李縣令神煩,肥肥的身子滾一圈坐起來,「進來進來。」

通常錢師爺沒有急事是不會這麼不識相的。

錢師爺進門,不敢往里走,隔著屏風回稟。

「大人,昨兒您不是吩咐去信給知府大人,告訴她靖安王殿下在咱們縣嗎?剛剛知府大人差人快馬加鞭回信兒了……」

「知府大人怎麼說?」

錢師爺一臉憤怒,「大人吶,您被那靖安……那水幽雲給騙咯!」

「什麼什麼?」李縣令沒明白,「說清楚點。」

「知府大人說,前兒欽差大人路過,說靖安王殿下在陛下壽辰後查出來懷了身孕了,同靖安王夫一直在王府里養胎吶,哪兒也沒去!」

「哦,這個啊……你說什麼!」李縣令突然騰地站起來,嚇了身後捏肩膀的小妾一跳。

「大人……」小妾委屈得不行。

若平時李縣令定然好好哄一哄,這可是她最喜歡的男妾,但這會兒哪有那個閑心。「下去下去下去。」

小妾下了床,跺腳離去,「哼。」

見小妾出來,錢師爺這才進去,一邊伺候李縣令穿衣,一邊憤憤道,「大人吶,那水幽雲簡直膽大包天,竟然敢欺騙您。」

「可是她有御賜金牌啊,確實是王女那一種。」

即使不是靖安王女,也可能是別的王女,再不濟也是宮里出來的人吧?難道金牌是假的?不會吧?!

李縣令覺得生無可戀。

錢師爺︰「您當時可瞧仔細了?」

被她這麼一問,李縣令倒是不敢肯定了,「這……」

「哎呀大人,這可壞了,您認錯了人,要是讓上面知道,您烏紗不保啊!」

李縣令嚇得兩頰肉直抖,「這這這……」

她把人認成了尊貴的靖安王殿下,要是追究下來,那她可怎麼活喔!

「不過大人放心,屬下已經替大人圓過去了,就說那水幽雲拿的確實是靖安王殿下的金牌,至于她金牌哪里來的……指不定是偷的。」

錢師爺一臉邀功,被李縣令直接打了一個爆栗,「那你不早說,想嚇死本官是不是!」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錢師爺忙轉移話題,「唯今所急,就是趕緊地派人將那個水幽雲給抓起來啊,到時候交給知府大人,大人您也就沒事了。」

「對對對,」李縣令擦汗,「那還愣著干什麼,快去啊!」

「是是是……」

————————*————————

趕了一天路,天黑漆漆的,看不清前進的路,凌沭二人便找個地兒休息。

撿柴生火什麼的,凌沭已經駕輕就熟。看著她如此能干,青衣欣慰不已。

看這樣子,就算把王女扔孤島上,估計也能活下去。

拿了帕子給她擦完汗,又掰了半個大餅伺候她吃,最後打開水壺遞水給她喝。

凌沭喝了兩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找了個干淨平坦的地兒,把村長準備的席子拿出來鋪上。

席子不大,正好能睡兩個人,凌沭把包袱放下當枕頭,招呼青衣過來睡。

青衣正好吃完,擦擦嘴角,收拾收拾就過來。

看樣子,又要跟王女一起睡了?

「你睡吧,我守夜。」凌沭說。

「還是王女休息吧,我守著就行。」哪有主子不睡覺給他守夜的道理。

凌沭拉他躺下,抖開一件外衣給他蓋上,「讓你睡你就睡,別擔心,一會兒要是我熬不住了,不會勉強撐著的。」

青衣想了想,「那王女要是困了,就叫我起來。」

凌沭點點頭,「嗯,知道了,你快睡吧,顛簸了一天。」

青衣很快就睡著,呼吸平緩。凌沭坐著發呆,偶爾替他趕趕蚊蟲。

夜里樹林很靜,只有昆蟲的聲音,若有其他聲響,都會很明顯。

丑時,人們睡眠最深的時候。

寂靜的林里漸漸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些亂,也不輕,說是路人吧,但是數量又有點多。

凌沭本是閉目眼神,沒有深睡,遂一听到聲音就立即起來,提氣躍到樹上查看。

不遠處有一點點火光,且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凌沭跳下來,輕輕推醒青衣。

「醒醒,青衣。」

青衣睜眼,不自覺壓低聲音,「怎麼了王女?」

凌沭指了指一個方向,大概是有人來了,青衣忙爬起來,利落地收拾包袱席子。

凌沭將馬牽到旁邊不遠的叢林里藏著,然後拉著青衣,一同躍到樹上。

不多時,果真一隊人拿著火把走來,看衣著,是衙役。

看來凌沭裝做南風琳的事兒露餡了。

青衣有點緊張地看向凌沭,後者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表示別擔心。

就算被發現,就這幾個衙役,她還不擔心,打一頓然後跑就是了。

那群衙役四處看了看,有人細心地發現了火堆。

「捕頭,這碳還熱著,看來剛走不遠。」

「追。」

「是。」

一群人跑走,凌沭剛松一口氣,帶著青衣跳下來,才落地,叢林後的馬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聲嘶鳴,好像受到了驚嚇。

「在那里!」

那群衙役回過來,凌沭趕緊拉著青衣跑。天太黑看不大清,兩人沒過一會兒就被追上,圍在中間。

為首的捕頭大喝一聲︰「大膽狂徒,竟然敢冒充靖安王,來人,給我拿下!」

「是!」

衙役們一擁而上,凌沭將青衣擋在身後,抽出寒玉扇將最前頭的人打翻。區區一幫衙役,別說凌沭了,青衣都能解決幾個。

很快,主僕倆就佔了上風,衙役一個個倒下,哀嚎兩聲又站起來繼續。

畢竟是東月國的官差,凌沭也不好下死手。然而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能見血封喉,那打狠一點總可以。

于是凌沭揮手抬腳間更用力了,縣衙的衙役差不多是所有官差里戰斗力最低的,沒多久,凌沭二人就月兌身了。

但是,俗話說,禍不單行,有這一批,自然還有另一批,而且不可小覷。

凌沭和青衣剛從滿地打滾的衙役那兒離開,隨即就被一群黑衣人追上了。約模五六個,步履輕盈,動作整齊,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跟三番兩次追殺她的黑衣人很像,但絕不是三王女的人。到底是誰想對她趕盡殺絕,凌沭至今不知道,雖然隱約有所猜測,但證據不足。

會不會是皇貴夫,畢竟皇貴夫曾經想借長孫煥然的手害死她。可真的是皇貴夫嗎?那麼皇貴夫的動機是什麼,就因為她現在在幫大皇女做事嗎?可是很早以前這幫黑衣人就存在了。

但若不是皇貴夫,凌沭就更想不到什麼人了。

黑衣人將四面八方守住,凌沭緊緊地牽著青衣的手,額上湛出細密的一層汗。她很緊張,沒有一點把握能全身而退。這些不是一般的殺手,從以往交手的經驗看來,她最多只能對付三四個。

為今之計,只有找個機會讓青衣逃出重圍,反正黑衣人的目標是她,她死就死了,可不能連累青衣。

黑衣人揮刀而上,光亮的刀背反射著細微的月光,寒意森森。

凌沭拉著青衣向後仰,躲過橫來的刀鋒,隨即一腳而出,卻被前面的黑衣人躲過。一人舉刀朝兩人中間砍來,凌沭忙放開青衣的手,將人往旁邊推開,然後一個側身旋轉與那黑衣人擦肩而過。

手里的寒玉扇銀光閃閃,只見那黑衣人還保持著揮刀下砍的姿勢,脖子上一條整齊的血痕,直挺挺倒下。

這麼快就死掉一個同伴,其他人這才意識到大意了,互相對視一眼,皆捏緊手中的刀,再次揮來。

看著作一排而來的黑衣人,凌沭心下較量一番,得盡快讓青衣先離開才行,能走一個,總比全部喪命要好。

想著,凌沭狠狠提起一口氣,躍起來,接住旁邊樹的力量,一腳蹬在樹上,整個人橫空,如飛檐走壁一般,一腳一步從黑衣人臉上踏過。

不論武功多高,臉依然是最脆弱的,凌沭此番將黑衣人的臉當壁踩,一群黑衣人皆後退好幾步。

趁這空檔,凌沭拉著青衣往前跑,「你先走,去找琉末他們。」

青衣一愣,隨即直搖頭,「不,王女先走,我應該能撐兩下。」

「我不能連累你,你听話,快走。」凌沭回頭一看,黑衣人已經追過來,忙掏出南風雪賜她的進出宮令牌往青衣手里一塞,「把這個還給南風羨,然後你和琉末他們回南國去,去季家寨也好,去哪兒都好,好好過下去。」

听著這如遺言一般的話語,青衣臉都白了,眼楮一紅,「王女……不……」

「快走!」凌沭把他往前一推,「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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