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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寒歲靜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孟宜軒的胳膊往旁邊一帶,只听「砰砰砰!」三根銀針擦著寒歲靜縴細的腰身直直釘在了一旁的房柱上。

「好身手,看招!」練霓裳又是一聲低喝,紅影一閃,從飄飄的廣袖中忽的現出兩條紅綾,輕飄飄的紅綾到了練霓裳的手上仿若有了生命,不同于寒歲靜之前掛披帛的巧勁,練霓裳的紅綾來勢洶洶勢如破竹。

孟宜軒只覺得身子被人一帶剛一站定又猛的一個踉蹌便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來不及疼痛便被孟九扶了起來,他的眼前便看到兩個交戰在一起的身影,一紅一淺,紅影步步緊逼,極具攻勢。淺影總是躲閃卻不顯狼狽,反而輕巧飄逸,兩個縴細的身影仿若兩條曼妙的錦緞,直接在場上交織出兩最美的風景。

孟宜軒愣了,幾乎忘了這道風景的本質是一場戰斗,而戰斗本身是存在傷害的……

當然被台上風景迷了眼的何止孟宜軒一人,羅欽也有了片刻的失神,齊乘饒有興致,齊姑娘明眸善睞,觀眾更是喧囂,吆喝,叫好聲不絕于耳,而不管是吆喝還是叫好聲都離不開那幾個詞……

「面紗!面紗!」

「芳容!芳容!」

想見寒歲靜真容的渴望呼之欲出,……

而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寒歲靜武力值雖不及練霓裳,可身體的靈活性卻是連白塵師太都夸贊的。練霓裳一進寒歲靜便退,練霓裳出章寒歲靜便側身,練霓裳各種緊逼,寒歲靜便各種閃躲,于是練霓裳怒了……

「寒五娘,你玩呢!」配合著練霓裳的怒吼聲還有紅綾拍案的破空聲。

寒歲靜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躲開練霓裳的進攻,一臉無辜「我實在也不想玩的!」分明是被尊駕逼的!當然後面這話她不曾出口。

練霓裳的耐性眼見不好了,身為江湖女子痴迷武學那是天性,寒歲靜這種一躲再躲的行勁不是無奈而是不屑和挑釁。

寒歲靜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一把細長的軟劍眼見就要抵在她的胸前,她來不及多想,身體習慣性的向後倒,可她忘了她如今正立在蓮台邊上,這樣往後倒的招數根本找不到支撐點,于是等寒歲靜反應過來時,她的身體已然不受控的往台下栽。

寒歲靜捂臉,完了!完了,她這回怕是又要躺回床上去了!

「靜兒!」

羅欽第一個反應過來,想也不想的便往寒歲靜的方向跑去。而事實上就在羅欽反應過來時,已然有一個素色窈窕的身影如鬼魅般飄了過去。

預料中的疼懂並沒有傳來,寒歲靜只覺得身體一晃,一只素手搭在了寒歲靜的手腕處,她便安然站在了蓮台下,順著素手而上寒歲靜對上了一雙秋水明眸。

竟然是齊凝!

「多謝寒姑娘相扶!」齊凝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素手,微微朝寒歲靜服身,聲音柔美動听。

寒歲靜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剛剛明明是齊凝救了她,可面前柔弱行禮的女子卻又是實實在在,寒歲靜竟是不知該怎麼回話。

「 里啪啦!」蓮台邊上的雕花台柱受了練霓裳的劍氣便如蛛網般慢慢裂開,想見練霓裳那一劍何等來勢洶洶。

寒歲靜只覺得脊背一涼,想見她若是沒躲過後果多可怕,好生毒辣的心思,那個裂痕非幾十年的內功方可形成,練霓裳的年歲明顯不夠,既然功力不到那便只有另外一個可能,毒!

眼見台柱裂開,場中忽的一片混亂,好多知曉練霓裳脾性的,知道這毒女是怒了,忙拉著親朋四下逃竄,開玩笑,再多留片刻指不定小命不保,不過片刻,場中已然空了大半。

而練霓

裳卻一點沒放過寒歲靜的意思,提著軟劍一個提步卻已逼近,寒歲靜不得不再一個翻身險險躲開,不由得也有了幾分慍色。

「練姑娘,切磋便罷了,何曾見過你這般下狠手的?」

「你這般瞧不上本姑娘,本姑娘何必手下留情,別廢話了,看劍!」練霓裳又是一個劍花逼近。

寒歲靜一個側身,長長的青絲被削掉一縷,心下不由大急「你手有兵器,我卻手五寸鐵,實在不公!」

練霓裳卻是頓了下,倒是毫不遲疑的將軟劍丟給了寒歲靜,又是袖手一翻紅綾破空而出。

緊急關頭寒歲靜也不再廢話,接過軟劍,利落的耍出了幾個劍花,寸寸紅綾在軟劍之下,寸寸段,蓮台之上片刻落英繽紛。

台下看著精彩,台上的寒歲靜卻早已力不從心,她的劍術說真的實在不怎麼樣,能接住練霓裳這幾招還多虧了練霓裳給的這把軟劍,劍氣逼人鋒利無比,想來是把寶劍。

練霓裳武功明顯在她之上,如此步步緊逼她卻只守不攻想來練霓裳更是不肯放過,思量至此,她也顧不了太多,瞧準一個空,硬是挺身接下了練霓裳一掌,趁著練霓裳錯愕之時,忍痛抬劍詞去。心里只有一個念想,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只听到台下又是一陣喧囂,似乎有許多驚呼之聲,然後便是眼前一個黑影閃過,手上的權劍便擦著練霓裳的背劃過,瞬間,練霓裳的紅衣上便多出了一道口子,瑩白肌膚若隱若現。

「齊大哥……」見護著自己的是齊乘,練霓裳方才還咄咄逼人的氣勢轉眼間便成了溫情脈脈的繞指柔。

齊乘安撫似的拍了拍練霓裳的背,將練霓裳扶好站定,方才轉頭望著形容有些狼狽的寒歲靜,語帶譏諷「置之死地而後生,寒姑娘對自己倒是狠得下心!」

寒歲靜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疼,不僅是被打得,還有被氣的,明明她不曾去招惹人,偏倒還讓人欺上門,欺上門也就算了,你丫的還說門是老娘自個弄壞的,簡直強詞奪理,莫名其妙。

身子猛的一個打晃她還是強撐著迎上了齊乘的目光,輕笑一聲「呵!豈敢!豈敢!自然比不得練姑娘,置人死地而後生!」

面對著寒歲靜這雙毫不畏懼的目光,齊乘本該發火的,卻不知為何,嘴角卻有了一絲笑「嘴皮子倒是利索!」

「好說!好說!」

「靜表妹,可還好?」

「寒姑娘沒事吧?」

羅欽和孟宜軒這才來到寒歲靜的身旁,不免憂心。 也莫怪羅欽他們落後一步,他和孟宜軒皆是讀書人,不通武藝,只瞧見了寒歲靜和練霓裳在台上打得花里胡哨甚是好看,又見齊乘突然沖上台去救練霓裳想來是寒歲靜略勝一籌,直到听到齊乘這話方才曉得寒歲靜的情況怕也不好,這才匆匆上來。

「無礙!」寒歲靜輕搖了搖頭,看了下幾乎散盡人流的場地,很是無奈,好好一個蓮台會就這樣毀了,她過個節容易嘛!

「 當」一聲,寒歲靜手中軟劍落了地,轉身離開「回去吧!累人!」

「羅公子,寒姑娘怕是受了傷,回去還是尋個大夫瞧瞧,今日之事,實在抱歉!」柔和好听的女聲在寒歲靜身後響起,卻是一直旁落安然的齊凝。

羅欽只是瞥了齊乘一眼,卻是同齊凝禮貌性的拱了拱手,不曾多言。

寒歲靜不禁回了頭,此時齊凝正解下披風伸手替練霓裳披上,見寒歲靜轉頭老她,微微朝寒歲靜點了點頭,形容明淡溫和。

寒歲靜的目光卻是落在了練霓裳肩上被劃破的傷口上,眼眸微閃,良久方才抬腳離開。

孟宜軒落于人後,似是在地上拾起一個什麼物件納入

袖中大方才趕忙跟上,路過齊凝身邊時卻听齊凝低聲嘆道「寒姑娘真是個有福之人,孟公子好生細致!」

孟宜軒的腳步一頓卻是笑了笑「羅公子不也是個有福之人!」

他若猜得不錯,這個齊十娘對羅欽可不一般,方才他可是看得分明,在寒歲靜即將從台上失足之時,羅欽很是著急,本來與他站在一旁的齊姑娘竟然片刻間落到了寒歲靜身旁,還口稱是寒歲靜扶住了她,實在不可思議。直到方才他瞧見齊十娘看羅欽的眼神,這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不過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會有如此詭異的身法,實在匪夷所思……

齊凝似是愣了片刻,一笑置之。

孟宜軒和孟九騎馬跟在馬車外,寒歲靜被白荷和綠葉扶上了馬車,羅欽也坐在了一旁,見寒歲靜的神色依然不太好,忙吩咐車夫往蘇州最好的藥鋪去。

寒歲靜卻阻止道「表哥不用了,練霓裳並未出全力,招數看著凌厲實在平常,不過是想逼我出招罷了。只是她不曾想過我雖輕功了得,卻無實戰經驗,不知輕重,卻是實實在在把她給傷了,莫怪那齊公子如此生氣。不過我倒是無礙的,內息尚穩,不過外傷,回去上點藥便好,只是……」

「只是如何?」羅欽忙問道。

「表哥可曾瞧見練霓裳傷口上的那個紋樣了,似是一種花……」若是她眼力不錯,方才練霓裳傷口處她分明瞧見了若隱若現的一個紋身,嫵媚妖嬈竟與之前在雲娘身上的紋身一致。

羅欽臉龐似乎抽了下,語氣有些無奈的道「自然不曾!」

寒歲靜愣了片刻,方才領悟過來自己方才的問題有多唐突,羅欽是位唐正君子如何會隨意往人姑娘漏露的身子上看。

「額!我的意思是我在練姑娘身上看到了一種類似于牽牛花樣的紋身,表哥可知此紋樣來歷?」

「牽牛花?」羅欽似是沉思了片刻方才道「倒是听越之說過,練家世代痴迷毒術,幾代下來,進幾代卻都是女子作為家主掌事,凡是練家女子出生時皆會在身上紋一種名為曼陀羅的花樣,類似于家族圖騰。听聞這曼陀羅亦是一種毒花,十分曼妙妖嬈卻是毒中盛品,致命非常!」

曼陀羅?練家?雲娘竟是練家的不曾,這麼說來高友德與練家也有關聯?寒歲靜神思有些飄忽。

「方才見你在台上似是有些動氣,如今不惱了?」羅欽嘴角似是帶了幾分笑意。

寒歲靜這才回了神,想了下方才道「當時卻然有些惱,不過如今想來倒也能理解。練霓裳作為江湖兒女率性倒也自然,何況她傷得可比我重多了,我也不算吃虧,如今想來多少是釋然!」

「她竟傷得比你重?」羅欽顯然有些吃驚,不過一個口子傷害竟然能比齊乘所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所造成的傷害還大。

寒歲靜促狹一笑「這便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那軟劍上浸了毒,我雖不知是何種毒,不過瞧那破壞力,縱使有解藥怕也是要吃些苦頭的,否則那齊公子何至于當場變了臉色。不過話說回來,我瞧那齊公子對那練姑娘怕也是有些情意的!」

「門不當戶不對,再有情意怕也難成眷屬!」羅欽眼眸忽然幽深了幾分,有些感慨,有些飄忽,很是晦暗不明。

一個是是世家大族,一個是江湖富戶。一邊是古板禮教,一邊是灑月兌人事,要走到一起確實不容易,何況齊乘還有位堪稱女子典範的母親,以練霓裳的性子絕對是入不了梁氏的眼,想到這寒歲靜倒是有些同情練霓裳。

「這樣一說,我倒是不覺得練霓裳那般不順眼了!」寒歲靜也是嘆。

「說到情意,這位孟公子也算得上是其中之一!」羅欽的目光似乎要透過馬車,聲音淺淡不知喜悲。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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