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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只是,有些想她了!

皇宮太液池里觥籌交錯,縴腰細細的舞女退下後,簫索便舉杯同各國使節,笑道「各位千里奔波,一路鞍馬勞頓,朕敬各位一杯,聊表心意,辛苦各位了!」

「謝大周陛下隆恩!」各國使節忙起身叩謝。

幾盞酒後,胡羌使節,一身深褐色圓領袍子,綸巾帽的佟盤枝,突然笑著站了起來,朝簫索的王座躬身道「大周陛下仁德寬厚,這些年來多蒙貴國匡扶庇佑方才有我胡羌如今的安生,我國可汗甚是感激,命我等前來定要好生同大周陛下致謝!在下先干為敬,謝過大周陛下多年庇護之恩恩!」

見佟盤枝豪氣凌雲的一飲而盡,簫索也甚是干脆的飲了杯酒「佟大人客氣了,一方安則天下安,這亦是為君之根本,本當應該,何足掛齒!」

佟盤枝雖是武人卻長了張巧嘴,能說會道的。又加之胡羌與大周也曾有過姻親關系,簫索也喜歡與其多說,不多時場中氛圍已然是十分和諧,

可高賀尼古的臉色顯然便有些不好了,胡羌國位于大周與突厥的西邊,與蒼月一般都與兩個大國毗鄰,可胡羌的運道卻萬萬比不得蒼月的,蒼月能做到兩方討好,可胡羌卻做不到,年年受到突厥的侵擾,佟盤枝的父親是胡羌統兵將軍更是死在了哈沙父親也老和特王的刀下,後因著大周從中調停的緣由,兩國看著和平,內里卻勢同水火。

蒼月想利用卡拉公主來達成兩邊共和的狀態,他一武人原也是不知的,可剛入京不久便無意間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陳述了其中利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事他如何能坐視不管?

所以,見簫索心情不錯,佟盤枝忙又拱手朝高賀尼古道「此番前來不僅能得見大周天顏,還能有幸一睹蒼月第一美人卡拉公主之風采,當真是我等之榮幸啊!听聞尼古爵爺二十六年前曾嫁一位郡主去往突厥,卻不知這位郡主比之如今的卡拉公主,如何?」

這番問話听起來看似無關緊要的閑聊,而實際上卻是當著簫索的面質問蒼月對大周的誠意,簫索顯然也是很感興趣的,不由也是看向了高賀尼古。

高賀尼古心中雖不快,但面上形容倒還謙恭,忙起身躬身道「我蒼月女子自然個頂個都是好的,不論是當年出嫁突厥的郡主還是如今的卡拉,自然皆是最好的,家妹是當年之最,卡拉亦是如今之最,實在也無什麼可比性,佟將軍如此問,委實沒有必要!」

「是在下唐突了!」佟盤枝又是和善的躬身行禮「自然皆是一時之最,想來日後的子嗣血脈定然亦是好的,可在下可是听聞了,尼古家嫁去突厥的那位郡主,生下的子嗣自來便病弱得很,細算起來卡拉公主與你們這位遠嫁郡主似乎還是嫡親的表親關系呢?」

高賀尼古臉色立馬鐵青了,佟盤枝這話不僅扭曲了他們送卡拉前來和親的誠意,還提醒了在座眾人,卡拉公主與突厥皇室的關系。

之前不過是個人暗中計較,如今被佟盤枝這麼明晃晃的擺出來說,因著卡拉公主的身份,一旦與大周結親勢必與突厥沾親帶故,近來與突厥戰事不斷,邊境百姓和將士皆是苦不堪言,

許多武將更是對突厥深惡痛絕,就算簫索仁德不顧忌,但這些武將們那可就難說了。

果然,當場變了臉色的可不止高賀尼古,席上許多武將亦是熱議沸然。

簫索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一身藍衫的霽月上,這佟盤枝突然這麼聰明,背後絕對是有高人指點了,這個高人除了霽月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臭小子,盡會給他添亂!

簫索心中將霽月好一通數落,面上卻依舊慈和,還笑著舉杯向面色陰沉的高賀尼古道 「尼古王不必在意,佟將軍不過閑聊而已,今晚還是要盡興,來,朕敬你一杯!」

高賀尼古這才有些尷尬回了神,躬身舉杯道「謝大周陛下!」

霽月卻是雷打不動的坐在席面上飲酒,似乎簫索的目光他不曾感受到似的,有些事是不得不做,但只要于他人有利,耍耍小伎倆倒也是無妨的。

簫索既發了話,自是無人再有異議,場面似乎恢復如常,可誰都知道這事並沒有過去,佟盤枝此番言論,無疑是在各位朝臣心中埋了一記伏筆,卡拉公主聯姻之事,顯然日後定然不會太順遂的。

夜已深,宮宴散盡!

霽月回了府,剛進了書房便瞧見夜留香立在窗扇處拿著一幅畫正在逗弄小白。

「這臭丫頭脾性雖差了些,好在模樣倒還是不錯,教些時日,勉勉強強與握相配吧!小白,覺得如何?」夜留香道。

「咯咯!」小白蹲在蘭草里,望了眼夜留香一臉不以為然。

「你也覺得這臭丫頭配不上我啊!」夜留香突然有些犯愁的道「怪只怪,我娘親將我生得太好了,這般英俊瀟灑,器宇不凡,估模著誰都配不上。小白乖,咱們不能以自己的要求去苛求別人,偶爾降下要求是對他人的一種尊重,乖啊!」

霽月雙手抱胸,邪邪依在門框處,聲音磁性而好听「小白之意,實乃你配不上人姑娘!」

夜留香回身,淡淡瞥了霽月一眼「我知道你嫉妒我!」

「人貴有自知之明!」霽月緩緩走到書案邊,隨意問道「畫,畫好了?」

夜留香也來到霽月身旁,聲音有些憤憤「我原不過是想趁著天黑模進孟府去尋那個孟宜軒作畫的,不曾想剛進了孟宜軒寢房便瞧見了這幅畫,這臭小子竟然敢惦記我看上的女人,當真色膽包天,改日老子必當整整他!」

「所以,這畫是你偷的?」霽月隨手拿過夜留香手上的畫「我瞧瞧!」

「也不算偷,是拿,他一大家公子房中掛著一女子畫像,成何體統,我這可是為他好,不過……」

夜留香的話在對上霽月幽深又有些恍惚的眼眸後,突然收住了,疑惑的道「你認識她?」

素白宣紙上是一個縴影窈窕的女子,煙眉如黛,明眸皓齒,一雙眉眼就那般清淺的望著你,靈動出塵仿若能就此望見一生。這個面容他熟悉卻也陌生,他見過好幾次,卻不曾見過這般輕靈水色的模樣,原來,這才是寒五真正的面容。

北辰,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見霽月不曾回答,夜留香突然有些酸酸的道。

「她不是鄭國公府的少女乃女乃!」霽月簡短的道。

「那她是何人?你認識她的對不對?」直覺告訴夜留香,霽月看畫的眼神絕對是有情況的,夜留香忙又追問道「我記得你大婚時她來過府上的,你告訴我,她是哪家府上千金?」

「我大婚那日……」

霽月的眼前閃現出那個紫衣飄飄卻走得匆匆的女子身影,手不自覺握緊了,難怪她不曾抬了眉眼,難怪她欲言又止,難怪她走得匆匆,霽月突然覺得胸口一窒,小五是希望他能認出她的。

「對啊!那日我在假山處瞧見她牽著一個小女孩在玩耍,所以,她說是鄭國公府的大女乃女乃,我便也沒多想!」夜留香趕忙道「北辰,你認識她的對吧?」

「有些眼熟罷了!」

「那你好好想想!」夜留香幾乎有些焦急,她想見她,迫切的想見到,這兩個多月他既折磨又想念,好幾次都想沖動的闖國公府了。

霽月垂了眼眸,開始整理書案上的卷宗「說過了只是眼熟,哪里真能認得!我還有公務要忙,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若想起,會同你說的!」

夜留香有些失落「好吧!那你先忙,想起了,記得與我說!」

「嗯!」霽月打開了一卷公文,聲音淡淡。

夜留香輕嘆了聲,連小白都不理了,拿著畫就此出了書房。

直到書房的門被關上了,霽月才放了手中的公文,有些無力的靠在了太師椅上,他也不知為何要同夜留香說謊,再見到那副畫之前,他便知曉他們遲了,錯過了,可偏偏他還存有私心,不願別人佔有她。

胸口又是一窒,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直曼唇角,抬手一抹,一片血紅。

「咯咯!」小白突然一把撲到了霽月書案上,不停撲打著翅膀,顯然很關切。

霽月扯了下嘴角,嘴角的血紅更是觸目驚心,他抬手模了模的小白的翅膀「我無礙,只是,有些想她了!」

小白似乎感受到霽月的落寞,一下子撲到霽月懷里蹭了蹭,然後翅膀又撲騰了幾下,突然白影一晃,飛出了窗外。

又是一夜,天光大亮。

寒歲靜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腦子一轟,趕忙便坐了起來,身邊一個人影都沒有,垂眸之時,卻無意間看到了自己手上捏著的東西。

一小塊白布和一輟青絲?

寒歲靜又蒙了,這又是什麼情況?她記得她昨晚是坐在桌幾旁的啊!怎麼醒來卻是在床上,而且手上還有不明物件,這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撲騰!」

就在寒歲靜出神之時,淺藍色的錦被上,出現了小白肥白的小身板。

「小白!」寒歲靜突然好一陣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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