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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有夫之婦與有婦之夫

接近丑時,在洛語甯惶惶不安幾近崩潰之時,霽月才回了新房,見洛語甯還沒睡有些意外「不是讓你不用等我嗎?」

「畢竟,今日是我們大喜日子,妾身先睡了,終究不好!」洛語甯有些遲疑的道。

霽月想了下覺得有理,倒也沒再多說。忙松了松脖頸,準備解外袍。

洛語甯下了床,來到霽月跟前,見霽月要寬衣,伸手便要幫忙,卻被霽月擋開了。

「不用了,我的衣食起居一貫獨立,日後你也不必費心,照看好自己便好!」

霽月說完,轉身便進了旁邊的洗漱間,熱水早在霽月進來時僕從便備好了。

洛語甯听了霽月的話,心里就更慌了,妻子不就是用來伺候夫君的嗎?霽月讓她不必過問他的起居,那她日後還能做什麼啊!看來,霽月當真是對她不甚滿意,她站在原地,手都有些不知往哪擺。

不多時,霽月換了一身便衣出來了,黑發如瀑濕濕垂在身後,身材挺拔而健碩,劍眉星目,輪廓俊明,洛語甯只望了一眼,臉便燒得厲害,忙垂著眉眼,躊躇了許久,原該替霽月將濕了的頭發抹干的,可霽月剛剛又說了不必她伺候,想了下還是起身上了床。

霽月抹干了濕發,徑直來到床邊,抬腳靠坐在床上,望了眼燃著的紅燭,皺了下眉,他一直有個習慣,亮著燈火睡不著。

「夫君,挺晚了,早些安寢吧!」縱使再臉紅心跳,洛語甯還是鼓足了勇氣,低聲提醒道,她們若不圓房,她望了眼紅綢錦被下的素白方巾,心里也是很糾結。

「嗯!你先睡!我再看會兒書!」霽月隨手又在床邊的矮幾上,拿了本書。心思卻不在書上,腦子里還想著禮單的事,神思有些飄忽。

洛語甯咬了咬下唇,又艱難的提醒道「夫君,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燭夜!」

四周突然一片沉寂,霽月依然將目光落在書冊上,似乎沒听到洛語甯的話一般,無聲無息。

洛語甯又咬了咬嘴唇,眼眶瞬間有了波光水澤,有些哀怨的別開了臉。

「千里奔波,來到一處這般陌生所在,同我這麼個素昧平生之人,共度一生!心里委屈,倒也是應該!」霽月的目光依然落在書冊上,聲音溫潤平和。

洛語甯愣了下,抬眼望了眼在紅燭掩映下,明澤生輝的男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夫君可是對妾身,不滿意?」

霽月移開手中書冊,低眉望了眼洛語甯柔美白皙的一張臉,扯了下嘴角,道「那你滿意嗎?」

洛語甯垂了眉眼,沉思了良久。方才抬眼望著霽月,鄭重回答道「若是這個素昧平生之人,是你,那妾身願意委屈!」

這麼明澈柔和的一雙眼眸,望著人時一派虔誠柔美,霽月心中莫名動容,一個這般楚楚可憐的女子,柔腸婉轉的說出這番話,是個男子都拒絕不了。

霽月放下書冊,輕輕抬起洛語甯的下顎,柔女敕光澤,觸手舒軟,他知道

這一刻若想給面前的女子最好的尊重,他應該怎麼做。

屆時,紅幔垂下,掩下一室迤邐春光。

這一夜有人紅羅帳里鴛鴦成雙,自然也有形單影只望月長嘆的。

寒歲靜披著一身外衫立在窗扇邊上,望著天際大而圓的明月,突然想起羅百川做的那首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請夢佳期!」

寒歲靜不由將手伸出了窗外,細潤縴縴的素手上點點粗繭在瑩白月光下分外顯眼,她見過洛語甯的手,縴細白皙毫無瑕疵,那才是身為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手吧。

寒歲靜垂了眉眼,月白光澤在她長而密的睫毛下剪影出一片陰影,將一張素白的尖細面容襯得更是縴瘦了幾分,紅顏眼眶不由一熱,有些不忍的別開了頭,好一會兒,方才道「小姐,您身上還有傷,時候也不早了,歇息吧!」

寒歲靜低垂的睫毛顫動了下,方才握了握伸出去的手,嘆了聲「也不知如何方才能握住這一把月光?」

「小姐……」紅顏想寬慰寒歲靜幾句,望著寒歲靜平和得不起一絲波瀾的臉,突然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似說什麼都顯得牽強,畢竟如今她家小姐可是不哭不鬧的,神容比她還淡定。

寒歲靜笑了下,她自然知曉紅顏心中所想,她心中其實也還好,畢竟霽月領著新婦給她敬的茶她都喝過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有些執念長在心中,時日漸常也便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不痛不癢,只是多少覺得遺憾罷了。

「放心!你家小姐我不會覬覦有婦之夫的,哦!就是不知某些人,可會惦記上有夫之婦?」

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事,寒歲靜覺得對于薛氏她很虧心,畢竟薛氏今日還幫了她,轉頭她就丟給人這麼大一個爛攤子,雖然清楚夜留香實在也干不出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傷天害理之事,可終究還是覺得很是過意不去!

「小姐這話是何意?」紅顏表示完全听不懂。

寒歲靜故意賣了個關子,問道「紅顏你說,若你是一名男子,可會惦記上一個長得還不賴的有夫之婦?」

「可小姐,奴婢不是男子啊!」紅顏顯然更糊涂了!

寒歲靜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內室,她自己都不明白就別指望紅顏這般直爽的女子了。

紅顏吶吶站在原地,有些莫名的望了眼寒歲靜離開的身影,有夫之婦?有婦之夫?這都什麼跟什麼?她家小姐剛說不會覬覦有婦之夫,又問她會不會惦記有夫之婦,天啊!她家小姐不會是傷心過了頭,不喜歡有婦之夫,然則看上了有夫之婦吧!

紅顏大眼圓睜,趕忙一把追進了內室,聲音大得驚人「小姐!不要啊!你可莫要想不開啊!小姐!」

然,如此良辰美景望月興嘆得雞飛狗跳的不只寒歲靜的凌霜樓,還有霽府的屋頂。

星海璀璨遮月雲,黑幕高高立于屋頂之上,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黑衣被冷風吹得沙沙做

響,把靠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喝悶酒的夜留香明晃晃的嚇了一跳,桃花眼一眯,幾個縱身便來到了黑幕跟前,將手中飲了一半的酒遞到黑幕跟前。

「嘍?喝點暖暖身吧!」

黑幕側頭望了眼夜留香,遲疑了片刻方才接過酒瓶,取下臉上的黑巾,一張有別與他那雙冷冽眼眸的柔美俊顏映著月冷清暉,竟是分外柔和。

黑幕將酒瓶遞到嘴邊,干干脆脆飲了口,才又將酒瓶遞還給夜留香。

夜留香望著黑幕有別于以往的神容,接過酒瓶,低低嘆了聲「我能明白你如今心情,可又能如何呢!總歸回不去!」

沉默了有一會兒,才听黑幕似是感嘆的道「當真回不去?」

「是啊!回不去了,日後他人一家親,我等也只能是傷心人了!」

夜留香這話黑幕竟十分有感觸,一貫冷冽的眼眸,瞬間染了幾分傷感「是啊!為何竟然不曾想過要尋尋我,我竟這般,無關緊要不成?」

「你也怪不得他,世道使然啊!不過我想你在他心中還是甚是要緊的,無論如何,他還是會關憂你的,不似我,好不容易尋到了人,人不僅不領情還踹我,又踹我,最要命的竟是我竟然不覺得被踹如何,反而……」

夜留香顯然說不下去了,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黑幕似也神色奄奄「反而如何?」

「反而覺得甚是欣喜!」夜留香說著,眼前似乎又浮現起寒歲靜對他嫣然一笑的場景,桃花眼瞬間亮得猶如夜明珠。

「有病!」

黑幕簡而言之的兩個字,又讓夜留香猛灌了一口酒「我卻然是有病,還他媽的病得不輕,黑幕你可知,我今日才發現,我他媽的竟然看上了個有夫之婦,有夫之婦啊!造孽啊!」

「嗯!還好,有婦之夫你會更造孽!」

「有婦之夫!我?」夜留香明顯有些醉了,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的望著黑幕,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對!是你!」

「你喝醉了!」黑幕望著高掛天際的明月,聲音不咸不淡。

「我沒醉!我又不是霽月怎麼會動不動就喝醉呢!」夜留香一把攬過黑幕的肩,突然笑得很詭異「造孽的,原來是你!」

黑幕側頭望了眼桃花眼里滿滿的醉意的夜留香,很肯定的道「醉話,我大可不與你計較!」

「說了沒醉的!」夜留香突然像撒潑頑童般一把板過黑幕的身子,桃花眼里帶了滿滿的笑意「說,你是不是喜歡北辰,你們年少相識,他不願女子近身伺候,你便一應日常親力親為,為他鋪床疊被,洗手做羹,近來我听聞北辰竟在街市上為爭一小白臉跟人賭博。哈哈!那小白臉是你對不對?所以,他大婚你便在此傷心欲絕……」

听著夜留香的喋喋不休,黑幕有種想直接把夜留香從屋頂踹下去的沖動,想了想夜留香方才說什麼來著,似乎是說他喜歡被踹,于是沖動變成行動,一個漂亮的抬腳踹後,只听夜留香一聲慘叫,夜色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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