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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何為口口相傳?

冷夜如同一條長而無邊的黑幕,將所有一切好與不好都包裹其中。夜是寒涼夜,心若琉璃盞,稍一觸踫,便有可能支離破碎。

縱使如今月明星輝,室內卻依舊漆黑一片,白和月光能透進來的每個縫隙,都讓寒歲靜命人通通堵上了,似乎如此她方才能安然入眠,只是睜著的,透露她依舊失眠的事實!

寒歲靜睜著眼眸望著漆黑一片的視線,一動不動的,腦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不知該想些什麼,似乎也不曾想過什麼,反正就是睡不著,她其實很困,困得眼楮開始酸澀,眼淚都有些撐不住,可就是閉不上眼。

她見過霽月做新郎官的樣子,紅袍金冠,玉帶璽獸,如耀眼紅桑,若四季回風,那種清俊印在人眼中,輕易便可刻入心里,哪怕時日流長,年華謝幕,終究忘不了他清雋淺長的身影,以及溫潤莞爾的那一句話。

「嫂子,請用茶!」

寒歲靜突然一把將被子往頭上蒙,將整個人都裹進被單里,她該睡覺了,再不睡天都快亮了,可明明眼楮酸澀難當,可終究還是不願閉上,似乎這麼睜著黑夜便一直都在,晨光便再也來不了。

可天還是亮了,晨光破曉,照進窗欞的那一刻,寒歲靜不自覺用手擋了擋。

「天亮了!」寒歲靜低低嘆了聲,徑直起身開了窗,晨風撲面而來,帶了股寒涼,不自覺讓寒歲靜打了個寒戰,閉了眼。

同樣的感嘆,同樣一夜無眠的,不止寒歲靜,此時立在安親王府一身青袍的簫笙,還有負手立于清檀院的藍衫霽月,這一日,注定是不同尋常的一日。

王氏自從被幽禁便生了心病,這幾日身子也有些不舒坦,寒歲寧,寒歲安和寒雪岩需侍疾,便也都走不開,去往霽府的也就是大房一家子以及羅氏和寒歲靜了。

馬車在霽府後宅垂花門停了下來,寒歲靜一身淺紫色繡花邊褙子同色香裙,梳了個簡單的垂髻,扶著一身水紅色瓖金邊衣裙的羅氏下了車。

「侯夫人,五姑娘,歡迎!歡迎!」一身暗紫色褙子繡花如意裙的朱氏,見羅氏和寒歲靜下車,忙笑得一臉和氣。

「有勞二夫人了!」羅氏禮貌性的笑了下。

「寒五娘見過霽二夫人!」寒歲靜捏著帕子也上前見了禮,朱氏的刻薄狠毒實在令她齒寒,可她心態好,不與這種人一般計較,禮貌性的也忍了!

「瞧瞧!瞧瞧!不愧是京都口口相傳的美人,這小臉蛋生的跟冰雕出來似的,可真夠水靈的!」

朱氏這話听著是夸獎討好,實質上卻帶了諷刺意味,羅氏和寒歲靜自然都听懂了。

未等羅氏開口,寒歲靜便低眉淺笑道「二夫人過獎了,我一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竟會叫人口口相傳了?」

想到前世紅顏被朱氏活活打死的情形,寒歲靜便覺得心口堵得慌,一點都不想給朱氏留顏面,你自個找上門那便怪不得他人了,口口相傳是嗎?那咱就來聊聊,何謂口口相傳?

「這……」朱氏面容一僵,有些訕訕道「自是五姑娘花容月貌,讓人一見難忘,勢必盛名遠播!」

「五娘本是閨閣女子,就算再如何的花容月貌,如此堂而論之,有礙五娘聲名

,終歸有失為人處世之道。非禮勿听,日後這種言論,霽二夫人也當少听,免得被其累及,有失您的身份!」

寒歲靜笑語嫣然,言笑晏晏的一番話,狠狠讓朱氏踫了個軟釘子,朱氏臉色當場便不好了。

見朱氏臉色不好,羅氏才低咳了聲,似是怪責的看了眼寒歲靜「靜兒,不許胡鬧!」 又轉頭對朱氏道「這孩子被我嬌慣壞了,一貫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二夫人不要介意!」

有什麼說什麼!這話明顯又是把朱氏氣得夠嗆,羅氏這話哪有賠禮之意,明明就是陪著她那寶貝女兒唱雙簧嘛!可人是堂堂侯夫人,她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

「哪里!哪里!」朱氏只好強笑著道了聲。

「二弟妹,怎麼都站著,不歡迎我們不成,時辰差不多,我們總不好一直在這站著吧!」霽氏被兒媳江氏扶著下了馬車,見氛圍不對,忙走了過來,笑著道。

「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同你們說話了,侯夫人,五姑娘,趕緊里頭請!」朱氏笑著又同霽氏笑著道「大姐也里頭請!」

「見過二舅母!」落在霽氏身後的三個兒媳,高氏,江氏和秦氏也趕忙同朱氏行禮。

「好好好!自家人不必見外,趕緊里頭請吧!」朱氏也笑著道,似乎剛剛的不快不曾發生似的。

可寒歲靜卻一點沒有放過朱氏的打算,與朱氏擦身而過之時,頓了下腳步,聲音依然和緩卻透著冷意「這里風大確實不便多說,以免,閃了舌頭,霽二夫人您說是與不是?」

「靜兒,走了!為娘身子不好,這里的風也確實有些大了!」羅氏也瞥了眼朱氏,笑著繼續往前走。

「是!母親!」寒歲靜笑著又望了眼羅氏,才領著白荷與紅顏跟上羅氏。

朱氏強撐著的笑顏瞬間分崩離析,頓在了原地,望著寒歲靜的方向有些恨恨。

「也不看看今日是何場合,添什麼亂!」霽氏經過朱氏身邊時,也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

「哼!」朱氏在眾人走後不屑的哼了下,不就是一小丫頭片子,若非仗著侯府,如此胡作非為,早該浸豬籠了。還有臉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眾人跟前,真夠不要臉的!

朱氏雖一番自我安慰,可顯然臉色也沒好多少,迎來客往的,都冷著一張臉,以至于,許多夫人小姐還道她們是有錯了門,齊齊抬眼往霽府的匾額瞧去。一時,垂花門處,皆是仰頭觀望的人流。

「那就是侯府五娘,果然長了張狐媚像,哪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長成那樣簡直就是個禍害,出來瞎晃悠什麼,躲在家中方才是正理!」

「我看啊!她呀!就是沖著鄭世子來的,我可听說了,鄭世子連同七公主今日都會來道賀的!」

「我也多有耳聞,陛下有意將七公主許配給鄭世子!」

「今日說不好會有場好戲呢!」

「可惜了,左二姑娘負傷在家,否則啊!今日這出戲,指不定該有多熱鬧呢!咯咯!」

「七公主乃金枝玉葉,鄭世子為國公世子,寒五娘雖名聲在外,可侯府的尊榮擺在那,豈容爾等這般非議,當心七公主一怒之下,爾等父親仕途有礙啊!」一身素紫色褙子繡花邊香裙,梳著飛仙髻

,面容秀雅中又透著淡淡英氣的李墨白嫡女李清顏,淡淡出聲道。

幾個正在竊竊私語的世家小家馬上住了嘴,訕訕的服了身,三三兩兩的便散了。

寒歲靜耳力好,這些嬌小姐們的談話,她自然听得分明,給了李清顏一個笑臉,才隨著羅氏去給霽老太太見禮。

一身紫紅色纏枝花褙子,梳著小高髻,玉釵瓖嵌,頭上戴著瓖金邊紫玉抹額,頭發發白,人卻是笑容滿面的霽老太太,看著很是隨和慈祥。

在寒歲靜的印象中,霽老太太是個開朗又隨和的老人家,寒歲靜嫁過去那幾年,對她一貫親厚,平日里除了家長里短便是吃齋念佛,縱使後來出了她那件事,霽老太太也只是沒再見過她,言辭上倒也沒說過重話,是個很好的老太太,值得所有人的敬重。

霽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加上廳中女眷來道賀的,不是穿著紅,便是紫,不然就是又紅又紫的,大多分不清來給她行禮的,究竟誰是誰。只管笑呵呵的直說好。

羅氏和寒歲靜給霽老太太行禮後,霽老太太便拉著寒歲靜的手,一臉慈和的道「寒府姑娘,個頂個的,都是好的!你剛說叫什麼來著?」

「老夫人,晚輩寒歲靜!」寒歲靜也笑著回道。

「寒盡暖開,歲月靜好!這名字好,听著便讓人覺得心里暖哄哄的!」霽老太太又朝寒歲靜多望了一眼「這模樣瞧著也好,許人家了沒?」

「霽老夫人抬愛了,這丫頭還尚未及笄,平日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哪有人瞧得上她呀!」羅氏笑著接口道。

「侯夫人就是個謙虛的,我瞧著就是好,若非我幾個兒子都成了,我呀!都想著讓她給我當兒媳呢!」霽老太太又笑呵呵的道。

「就您老護著她,歡喜她,當真是這丫頭福氣!」羅氏又淡笑著道。

「寒姐姐!」

一聲孩子的呼喊聲後,寒歲靜跟前就竄進了一個小人,扯著寒歲靜的衣裙,一臉歡喜。

「豆豆!」寒歲靜也有些驚喜,疑惑的問道「你跟誰來的?」

「我同母親還有小叔一道來的!」鄭念念眨巴著眼楮同寒歲靜道了聲,見霽老太太也在一旁,忙學著大人的模樣給霽老太太服了身「豆豆見過霽女乃女乃!」

「哈哈!是豆豆啊!來快過來給女乃女乃瞧瞧,呦?許久不見,長個了,越發像你娘親了,日後定然是個大美人!」霽老太太忙模了模鄭念念的頭,又望了寒歲靜一眼,忙又同羅氏道「瞧吧!可不止我一人歡喜你家閨女,豆豆也歡喜得緊呢!」

「她呀!沒什麼,就是造化好!」羅氏也笑道。

「母親說得是,我當真是造化好,難得有兩個歡喜我的,今個還都湊一塊了,看來今日不僅是霽府大喜之日,還是我的好日子!」寒歲靜也模了模鄭念念的小腦袋,面帶微笑的道。

「誰說只有豆豆和霽女乃女乃歡喜寒姐姐,母親,祖母還有小叔叔都歡喜寒姐姐呢!」鄭念念望著寒歲靜,股溜溜的大眼楮望著寒歲靜說得可認真了。

「哦!那她們為何都歡喜寒姐姐啊?」霽老太太被鄭念念這麼一說便來了興致,忙拉著鄭念念的手,好奇的問道。

「她們說寒姐姐是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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