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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能慣著你,亦能廢了你

局勢的逆轉,只在剎那之間,可謂峰回路轉。

當羅嬤嬤領著幾個粗使婆子要將春分拖下去之時,眾人還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春分跪坐在寒歲靜跟前哭喊著「小姐奴婢是冤枉的,這鐲子不是奴婢偷的,定然是有人想栽贓奴婢,小姐,奴婢是冤枉的……」

「人贓並獲,你還有何話說?」寒歲靜眼都不抬的說了句「拉下去杖責三十,日後便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

「小姐,不要,小姐,你听奴婢解釋,小姐,你怎的不听奴婢解釋,你們放開我……」

凌霜樓里都是春分掙扎哭喊的聲音,而寒歲靜根本沒有要讓春分解釋的機會。

有時候寒歲靜都覺得她骨子里實在是個淡漠至極的人,一旦厭棄了便可做到棄之如弊履的地步,偏偏感情上,明明撞得頭破血流,千瘡百孔了,卻還是痴心妄想到割舍不下,當真讓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又可悲可笑。

紅顏在心中,已經將她家小姐崇拜得五體投地了,尤其是在羅嬤嬤拿出鐲子說是在春分房中搜出來時,小姐那依舊喝著茶波瀾不驚的模樣,不僅好看到了極致,用小舅爺平時掛在嘴邊的話說來就是,太帥了!帥呆了!

春分被拖出去後,花廳里瞬間沉寂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坐在太師椅上安然喝著茶的寒歲靜。

除了知曉內情的紅顏用幾乎興奮又崇拜的眼神望著寒歲靜外,其他幾位丫鬟都是惴惴不安的,她們覺得她們家小姐似乎很是不同尋常。

寒歲靜放下茶盞,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茶漬,才平和的說道「從今日起,白荷恢復以往身份,和蘭心一道同為一等丫鬟回我跟前伺候,空下的三等缺,蘭心你費心去管事處挑一個吧!」

「是!」蘭心服身應聲,眼眶莫名便紅了。

「奴婢謝小姐恩典!」白荷也是紅了眼,頭上寒歲靜給插上的玉簪珍珠輕搖,她從沒想過小姐能這般護著她,她可是一早便做了被趕出府的打算。

「今日之事,難為你們了,也怪我以往太過慣著春分了,讓她這般肆無忌憚。不過你們也看到了,從今以後,我凌霜樓里絕容不下居心不良之人,你們可明白?」

「奴婢們明白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朝寒歲靜服身道。

「嗯!蘭心,白荷留下,其他的先退下吧!」寒歲靜又道,目光柔和的落在蘭心和白荷身上。

紅顏,綠葉領著幾個小丫鬟陸陸續續退了出去,該貼心的將門帶上了。

蘭心,白荷對視一眼又在寒歲靜跟前跪了下來,齊聲道「奴婢沒用,讓小姐費心了!」

寒歲靜俯身牽起蘭心和白荷的手,柔聲道「以往我也有不對之處,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吧!」

「可是小姐,春分如何會偷了您的鐲子還這般肆無忌憚的讓您派人去搜,這不合理啊?」蘭心突然問道,

寒歲靜笑了下,心念一轉,反問道「那蘭心覺得呢?」

蘭心娥眉輕蹙,臉色莫名就不好看了,有些結巴的道「春分想栽贓我們?」

寒歲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目光望著蘭心緩緩道「是也不是,她是想栽贓你,至于白荷不過順道罷了!」

白荷模了模頭上的玉簪,原來春分是以為她偷了小姐玉簪因此想一並陷害她。

白荷苦笑了下「莫怪奴婢總覺得春分近來行蹤有些詭異,看奴婢的眼

神很是奇怪。奴婢還道她是發現奴婢在留意她的舉動起了疑心呢!不曾想是注意到小姐賞的這玉簪了!」

「原來小姐一早便對春分起疑了,難怪羅嬤嬤會在春分房內找到玉鐲了,是小姐讓紅顏拿過去的吧?」蘭心推測的道,也因此松了口氣,還好她家小姐聰慧過人的,否則她和白荷的後果不堪設想。

「大致便是如此!不過,我想春分未必就能就此收心,我讓人打了她三十大板,以她的性子勢必是要鬧到母親那邊去的!」寒歲靜想了下,嗤笑了下。

「是啊!莊嬤嬤定然會尋夫人求情的!」蘭心突然也有些擔憂,莊嬤嬤在夫人心中的分量堪比老太太了。

寒歲靜又淡淡的飲了口茶,無所謂的補充道「指不定還會讓春分上演一出苦肉計呢!」

「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白荷也有些緊張的道。

「莫急!」寒歲靜表情依然淡淡的「我可是母親嫡親的閨女,難不成,還敵不過一個嬤嬤在母親心中的分量!」

「小姐說得是,奴婢小題大做了!」白荷尷尬的笑了下,她覺得如今的小姐比之以往更讓人移不開視線了。不僅是容貌,更是那種由內而發的淡雅蕙質的氣質。

「不過,白荷你還需留意春分的舉動,最好可以讓個信任之人時時盯著她!」寒歲靜又吩咐道。

春分知道她太多東西了,一旦哪天見利忘義或是破罐子破摔,還真是挺麻煩的。其實一勞永逸的方法也不是沒有,不過是她信佛,下不去手罷了。

「奴婢明白!」白荷很是認真的應下了。

蘭心想了下又問道「那小姐,莊嬤嬤那邊?」

寒歲靜沉默了,莊嬤嬤是根刺,沒有確鑿證據輕易動不得,何況如今已然懲治了春分,未免春分在外亂來,莊嬤嬤這邊還是應該暫時哄著,善待著,這也算是制衡春分的一個籌碼。不過莊嬤嬤可不比春分,暫時還真動不得她。

「靜觀其變,暫時先不必管她!」寒歲靜道,她還真怕逼急了反而壞了事,只能日後再見機行事了。

落日余暉照在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的安親王府更顯氣派秀雅,簫笙,霽月和簫笙舅舅京都府尹李墨白坐在安親王府書房內。

「若非看到這份卷宗,誰又會想到一貫端正嚴明的高友也會結黨營私,他竟是皇後安排在我等身邊之人,與我結義怕也是事先便安排好的。當真不可思議!這聯名折子由高友德帶頭,陛下如何會有疑心!」李墨白望著手中一份卷宗,唏噓嘆道。

簫笙輕笑了聲「為了對付我,五皇兄也真是下了血本,不惜暴露高友德的身份,得不償失!」

「太子也並非考慮不周,若非我們事先知曉了瘟疫之事,這次上奏還真有可能就此將我們推入火坑,就算我們事後尋到了常老先生,卞州死傷卻是避免不了的。事先準備與事後補救到底還是很不同的。對了,管之,你們又是如何得知高友德和瘟疫之事的?」

李墨白很是驚奇的問道,他覺得應該是有人事先給簫笙透露了消息,否則誰都不可能懷疑到高友德身上的,這人委實不簡單。

簫笙想到寒歲靜,嘴角不自覺露出了幾分笑意

「還得多虧了五皇兄在萬華寺安排的那場刺殺,因禍得福,我們可是遇上一位高人!」若非遇到刺客,他便不會下了決心,不下決心自然不會同霽月上了後山,不幸中的萬幸。

「高人?究竟是何人!」李墨白倒

是來了興致。

「何人,這是個謎,我也很想知曉!」簫笙有些無奈道,派去之人根本打探不出寒五的確切身份,他們似乎一進了白雲庵就沒了消息,白雲庵是寒侯爺出資修建的,他一度懷疑寒五有可能是寒家五少爺,寒雪岩!

听聞寒雪岩長相陰柔倒是與寒五的女子相貌符合,可寒雪岩並無才學如今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與寒五的聰慧淡定卻又不像,委實也讓他費解。

「北辰,你可還是在煩惱常老先生之事,這般出神?」簫笙見霽月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的端著茶盞半天不動一下,忙問道。

霽月放下茶盞,聲音溫潤「常老先生我已然聯絡上了,這兩日便可到卞州。我只是在想高友德並非急功好利之人,他在朝中風評這般好,如何會為太子一黨所用,他與皇後之間是否有什麼隱情!」相交時日雖不長,但霽老爺子在時對高友德還是贊賞有加的,霽月相信父親的眼光不會有錯。

「許是有些交情的,不過年歲久遠誰又知曉呢!我近來听聞高友德唯一的嫡子可是與寒侯府寒三爺的嫡女定了親的,听說來年春便要成婚了。寒府可是世代不攝黨爭的,寒大人若是知曉高友德的真實身份,怕是也該頭疼了!」李墨白點了點茶蓋有意無意的道。

「又是寒府,當真巧了!」霽月望了眼簫笙,不自覺的嘆道。

「巧?」李墨白很是不明所以的道。

「舅舅,我們懷疑那所謂的高人與寒府亦有些關聯!」簫笙笑著解釋道。

「竟有此事!」李墨白捋了捋有待增長的山羊胡,心中不自覺的也百轉千回起來。

寒府勢力可不容小覷,雖說霽家與寒家也算姻親,可寒天並未入仕何況寒天還是庶出,這層關系實在派不上多大用場。若這位高人出自寒府,無論是寒侯爺或是寒三爺那邊的人,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件壞事。

「寒五此人明淨慧黠,我倒是覺得可信,既然她有意不讓我們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想必定是有緣由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他听之信之倒也無妨!」霽月溫潤的道。

不過幾面之緣,寒五給他的感覺很特殊,似曾相識又相見恨晚,他看似溫潤實在淡泊,對寒五偏倒是深刻莫名,尤其初見時寒五望著他的那個眼神,哀淒又悲涼,讓他至今都揮之不去。

「北辰,倒是少見你這般信任他人!」簫笙心中似有了些異樣,尤其是霽月對寒五的態度讓他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霽月淡然一笑,聲音平和「是嗎?」

「這事總歸不會是件壞事,只是如今卞州之事既已控制住,太子那邊勢必不會再讓高友德暴露的,既如此,他定然還會有後招,我們不可不防!」李墨白適時開口道。

「是啊!我們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也該是時候學學五皇兄,結黨營私了!!」簫笙望向霽月神色莫名的說道。

「如此還需要個場合!」李墨白又捋了捋短胡說道。

霽月倒是依然淡然「九月十五,我大婚,屆時廣邀朝中大臣前來,再合適不過了!」

「如此甚好!」李墨白忽然笑著道。

簫笙一揚袍子來到了霽月身邊,拍了下霽月的肩膀道「恭喜了!」

「同喜!」霽月也站了起來,溫潤如常的道。

李墨白忽然一陣大笑,室內氣氛瞬間又明快起來,一室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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