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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番打扮可是花了些心思,她料定京城內的貴女們,最喜歡穿紅著綠,殿下定然是看厭了,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選了一身素淨優雅的藍衣,瞻顯自己大家閨秀、溫婉可人的氣質,定能讓殿下側目。

高寶月滿臉羞澀的瞥了幾眼肖鈺擎,見他亦是笑著看她,連忙垂下頭,心中澎湃不已,待丫鬟布置好桌椅,便水袖輕揚落座,手中抱著的橫琴在桌上放好,指尖滑動,傾瀉出一曲婉轉的琴曲。

高寶月彈琴的技巧的確是可圈可點,一曲琴曲彈得宛轉悠揚,伴著舞女的舞姿,若是在京城內,貴女們舉辦的宴會上,定能得到不少的贊譽,可偏偏,在這種場合,高寶月的琴曲顯得不倫不類。

待她一曲彈畢,站起身來頷首鞠躬,肖鈺擎很給面子的拍了拍手,還不等他笑著開口好好夸贊高寶月一番,便被一聲沉重的悶響打斷,隨之而來的便是樓豫憤怒的呵斥

「說是給尋歡慶功,實則是獻媚討好,做如此無恥之事!」樓豫冷哼一聲,「慶功宴彈什麼兒女情長,來人,帶下去!」樓豫絲毫不留情的喚來侍衛。

高寶月嚇得臉色慘白,面紗掛在臉上要掉不掉,她顧不得什麼,撲跪在地連連求饒,「大人饒命,小女子知錯了,是、是小女子不懂事,不、不知道這是為了慶賀神醫,求大人饒了小女子!」

肖鈺擎臉色鐵青,端起一杯酒掩蓋自己陰鷙的雙眸,樓豫此舉無疑也是打了他的臉,方才他為了瞻顯自己對高寶月的興趣,全程都是盯著她看,甚至還拍了手,樓豫這麼一諷,無疑是把他的臉摁在地上踩!

肖鈺擎飲下一口酒,悶著氣不說話,也不求情,對高寶月投來的求助視而不見,高縣令也沒想到樓豫突然發難,僵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高寶月就要被人拖了下去,坐在下首的段如瑕突然開口

樓豫十分看好段如瑕,侍衛自然也隨主,听聞段如瑕喊了一聲慢,隨即停下了動作,高寶月軟了身子跌坐在地,段如瑕直起身子,對上樓豫投來的不解眼神,說道︰「大人,不管縣令爺辦的慶功宴是否真的為草民慶功,可在百姓心中,都是真心誠意的感激草民,草民不願讓百姓失望,不若大人就給高小姐一個彌補的機會如何?」

樓豫實則對段如瑕的打斷有些不喜,可听她的話不無道理,便也借坡下驢,命侍衛放開了高明月,冷著臉道︰「既然尋歡替你求情,便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再談一曲。」

高寶月顫顫巍巍的被丫鬟扶起,方才被那麼一嚇,手指都顫個不停,別說彈什麼喜慶曲子,便是彈一個簡單的小調,恐怕都十分艱難,高寶月哭喪著臉,淚滿眼眶。

到底還是肖鈺擎,為了掙回面子,下令讓人帶著高寶月下去休息,樓豫方才掃了肖鈺擎的面子,也不能做的太過分,便沒再說什麼。

等到高寶月滿眼欽慕的離開,宴席的氣氛越發僵持,半個時辰後,便各自離開了縣令府。

送走了肖鈺擎和丞相等人的馬車,命人將縣府大門合上,回到房中,高縣令滿目猙獰的拎起桌上的瓷瓶砸在地上

「老匹夫!不過是個掛了名的侍郎,半截身子入土,竟然如此不給我面子!」縣令是丞相的人,自然以為樓豫會給他幾分面子,卻沒想到樓豫此人油鹽不進,有什麼說什麼,今日竟教他顏面掃地,當真可惡!

等屋內摔東西的聲音沒了,守在門口的師爺才叩了叩門扉,喚道︰「老爺,是小的。」

縣令粗著嗓子沒好氣道︰「進來!」

師爺吞咽著口水推開門,迎面便被茶杯砸了個正著,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片,師爺連忙合上門跪下,「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高縣令拍著桌子,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都是听了你的主意,那樓豫如此說我,要是傳了出去,你要我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如何挽回!」

師爺喘著粗氣,哭喪著臉說︰「老爺,這、這這怪不得我啊,明明之前都是好好地,誰知道小姐偏偏挑了這麼一首琴曲彈了出來,這才惹怒了樓大人……」

「她也是個不帶腦子的!」高縣令唾道,「跟她那個早死的娘一樣,都是蠢貨!」

等高縣令說完了一會兒,師爺才小心翼翼的跪行上前,「其、其實老爺,老爺不必太過擔憂,方才在宴上,小的看,殿下已經明白老爺的意思了,而且殿下分明也是、也是同意的!」

高縣令皺著眉想了會兒,總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擺著手示意師爺起身,「算了,木已成舟,索性還有些收獲,不至于太過難看。你讓人去告訴寶月,這些日子多去看看五殿下,切記不可被樓豫撞見,那老匹夫,等皇上賞賜到了,我若能加官進爵,一定除了他!」

慶功宴過去三日後,在縣令府苦苦等待的高寶月終于忍耐不住內心的思念之情。

肖鈺擎臨行前,悄悄留了一枚玉佩在縣令府大堂的桌上,而後被縣令轉交給了她,這些日子,高寶月日日拿著玉佩睹物思人。

一早,丫鬟端了早飯進來,見高寶月手里攥著玉佩,只穿著一身中衣坐在窗口,遙遙望著水府的方向,笑得一臉春意,丫鬟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托盤走上前,說道︰「小姐,該用早膳了……」

高寶月模著玉佩充耳不聞,丫鬟抿了抿唇跪子,「小姐,老爺吩咐了,讓您一定要好好用膳,否則、否則就把這玉佩拿回去。」

高寶月嘴角的笑容垂了下來,瞥了她一眼,珍重的將玉佩收好,坐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舀著碗里的粥,丫鬟站在一邊侍奉,頗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覺,果然不出幾息,就听她說︰「你去幫我準備一輛馬車,我要去丞相府上。」

丫鬟手里拿著的巾帕驚落掉地,「小、小姐!」

「吞吞吐吐的干什麼,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高寶月推了她一把,端起碗把粥倒進了一邊的花草之中,「我去換一身衣裳,你趕緊將馬車準備好,若是你陽奉陰違,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高寶月想一出是一出,喜滋滋的換上一身衣裳,將玉佩在腰間掛好,心頭說不出的得意和期待。

丫鬟無功而返,挪著怯怯的步子,小聲說︰「小姐,府上的馬車、府上的馬車都送到神醫那里去了,是、是因為醫樓不夠住,馬車用去給災民住了,就連丞相府上的馬車,也都送去了……」

「什麼!」高寶月瞪大了眼楮,「父親竟然把馬車給那些賤民住!那些賤民可是染了疫病的,他們住完了,馬車還怎麼坐啊!總不能讓我走著去丞相府!」高寶月跺著腳,氣得眼楮發紅

丫鬟縮著脖子,「是、是神醫要求的,殿下都送了,老、老爺也不好不送……」

高寶月咬了咬牙,「什麼鄉間野女,不過是恰好救了一幫賤民,殿下竟然如此看重她……」

那一日後,高寶月便從下人處听到了肖鈺擎在宴席上頻繁關注段如瑕的消息,高寶月早就將肖鈺擎視為囊中之物,定然是看段如瑕不順眼的,況且她在宴席上假意為自己說話,抬高她自己,更讓高寶月覺得萬分不爽。

高寶月長袖一甩,「罷了罷了,這事我暫且先記著,等我成了皇子妃,我也定要她顏面掃地,什麼神醫,呵!」

高寶月吁了一口氣,喃喃道︰「我才不要徒步走去丞相府,到處是賤民,髒了我的裙子……」高寶月轉了轉眼珠,一把扯過丫鬟的手臂,「你來背我去!」

「啊?」丫鬟面如土色,「小姐、奴婢、奴婢怎麼能、能背的動小姐走那麼遠的路呢……」

高寶月眼楮一眯,手臂掄圓了就是一掌,嬌蠻喝道︰「難不成你要本小姐自己親自走過去!少廢話,讓你背就背,你今天要是不能把本小姐背過去,明天我就丟你去那群得了病的賤民里頭!」

高寶月拂袖而去,丫鬟被她威脅的半點不敢耽誤,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趕上高寶月。

高縣令暫時還不準高寶月私自去丞相府,主僕二人只好從小門溜了出去。

丫鬟一路背著高寶月來到丞相府,花了將近一個多時辰。

丞相府就在眼前,高寶月從丫鬟背上跳下,抬腿便是一腳,「沒用的東西,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你就在這待著等,不準進去。」高寶月理了理儀容,昂首走進丞相府。

彼時,肖鈺擎正在西宅的庭院里休息,幕僚跟在他身後,二人正商榷著事,下人便匆匆趕來,「殿下,門外有一女子,說是縣令府的小姐高寶月,求見殿下。」

肖鈺擎臉色一變

「蠢貨!」

肖鈺擎咬了咬牙罵了一句,三日前宴上便被樓豫看出了縣令和他的心思,在這種關頭,高縣令竟然把高寶月這個蠢貨放了過來,肖鈺擎急忙道︰「趕緊把人帶進來,別讓樓豫的人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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