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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嫣到時,段如瑕正在院里曬太陽,難得一日的艷陽天,在屋中養病多日,正巧出來曬曬太陽。

丫鬟將慕容嫣領到樓蘭閣門外,便被慕容嫣遣走了,慕容嫣不曾遮掩腳步聲,尚且在迷糊中的段如瑕被她驚醒,面露詫異之色︰「你怎麼來了?」

段如瑕從躺椅上坐起,清荷上前將她蓋在身上的披風取下,幫她披好。慕容嫣在院內的石桌邊坐下,百無聊賴道︰「還不是我娘,突發奇想說要領我來這和段如華培養一下姐妹感情,我想著反正也來了,就順道來看看你。」

慕容嫣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段如瑕望了她片刻,頭疼的搖了搖頭,「你怕是在給我找麻煩。」段如瑕撐著清荷的手腕站了起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換身衣服,再領你去正堂。」

「誒,等等。」慕容嫣站了起來,「你急什麼啊,就算段如華因為這,在我娘面前詆毀于你,你也沒什麼損失,我娘這輩子順風順水的,耳根子是軟,可她離你百八米遠呢,誤會你又能如何。」

段如瑕進屋的步子一頓,扭頭望著慕容嫣問道︰「你娘可是一直以為你對段如華毫無惡意?」

「那時自然。」慕容嫣抬了抬下顎,「我娘那個傻瓜,她還真以為這麼多年來我們家的那些個妾室庶子老老實實,真的是因為他們識相,要不是我在後面幫她處置那些人,她都不知道要被害多少次。她那死腦筋的人,要是知道我干了這些事,恐怕要先來責備我沒有善心,我怎麼可能讓她知道。」

「既然如此,你可有想過段如華會利用你娘的這種心理,來害我。」段如瑕覺得慕容嫣的思想實在過于簡單,「等你二人到了太子府,她若是在你那里吃了虧,依照她的性子,扭頭就能不露聲色的透露給你娘,既然你娘信任你,段如華只能就能誤導她︰你和我相識,你是受了我的教唆才去害她,這麼一來,你是無事,我倒是平白要被你娘針對。」

段如瑕沒說時,慕容嫣的確是想不到這一層,她站在遠處思索了幾息,才感慨的搖著頭,「你們這些工于心計的女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段如瑕嗤笑一聲,「過陣子你就知道,只有工于心計才能在後宅站穩腳步。」段如瑕說完,便進屋收拾去了。

慕容嫣施施然的在院子里坐下,一手支著下顎,一手半搭不搭的在桌面上敲著,她並不覺得工于心計有什麼不好,像她娘那樣的女子畢竟在少數。

段如瑕半刻鐘後收拾完畢,才領著慕容嫣去了正堂,剛到門口,就撞見了水氏一行人。

慕容嫣迎了上去,剛問完慕容夫人要去做什麼,就被她敲了敲腦袋,嗔怪的說︰「還不是你嗎,快半個時辰了都見不到人,平白讓你段伯母和如華姐姐等了這麼久。」

「哪有娘說的那麼夸張,我剛到如意的院子,就被她領著回來了,頂多也就半刻鐘的功夫。」慕容嫣自然要替段如瑕說話,慕容夫人還是很相信女兒的,她方才也就是故意夸張的一說,好表達一下她對段如瑕的不滿罷了,可沒想到,依女兒這麼一說,段如瑕倒是個識禮數的人。

慕容夫人往門口望去,站在門口的女子一襲白紅色襖裙,肩上披著一件稍厚些的紅色斗篷,繡著紅果的金絲紋路,這麼一身打扮更顯她臉色蒼白,仔細一看,那隱于斗篷之下的白皙手中,還捧著一個手爐,這麼一個天氣這樣打扮,慕容夫人看著都覺得熱。

不由問道︰「敦和郡主怎麼這麼一番打扮?」

段如瑕唇瓣一揚,笑著回答道︰「半個月前落水受了寒,身子一直不好,覺得冷,就穿了這麼一身。」

段如瑕的氣質和段如華有些不同,段如華雖說也是溫婉大氣的作風,可眉宇間還是帶著高門出來的貴氣和高傲,可段如瑕比之于她,更縴弱些,周身端的是清冷,這麼一笑很能奪人好感。

慕容夫人的心軟了些,說話也不似方才那般僵硬,還多了幾分關照之意︰「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郡主平時還是要注意一些,特別是落水引起的病,更容易反復了。」

「多謝夫人關心,如意記住了。」段如瑕並不排斥慕容夫人這樣的人,真要說起來,她倒是隱隱有些羨慕,而且瞧著她和慕容嫣的感情,段如瑕有些想起病逝的夏氏,心中空蕩蕩的。

水氏眼瞧著段如華好不容易在慕容夫人面前給段如瑕上了眼藥,這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段如瑕化解,十分不甘心的插嘴責怪︰「如意啊,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怎麼還和慕容小姐接觸,這眼看著婚期在即,若是讓慕容小姐也染上了病,可是大過一件吶。」

水氏說完,她身邊的慕容夫人,臉色有一絲的愣怔,雙唇抿了抿,心中有些不大舒服。水氏這話本意是想引起慕容夫人的氣,可慕容夫人心思簡單,也是個明理人,根本不跟著水氏的思維走。

水氏想把這罪怪到段如瑕的身上,可慕容夫人心知肚明,這要去找人的是她女兒,並非段如瑕故意要和慕容嫣接觸,這從水氏嘴里一說,倒好像成了她們倒打一耙一樣。

慕容夫人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見段如瑕噙著笑,緩緩點了點頭,「夫人教訓的在理,也確實不能忽視潛在的可能,慕容夫人不介意的話,我那兒有些宮內太醫開的藥方,和御賜的草藥,不但可以預防,服後還能強身健體,就取來給慕容小姐做賠禮之用吧。」

段如瑕說完,慕容夫人心中對她的芥蒂頓時消失的一干二淨,臉上還隱約有些發燙,連連道︰「好好好,多謝郡主,不過這事不好佔郡主的便宜,那草藥我按市價將銀兩給郡主你。」

「慕容夫人不必客氣。」段如瑕推拒道︰「這是我給慕容小姐賠罪的東西,怎麼好意思問您要銀錢呢。」

慕容夫人再三說要給,都被段如瑕拒絕,來來回回幾次之後,慕容夫人倒是不再堅持,直接說道︰「好吧,就算我和嫣兒,同郡主有緣,日後郡主也可到太師府上多多走動。」

慕容夫人說完,段如華和水氏的臉色可謂是精彩萬分,段如華盯著段如瑕那張笑臉和紅唇,恨不得用刀子劃爛,要不是她有那張臉和那張巧嘴,怎麼會讓慕容夫人頃刻間忘記之前對她的偏見,竟然還對她示好!

要真讓段如瑕和慕容家親近了,豈不是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助力和後台!

段如華並不急于一時,她看得出慕容夫人是個單純且耳根軟的女子,日後有的是時間破壞她和段如瑕的關系,急于一時反倒讓她覺得自己居心不軌,段如華暗想。

擔憂水氏壞事,她還特意給了水氏一個眼神,水氏看她不擔心這些,也懶得多說,等慕容夫人和段如瑕說夠了話,水氏才插嘴說道︰「慕容姐姐。听聞姐姐喜歡听戲,恰巧府內的戲班子有一出戲唱的極好,小輩們自然有她們想要聊的,慕容姐姐,你我二人不如就讓她們聊去吧。」

「說的是。」慕容夫人笑了笑,臨走前拍著慕容嫣的手道︰「你好好和如華聊聊,你們姐妹二人日後有大半輩子要在一個宅院內生活,你可上點心,別再玩玩鬧鬧不放在心上。」

「知道了娘。」慕容嫣乖巧的應著。

送走了慕容夫人和水氏,段如瑕也轉身欲走。

「誒,如意你別走啊。」慕容嫣將她喚住,「我們三人一起不是更好。」

段如華心中是想和慕容嫣單獨相處一會兒,試試她的水,可慕容嫣卻將段如瑕喊住,段如華心中不悅,嘴上雖說︰「三妹也留下吧。」,眼神卻示意段如瑕識趣一些,走的遠遠的。

段如瑕看了一眼慕容嫣,又瞥了一眼段如華,黛眉輕挑,說道︰「不了,一來我有病在身,二來慕容小姐和大姐才是要嫁進太子府的姐妹,還是你們二人多相處一會兒才好,我就不打攪了。」

段如瑕說完便走,絲毫沒給慕容嫣說話的機會,慕容嫣背對著段如華癟了癟嘴,她和段如華第一次見面,她就是擔心她一時不察說錯了什麼,希望段如瑕留下幫幫她,可段如瑕竟然扭頭走了!

真是無情。

慕容嫣心中暗想。

……

慕容嫣和慕容夫人在段府停留了一整日,直到跟水氏一行人用完晚膳,母女二人才乘坐馬車離開。

駛離了段家一段路之後,慕容夫人迫不及待的問慕容嫣,「嫣兒,你和如華相處的如何?」

慕容嫣心不在焉的垂著頭,應道︰「還行吧。」

慕容夫人見她敷衍,不高興的推了她一把,「你可別敷衍你娘,這事可牽連到你日後的日子。」

慕容嫣抬眸看向慕容夫人,「娘,你什麼意思。」

「等你嫁進了太子府,你是正妃,如華是側妃,難免她要心生幾分不悅,雖我叫你和她好好相處,可你也別讓她欺負了去,該大方的地方大方,拿不準的大可傳信給我。」

慕容嫣听聞慕容夫人此言,眸間多了幾分暖色。雖然慕容夫人心地善良,可也並非是兀自糊涂,關于女兒的終身,慕容夫人還是很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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