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與彩月皆死,段如瑕以為段清玄會多問幾句,可他似乎很是收斂,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安安靜靜的養病,清簾照料的也細心,漸漸此事的風波也就過去了,王家被滿門抄斬,皇帝昭告天下嘉獎段氏姐弟,一時間將段如瑕推上風口浪尖。
春初的選秀進了不少新人入宮,最為讓人眼紅的便是段家的五小姐段萱,因段萱身份特殊,皇後似乎也當真為皇帝著想,著令段林修扶了已逝的寧氏為平妻,段萱自然順理成章成了段家的嫡女,更名為段如碧,冊封淑妃,居四妃之首,居鐘粹宮。
九皇子肖衍自幼喪母,皇上體恤,將肖衍歸于段如碧下,面上便為肖衍養母,盛寵不斷,羨煞六宮。
不知不覺,已是快要入夏,皇帝的壽辰即將到了,各國使臣紛紛受邀前來,舉國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
京城
一輛華麗的馬車漸漸駛入皇城,精致的裝點迎來無數百姓的側目,眾人皆知這或許是哪一國的使臣乘坐的馬車,紛紛猜測是哪一國如此財大氣粗。
驛站前,馬車緩緩停下,迎接的大臣已經就位,笑著上前,鞠了個禮,「臣大理寺卿龔慎,恭迎東邪使臣。」
他垂著頭道完,半晌還無人出來,隱隱有些不悅,面上卻看不出來,又重復了一次方才的話,這次趕車的小廝才傲慢的走了上來,端出一個精致的檀木凳放好。龔慎的臉一黑,倒退了幾步。
小廝上前將車簾撩開,垂下頭道,「太子殿下,驛站到了。」
龔慎一愣,想著這次東邪國竟然將他們的太子派了來。東邪是四國之首,國勢強大乃是壓制了西涼,東邪的戰神太子季穹蒼亦是四國贊譽的存在,征戰四方鐵血戎馬,長相更是無可挑剔,雖比之西涼容王世子百里無涯還是有些遜色,只是前者戰神後者廢物,誰更惹人自然再明白不過。
就在他出神之時,馬車內的男子已經走了出來,他一襲黑色錦袍,墨發用玉冠豎起,凌厲的眸掃過眾人,帶了種俾睨天下的氣勢,他盯了龔慎多時,方開口道,「勞煩龔大人給本太子帶路。」
龔慎這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迎了這位太子入了驛站,圍在一旁的百姓在其離開後,爆出一陣又一陣的唏噓聲,他們都知道季穹蒼的盛名,只是這位太子生性冷漠,從不出使他國,一直不得見,如今一看果真是高傲至極的。
京城對于季穹蒼這次的到來,街頭巷尾無不言論此事。清水閣雅間內,這個角度正好能瞧見驛站的大門,容七和鳳常青等四人正坐在一起用膳。
夙瑾鈺饒有興趣的看著季穹蒼進了驛站,笑道,「第一戰神還真是名不虛傳。」
「他怎麼來了。」鳳常青眯了眯眸,「不是說東邪來的是陶姜嗎?風行,你怎麼回事?」
完顏醉蹙了蹙眉,望著那群下人拾掇著季穹蒼拿來的賀壽禮,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那老皇帝確實是說這次來的是陶姜,卻沒說季穹蒼也會跟著來,怕是想來個下馬威」
「既然來者不善,切勿掉以輕心。」容七眯了眯眸,警醒道。
三人紛紛點頭,雖說不曾試探過對方的底細,可也不能太過盲目自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容七飲盡杯中酒,蹙著眉看著驛站的方向,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對面驛站二樓,龔慎已經領著季穹蒼站在門外,季穹蒼本想著事情,忽覺得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眨眼間便看見了雅間內容七的身影。
二人對視半晌,深邃的眸間皆是對方看不透的神色,容七轉過頭去,墨色長發披肩,渾身氣勢說不出的冷冽之感,季穹蒼並未收回目光,鳳眸微眯,細細揣度著對方的身份。龔慎已經房間打開,見季穹蒼走神,低喚了一聲,季穹蒼垂下眸去,掩去眸見那一抹陰鷙,轉身進了屋。
段府
段如瑕正坐在案上看書,門外匆匆走來一人,清荷在她跟前站定,恭敬道,「小姐,此次東邪國的使臣,乃是東邪太子季穹蒼,說來奇怪,本此次使臣並不是他,不知為何季穹蒼會來。」
段如瑕握著書脊的玉指微微一頓,清澈的眸間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季穹蒼她前世已有耳聞。天下聞名的第一戰神,天下女子皆肖想的第一夫君,風頭大的很,後也成功登上東邪帝位,手段果決。
段如瑕很不喜歡季穹蒼,這個男人表面上自大傲慢,目中無人,做起事來更是讓人討厭,前世段如瑕登上後位時,西涼的政局並不穩定,季穹蒼那時已登基許久,雖平時四國並無其他紛爭,可都有吞並的野心,季穹蒼當然也有。
那個男人趁著西涼政局不穩,再加上肖鈺擎逼宮御林軍元氣大傷,竟派兵攻打西涼,生生奪走西涼十座城池,還下令屠城,城中所有百姓,下至三歲孩童,上至百歲老人,無一活口。
到底還是西涼割地賠款,才保住國之根本。
這對當時意氣風發的段如瑕來說無疑是個打擊,從那以後段如瑕便讓西涼韜光養晦,一邊假意臣服,一邊養蓄兵力,終有一天也給了東邪猛力一擊。那時季穹蒼已經全無反擊之力,準備與西涼求和,段如瑕自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雷厲風行滅了東邪。最後使西涼成為三國之首,傲立頂峰。
就算如此,那奪城殺人之辱,對于段如瑕來說依舊是一段無法抹去的記憶。那樣的男人怎麼稱得上是戰神,奪城池也就罷了,竟然屠城殺戮無辜百姓,簡直就是暴君的存在!
段如瑕眯了眯眸,攥緊了雙拳,她本以為這輩子沒什麼機會教訓這個家伙了,還沒想到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
段如瑕細細想了片刻,突然有段記憶閃現。段如瑕微勾唇瓣,眼下閃著精光。
戰神太子?
恐怕不久便是你這名聲終結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