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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風華初露(二)

幾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段如瑕耳中,段清玄緊張的握住衣角,反觀段如瑕,倒是悠哉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眼看蘭芯公主要到眼前,段清玄忍不住低聲開口,「阿姐,不如我去找祖母來……」

「你就是段三小姐?」段清玄終歸晚了一步,蘭芯公主快步而來,傲慢的掃了一眼段如瑕,大聲說道,段如瑕故作惶恐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禮,「正是,見過公主殿下」

「免禮,听說你才氣不錯,本公主想看看」蘭芯邊說邊接過一邊太監手中的白卷,鋪在桌面上,將一只筆塞到段如瑕的手中,「彼時你大姐給我畫了一幅牡丹圖,我知道你沒你大姐的才氣好,就隨你了」

段如瑕拎著筆,卻停頓了許久,段清玄手掌心出汗,就怕段如瑕當中出丑,可對方是公主,在場之人都在看熱鬧,江城月用袖子掩著嘴,低聲咳嗽著,眼中劃過一抹厲色,男賓席中,耶律極沒有要幫段如瑕的意思,剝著葡萄看著戲,他可不信段如瑕畫不出。

在蘭芯實在不耐煩準備拍桌子的時候,段如瑕有了動作。她只是笑了笑,將筆放在桌上,微微附身,「回公主,臣女不會」

耶律極手中的葡萄掉在桌上,不可思議的盯著段如瑕,這女人搞什麼名堂

段如華臉色微變,似乎也沒有想到段如瑕會回答的那麼誠實,她以為段如瑕至少會裝模作樣一會兒,段清玄倒吸一口涼氣,段如瑕拒絕也就算了,這麼個笑容掛在臉上,豈不是挑釁蘭芯公主?

顯然蘭芯和段清玄所想的一樣,當即拍響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應聲翻倒i,染濕了桌上的白卷,「段如瑕,你難道是在挑釁本公主嗎!」

段如瑕緩緩退後,神情不變,「公主殿下多想了,臣女不敢」

「不敢?你忤逆本公主的命令難道不是挑釁?」蘭芯擺出公主的架子,一點也不後退,「今天是太後誕辰,既然是大好的日子不宜見血,本公主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琴棋書畫四樣之內,你任選一樣,當做是給太後生辰的壽禮,若你不做,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蘭芯此話一出,段如華嘴角微微彎起,這個罪名安的可是大啊,如果段如瑕沒法對付過去,恐怕真要命喪在此了。

場面微微僵持,見段如瑕久久不開口,耶律極蹙了蹙眉,剛想起身上前,坐在身側的完顏醉捧著酒杯不冷不淡的說道,「你大可放心,她的本事可不止這麼點」

耶律極微微眯眸,語氣微冷,「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完顏醉失聲笑了起來,眉目如畫,語調卻變了些許,「這你先別管,不過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準備回南楚,這陣子最好離段如瑕遠一些,不然的話,不只是你那個弟弟,還有些看似無毒的猛蛇,恐怕會盯上段如瑕」

耶律極緩緩坐下,思慮著完顏醉的話。

知道今日躲不過,段如瑕剛想開口,身後傳來太監尖刺的叫聲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太後娘娘到——」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齊聲跪地,高聲呼喊著,皇帝滿臉笑意的走來,攙著太後,太後穿著大紅色的長袍,襯著喜氣洋洋,皇後似乎老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不是很好看,三人後頭跟著的,是耶律颯和南楚使團的眾人,段如瑕微微抬頭,正好望見跟在耶律颯身邊的人,國師簡豐羽。

那人瘦瘦高高,看著很柔弱的模樣,眼神卻十分凌厲,穿著紅色的長袍,卻沒穿出容七的妖嬈魅惑,反倒看著和他的氣質十分不搭。

在後面自然就是眾皇子了,肖鈺擎和肖琰宸裝束十分惹眼,器宇軒昂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楮,肖嵐樞似乎在找什麼人,望向段如瑕這邊時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段如瑕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他在對自己笑,身後的段如華端正的跪著,目不斜視。

平復內心的聒噪,段如瑕闔上雙眼,卻听見身後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不由往後瞥了瞥,段如華呆呆的跪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看上去十分失態,段如瑕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難免驚艷了一番。

他今日沒有穿紅色,反倒著了一身絳紫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瓖邊,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姿,墨發以白色玉冠高高束起,相比較往日的嫵媚痞氣,多了一分冷漠邪肆。

他是以容王府七世子的身份參加壽宴的,身後跟著的,就是容王府的公子小姐,段如瑕回想起前世的賞菊宴,當時的段如華在賞菊宴之上看上了夙瑾煜,恰好那天,容王七世子似乎沒有參加,也對,若是容七參加的那次的賞菊宴,恐怕前世段如華嫁的就不是夙瑾煜了。

望著段如華滿面春色的低下頭去,段如瑕的心情反而不太好,面龐更顯冷漠。

皇帝和太後就坐,讓眾人平身,皇帝最先開口,望向蘭芯,「芯兒,剛才朕在外面,听見樓內似乎有吵聲,發生什麼事了?」

蘭芯公主笑了笑,大步上前走到太後身邊,「是這樣的,幼微姐姐剛才給我畫了一幅牡丹圖,我一時來了興趣,想讓段府三小姐段如瑕也做一副送給太後,作為壽誕的壽禮,只不過三小姐似乎不太願意」

蘭芯公主刻意抹去了一些事情,逼得段如瑕無法開口辯駁,當然,此刻的她似乎也懶得辯駁。

太後臉上掛著笑容,望向段如瑕,「如何段三?你難道……不想給哀家賀壽?」

段如瑕冷著臉從位置上走到堂中央,緩緩跪了下去,「只不過公主所選的,並非如瑕專長便是,既然是給太後賀壽,必定要拿出本事」

「那你倒是說說,你擅長些什麼?」月妃插嘴,神情語氣充滿鄙夷,誰不知道段如瑕來自歷城,從小天煞命格被寄養的鄉下的村妞,哪有什麼一技之長,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月妃,听你這話,似乎是不太相信段三小姐?」皇後目光掃向月妃,聲音淡淡,「這個小丫頭,可有一身射箭的好功夫,三王爺都斗不過她呢」

想到以往敗給段如瑕的事情,肖嵐樞的臉黑了,畢竟在段如華面前,他不希望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閨中女子,可皇後開口,他只能認,緩緩點了點頭,「段三小姐的騎射,確實不錯,當初若不是同段三小姐比,就不會推了那麼多親,史小姐就不會毀容了……」

這次壽宴,史蕎也參加了,坐在最後面,帶著一層面具的她听見此事,眼中劃過一絲憤怒,那件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是啊,如瑕還記得,那是三王爺一定要臣女比的……」段如瑕冷漠回擊,絲毫不恐懼對方是個皇子,只闡述事實,肖嵐樞咬了咬牙,也對,當初若不是他急于求成,也不會一箭射花史蕎的臉,疏遠了皇室與史家的關系。

「說了這麼多,段三,你到底要給哀家看什麼?」太後打斷二人,慈愛的眯起雙眼,她也想看看,段如瑕今日,要憑什麼扳回一局。

「小女子不才,自幼生活在歷城,唯騎射拿得出手,只不過曾與秦家小姐學過幾年的琴」段如瑕緩緩道,琴技是她在琴棋書畫之中造詣最好的一項,當初可是琴聖親自教她習琴,就憑她的一手琴技,還曾求得大師出山幫助肖鈺擎奪嫡,可見琴技之高。

「好,來人,去拿一把琴來」皇帝揮手吩咐,月妃開口阻攔,「皇上,臣妾那里有一把好琴……」

「巧了,本世子前陣子也得了個寶琴,只可惜無人能彈出意境,不知段三小姐可行」

月妃出手,必定做足了手腳,段如瑕正想著如何接招,身側男賓席首傳出熟悉的笑聲,容七一番話出口,月妃的臉色明顯很不好,他這是明擺著挑釁自己,可耐著他爺爺,他家的勢力,月妃堪堪後退

「既然七世子有好琴,不如拿出來看看」皇帝應允,容七便讓人去取來,段如瑕被宮人扶起,默默站到了一邊,卻始終低著頭,不去回應那不遠處投來的炙熱目光,女賓席中呂平竹撇了撇嘴,「這段如瑕,不會是虛張聲勢吧」

「未必」江城月雖是如此回答,心中卻十分篤定,不過她此刻更懷疑的則是容七和段如瑕的關系。

段如華從剛才容七開口幫助段如瑕開始,心中就冒了火,惡狠狠的盯向段如瑕的後背。

不久之後,月魄捧著琴來到暢音閣,江城月看到琴的那一刻,身子不由抖了抖,呂平竹疑惑的湊了過去,「江姐姐,那個琴怎麼了?」

江城月咽了口口水,眸間閃著羨慕的光,「是焦尾琴,這琴怎麼會在他手里」

堂內不止有江城月一人認出焦尾,紛紛議論起來,耶律極眯著眼楮,語氣微酸,「七世子好運氣啊,能找到消失許久的名琴焦尾」

容七淺淺一笑,不予作答,月魄將琴放到容七面前,由他親自遞到段如瑕面前,替她擺好,眼神溫柔,令在場女子無不驚愕,容王府的人個個是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百里雪湊到百里塵的耳畔,抑制不住語氣中的驚訝,「百里無涯不是斷袖嗎!那她對段如瑕……」

「閉嘴!」百里塵喝停百里雪,凝視著段如瑕的側臉,身側百里晏的咒罵聲讓他心煩意亂。

段如瑕面無表情的推開容七的手,低聲道了句,「多謝」

手還沒踫到琴弦,就被握住,耳畔傳來他沙啞磁性的嗓音,「既然我將名琴贈予三小姐,可否讓我決定曲目?」

段如瑕心跳不穩,羞臊的抽出手,故作冷靜的理了理衣袖,「請說」

「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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