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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萱似乎有些焦躁,一雙黛眉緊緊蹙著,不時掩嘴低咳,引來段襄不快,暗暗低罵「要咳離我遠點,真掃興,帶了你這麼個東西!」

段萱低垂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咽了口口水,段萱眼中含淚對段如瑕道「三姐,我……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

「逃避是沒有什麼用的」段如瑕扒開葡萄吞了一顆,眼神淡漠,斜睨段萱「你最近很不對勁,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段萱心一緊,急忙低下頭,手中帕子被擰了起來,段襄听到段如瑕的話,眼神更加唾棄「哼,招惹到哪個不好招惹的你可自己解決去,如果連累到了將軍府 你這個沒用的家伙遲早要死!」

「夠了!」段如瑕怒喝「四妹不要太過分了,五妹還未直言是什麼事你怎麼妄下斷言,再說了,四妹可不要忘了,幾日前,正是因為四妹的魯莽,將軍府可危機存亡一線間呢!」

段襄被堵了回來,臉憋的通紅,也不敢當面和段如瑕鬧不愉快,只好憤憤起身,轉身離去,段萱掃了一眼段襄遠去的背影,眼中寒光四起。

「她走了,你可以直說了」段如瑕放下茶杯,凝視段萱,段萱躊躇片刻,堅定了眼神「三姐不必擔心,我只是身子不適,沒有出太大的事情」

段如瑕緘默,索性不言,既然段萱固執到不願意吐露,她也不願意多管閑事,多管一分就分一次心,她倒是希望孤身一人沒有後顧之憂,待到那時與段如華相斗才是最佳時機,可如今段清玄已經是她需要擔心的人,只不過她也不知道,這分微薄的親情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段萱松了一口氣,幸虧段如瑕不再逼問,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現在出現在這里就已經是很大的危機了,那人認不出還好,若是認出了可就麻煩了。

過了半個時辰,段襄才昂首挺胸的回到了段如瑕身邊,細看發髻上對了個紅色朱釵。

段襄察覺到段如瑕的視線,頗為得意的晃了晃腦袋,嘴里哼著「怎麼樣啊,這可是平遙殿下賞給我的簪子,名貴得很,普通俗人還帶不上呢!」

段如瑕莞爾一笑,轉過頭不再理會,段萱一臉沉默,沒有被她所謂名貴的簪子吸引,段襄氣的咬牙,撇開腦袋不再言語。

平遙殿下是皇帝與後宮晉妃的女兒,喚作肖平遙,平時囂張跋扈,連皇子也不放在眼里,甚至有人傳言說平遙殿下很有可能奪了太子皇位,自立為王,為此皇後十分重視,和這位殿下相處如同母女,相反晉妃失寵之後,二人來往就淡了,晉妃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如今叫別人母親。

段如瑕皺眉,段襄是怎麼遇見平遙殿下的,這位殿下平時眼高于頂,連段如華都被她嘲諷過,段襄怎麼可能會得到她的側目。

心中疑惑,段如瑕多看了幾眼段襄,果然在她頭上的紅色朱釵上發現了蛛絲馬跡,不由嗤笑,段襄看來是想在她面前立威啊,只可惜,以她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讓她落敗。

「平遙殿下駕到——」

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子大搖大擺的上前而來,臉上的笑容傲慢,手搭在一旁的丫鬟臂上,身後的裙擺由兩個太監拖著,那樣的陣仗,連皇後也沒有這般華麗。

她盈盈走到皇帝面前,連禮也不行,一跺腳,一嘟嘴,聲音柔軟的能掐出水來「父王……說好的紫金掛袍呢?你就知道哄我玩,父王,我可不依,這紫金掛袍我還要定了!」

紫金掛袍是鄰國進貢給西涼的寶物,听說在夜間能折射出器七彩光芒,極其耀人,皇帝肯承諾把這讓給平遙殿下,足可見他對平遙的寵愛。

皇帝眯起眼楮,笑的開朗「ど兒,若朕說,不給你了,你要如何?」

平遙殿下想也不想,月兌口而出「自然調派御林軍八十萬,踏平父王寢宮,尋找紫金掛袍!」

段如瑕心中一顫,不由皺眉,皇帝笑的更開心了「好好好,ど兒有魄力啊,來人,把紫金掛袍給平遙送去」

身邊太監得令,將放有紫金掛袍的黑匣子送到平遙手里,平遙止不住打開看,立即被那閃耀的光線刺痛的眼楮,平遙心滿意足,快速行禮「多謝父王賞賜,父王對ど兒真好!」

「平遙啊」皇後開口道「我听國子監的人說,你最近又不去上學了?」

平遙撇了撇嘴,模著新涂的蔻丹,嘟嘴道「讀書有什麼好玩的,天天之乎者也,一群庸才,不如瀟瀟灑灑,來的自在快意!」

段如瑕盯著平遙看了許久,心中凜然有種設想,怕當初皇帝是想把位子讓給平遙,平遙有踏遍天下的魄力,雖然是個女子,卻放蕩不羈,頗有君主風範,只可惜,皇帝對她真好,皇後卻是捧殺,平遙前世殺了太多無辜的人,以至于最後被自己的侍女下毒害死,等到尸體被人發現時,早就被開膛破肚,腸水流了一地,死相特別難看。

平遙在皇帝身邊坐下,美目流轉,落在段如瑕身上,見段如瑕沉默寡言的模樣,玩心大起「父王,那個姑娘什麼話也不說,不會是個啞巴吧」

她指著段如瑕,話說的極大,所有人听了個清清楚楚,段如瑕清楚這是平遙故意在找她麻煩,不慌不忙起身,跪在皇帝跟前「如瑕不善言辭,還請公主恕罪」

「啊?贖罪?贖什麼罪?」平遙這次是真的不明白,誰讓她從不去國子監讀書呢,段如瑕淺笑一聲,答道「公主誤會了,恕罪,是不要將如瑕罪過的意思」

有些賓客交談起來,看平遙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有的捂嘴笑了起來,有些詞匯傳入平遙耳朵里,什麼不學無術啦,見識短淺啦,竟是些貶義詞。

平遙羞紅了臉,拍案大吼「你們……你們都給我閉嘴!要不我要父王砍了你們!」

眾賓客慌張,立即閉上了嘴,平遙滿意的坐了回去,看段如瑕的眼神卻變得有如魔鬼「你竟然敢害我出丑!」

「平遙公主誤會」段如瑕出口解釋「公主有所不知,公主大名在民間傳開,備受百姓愛戴,如瑕一直想看看公主芳容,剛才听妹妹說得到了平遙公主的賞識,如瑕不由有些嫉妒,就多看了公主幾眼,請公主饒恕我冒犯公主傾世容顏之罪」

段如瑕最擅把黑的說成白的,這一套說辭巧妙的討好了平遙公主,當然,又扯出了一個。

平遙公主開心了,立即讓段如瑕起身,賜她落座,繼而疑惑問道「如瑕姐姐的妹妹是何人?她和我見過嗎?」

段襄暗道不好,剛想溜走,被段如瑕抓住了手臂「回公主殿下,這就是如瑕的妹妹,是將軍府的四小姐,喚段襄」

段襄盡量低下頭,不讓平遙看到自己的長相,平遙見她不敢抬頭,自己又沒見過這張臉,頓時心生不屑

「我怎麼不記得見過你,嗯?」

段襄記得話也說不清「公……公主怕是忘……忘了吧……」

平遙冷哼一聲「我最討厭別人拿我說事,說吧,你要怎麼贖罪?」

這次,平遙公主可是會用了。

段如瑕上前,裝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公主說笑呢吧,我妹妹頭上的簪子,就是公主賞賜的呀」

段襄恨不得撕裂段如瑕那一張嘴,自己也恨自己,何必用平遙來說事,現在讓段如瑕抓住了話柄,平遙定楮一看,更加不開心,皺起了黛眉

「你這女人真不要臉!這簪子如此廉價,根本就不是我的東西!你這女人太大膽了!竟然敢破壞本公主名聲!」

「公主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段襄急忙磕頭,心中恨透了段如瑕,余光瞥到段如瑕臉上的笑容,心中憋屈,恨意叢生。

「你有什麼資格向我求饒,像你這樣無恥之徒,就應該拖出去斬了!」平遙公主跋扈慣了,連斬首都說的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不少賓客反射性揉了揉後脖頸,幸好,腦袋還在脖子上。

段襄拔下頭上朱釵扔到地上,跪爬到平遙公主膝下,哭嚎道「公主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怎麼說我父親也是將軍,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後娘娘,您大慈大悲,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皇後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段如瑕見也差不多了,只怕再進行下去會出大事,見好就收。

「平遙公主,妹妹只是一時糊涂,總有人好心干錯事,襄兒仰慕公主殿下,才大膽到做這種傻事,公主仁心,不如網開一面如何?」

平遙看著段如瑕柔和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再那麼不顧情面,只好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我就不追究了,不用過你給我記住,下次再犯,我絕對拔了你的舌頭!」

「不不不……不敢了不敢了!」段襄起身,連連揮手向後退,回到位置上,訕訕地低著頭,像只斗敗了的公雞,段如瑕眯了眯眸,嘴角流露出一抹月復黑的笑容。

段襄只慶幸自己還有命活,心中對段如瑕的恨意又多了一層,眼中燃著憤怒的火花,段襄捏住了手。

段如瑕,今日羞辱,你給我記好,總有一天,我段襄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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