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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中有事

另一處的營帳之中,辰王剛起不久。

「殿下,外頭世子來了,正等著您呢。」

手下小廝來報,辰王听到後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等穿好衣服,辰王這才出了去。

祁歸恆這一次來營州,自然也是不能被人看見。

雖說營州山高皇帝遠,本身他一個從小養在京中的世子,這兒也沒多少人認得。

但是如今營州還有不少京中來的將士,許是曾經見過,許是往後會見,他都得避忌著些。

「父王。」祁歸恆淺淺行了禮,辰王也只是點了點頭,二人倒是沒什麼講究。

「今日怎麼這麼早過來?」辰王捧起一碗茶,開口問道。

祁歸恆如實答道︰「兒臣打算今日動身回去了。」

辰王聞言,手中茶盞一頓,隨即便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你母妃已經先行一步去了京城,等你回去便能見到她了。」

祁歸恆展顏一笑,問道︰「那父王打算何時動身?」

「你就管好自己吧,」辰王斜了他一眼,「營州這邊兒軍隊還要停一個冬天才會發兵,我有的是事兒要處理。」

祁歸恆面色微沉,蹙眉道︰「即使要排兵布陣,沈將軍在這兒也便夠了,父王如何這般不放心?」

「事關淵州……」辰王欲言又止。

正如祁歸恆所說,如今計劃也安排好了,辰王也看了沒有問題,緣何不遵旨回京。

祁歸恆不知道,辰王終究是信不過祁佑的。

且不說這個皇子從未上過戰場,更是身體里流著一半北章的血。

祁佑到了北章以來,慢慢嶄露頭角,不止是武有所成,在戰策謀略之上亦是極有天賦。

這樣的人,但凡有一絲異心,只怕是難以控制的。

營州只是大宣與北章最近的一個城池,而淵州就不同了。

淵州是個重要的關口,若是周邊小國進犯,于淵州如大宣便能勢如破竹。

故而淵州是斷斷不能失守的。

而如今無論營州還是淵州,戰略部署皆在祁佑的建議之上,辰王必然是放不下心來的。

「你先回去吧,」辰王話語里稍微留了些余地,「我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祁歸恆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道︰「其實兒臣此次出來,陛下並不是很高興。」

「能高興嗎?」辰王不悅地瞥了他一眼,「說走就走,一去一兩個月,你讓皇帝的面子往哪兒擱?是我我也生氣。」

祁歸恆搖了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

辰王聞言,甚是困惑,不由問道︰「那是為何?」

「兒臣也說不上來,」祁歸恆頓了頓,「只是感覺,他似乎不是很願意我離京。」

「罷了,」辰王擺了擺手,開口道,「你抓緊時間,早點回去吧,省得再多出事端。」

祁歸恆點了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又問起了辰王︰「父王,您覺得三皇子可用嗎?」

辰王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祁歸恆︰「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祁歸恆淺淺一笑,有條不紊地解釋起來。

這回祁歸恆來營州,除了祁佑和辰王,是連沈言玨都不曾知道的。

而此刻沈言玨在自己的帳中,自然就不知辰王正與祁歸恆商量了何事。

沈言玨正翻閱著什麼,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點著。

「來人!」

沈言玨開口喊人,聲音中卻是透著一絲不安與煩躁。

「沈將軍。」

外頭候著的人听見沈言玨的呼喊,忙進來帳內。

「你……」沈言玨踟躇了一下,又接著道,「你去看看三皇子是否醒了,若是能傳話便提一聲,就說我有要事相商,他何時有空,我再過去找他。」

「哎。」那小廝得了令,便是匆匆忙忙往著祁佑那兒去了。

誰知剛到祁佑的帳門口,便見著一個眼生的護衛在門口站著。

小廝愣了愣,還是上前去道︰「小的是沈將軍派來的,來問一聲三皇子可好,沈將軍有事兒相商。」

那護衛面無表情,但話語里卻是沒有不尊敬,頂多算是不客氣罷了。

「如今大夫正在里頭診脈,沒空。再說大夫也叮囑了,三皇子要靜養,故而不能與沈將軍商量事兒了。」

那小廝見這護衛面色冷峻,倒不像是尋常看守帳門之人,心里沒底,便也只能點頭哈腰地道了句謝,這便離開了。

他哪里知道,如今老蒲確實是在里頭診脈,不過診的,卻是沈清婉。

「如何?」

祁佑見老蒲把了半天的脈,總算收回了手,這才急急開口問道。

老蒲搖了搖頭,看向祁佑︰「小姐身子很好,脈象也沒有問題,除了這兩日有些勞累,至于旁的……我倒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祁佑聞言一怔,不知道說什麼。

沈清婉倒是開口了,嗔怪了句︰「我就說了無事,我一向來都是如此……」

老蒲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問沈清婉道︰「小姐可是從恢復記憶後才開始嗜睡的?」

沈清婉一愣,細細思索了一番,猶豫不定地慢慢點了一下頭,回答道︰「被你這麼一說,倒似乎……是有點。」

說到這兒,沈清婉停下話頭來,小心地去看了一眼祁佑的臉色。

老蒲沒明白沈清婉這是做什麼,卻听得她接下來小聲地向自己解釋道︰「那會兒我……天天哭,時常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了,我以為是自己哭累了而已,故而也沒放在心上……」

祁佑聞言,輕輕揉了揉沈清婉的肩,他面上沒有什麼波瀾,心底卻是翻涌著內疚與自責。

若是自己勇敢一些,哪怕被她的話語刺傷又如何?

只是不忍心看她失望傷心的樣子,或者不願意听到她與自己恩斷義絕的想法,便是抱著一絲僥幸苟延殘喘著。

竟是不知相思之人心里的痛並沒有比他少,到底是為難她日日以淚洗面,自己卻躲避著這一切。

老蒲沒有注意祁佑的變化,听到沈清婉的解釋,似是明白了什麼,又開口問道︰「那小姐可曾在平日里昏睡過去呢?」

沈清婉想了想,搖頭道︰「倒是經常頭疼,不曾有過昏睡。故而我才以為自己是哭累的。」

「頭疼?」老蒲微訝,問道,「小姐近日都在做什麼?」

沈清婉一怔,略帶了心虛道︰「我……」

祁佑見她猶豫的樣子,也是有些奇怪,不明白她有什麼說不得。

卻見沈清婉微微紅了臉,輕聲答道︰「我確實是……是在寫些東西。」

沈清婉抬頭望了一眼祁佑,咬了咬唇道︰「我失憶醒來後,便發覺自己的記憶異于常人。後來因為父親的事,幾乎翻遍了青石閣的書。」

祁佑心里咯 一下,沈清婉在青石閣失火的時候便和他說過,她能把青石閣的書都默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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