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進門的時候,看見玄關櫃上放著一個小果籃。對比她手里拎的大果籃,顯得有些寒酸。她知道那是母親買的,上次去醫院探望生病的沈媽,母親也是買的這種經濟實惠的果籃。
「都是一家人,薇薇你太客氣了。家里什麼都有,赫赫說這兩天請的保姆就該來上工了。」
沈媽邊說邊把果籃拎到廚房,打開果籃嘴里發出嘖嘖聲。
「這些水果很貴的,你掙錢不容易,真是太破費了。」
薇薇笑著換好拖鞋,見客廳沒人,想等沈媽從廚房出來再去大姐房間。
「你媽在你姐房里,你進去吧。我洗好水果給你們送進去,還讓你們破費,多不好意思。」
沈媽從廚房探頭朝菲菲的房間努嘴,示意薇薇自己過去。
菲菲的房門緊閉,薇薇推了一下,發現里面鎖門了。母親和大姐竟然鎖起門來說話,難怪覺得沈媽怪怪的樣子。
「大姐,是我。」
薇薇敲了兩下門,听到高跟鞋踩著吧嗒聲走來。門開了,付美玲奇怪地看著薇薇。
「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看看大姐。」
「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跟我說,咱們一起過來不是更好?」
付美玲皺了皺眉,覺得娘家人一個個來顯得沒有規矩,打擾別人家的清靜很不禮貌。
薇薇沒有回答母親的質問,朝靠在床頭的大姐笑著招呼。菲菲要下地招呼,被付美玲按回床上。
「你好好養胎,不要亂動。前三個月最重要,以後孩子聰不聰明,長得漂不漂亮,都靠懷孕初期養得好。我們那時候是沒條件,你現在有條件,就得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養著。沈赫請保姆,你不要跟保姆客氣不好意思,要盡量使喚。」
「媽,我知道了。就算我不使喚,沈赫他媽也會使喚的。上次在醫院請護工,他媽一直嘟囔那個護工拿那麼多錢,又沒干夠時間,心里不痛快了好幾天。」
菲菲說著下意識地朝門口看看,感覺沈媽又在門外偷听。最近總覺得晚上和沈赫在床上說話,沈媽都在門外偷听。昨晚上沈赫摟著她說話,打算今天去家政公司請一名保姆,菲菲再次感覺門外有人偷听。拉開門,听到細碎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客房里,菲菲有些哭笑不得。
居家過日子防火防盜,以後還得防婆婆偷听床事,真是太尷尬了!
「哦,呵呵,老人家都節儉,花錢請人干活肯定心疼,你隨她去吧。」
付美玲忍不住笑,頓時有些瞧不起親家母。本來初次見面,付美玲就覺得沈赫母親年紀太大,感覺和她都是兩輩人。不過想到人家退休前大小是個幼兒園領導,還多少有些尊重。沒想到知識分子也這麼市儈刻薄。
「對了,等你快生的時候得再多請一個保姆,最好是專業月嫂,雙胞胎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保姆照顧不過來。還有,一定要提前預約月子中心。女人做月子等于第二次生命,做得好還能像做姑娘時一樣又美又女敕。不要像我們以前,什麼都不懂。弄了一肚皮的妊娠紋,月復直肌斷裂,下面也松馳……」
「媽,你別嚇我!」
菲菲緊張地抱住自己的雙肘,感覺生孩子以後會變成魔鬼一樣。
「我不是嚇你,就是希望你能生育以後還這麼漂亮。」
女兒和女婿的婚姻終于柳暗花明,付美玲的心情很愉快,抬手看了一眼小金表,立刻驚訝道︰
「哎喲,我該走了,今天還要上課呢。」
「媽,你上什麼課?」
薇薇和菲菲都好奇地問。
「美體專業課,我不做美容院了,也可以學習知識呀。菲菲你听我的話,乖乖呆在家里,手機電視電腦都別看,听听輕柔的音樂,多吃水果和魚蝦。不要送我,你就躺著休息。」
付美玲邊說邊拉開門。沈媽正好端著水果站在門口。
「喲,親家怎麼要走了?我剛洗了水果,看這車厘子又大又新鮮,吃兩顆再走吧。」
「不吃了,我趕時間去學習。」
付美玲看了一眼沈媽捧著的一玻璃盆水果,有車厘子、龍眼、山竹、進口黑提、切開的紅心火龍果……都是她不舍得吃的,當然也不舍得買的。付美玲不免有些訕訕,感覺沈媽是故意拿這些水果,和她送的一籃隻果雪梨香蕉做對比。
「薇薇送來的,太多了,我怕吃不掉就壞了。」
沈媽騰出一只手,抓出幾顆車厘子往付美玲手里塞,付美玲甩都來不及。
「真不用了,弄髒了衣服該沒法見人了。」
付美玲回頭瞪了薇薇一眼,快步走向大門口。沈媽趕緊把玻璃盆放到菲菲的床頭,小跑出去追著送付美玲出門。
「老太婆又在門外偷听了,真討厭!」
菲菲讓薇薇去關門。
「大姐,這樣叫沈赫媽媽不太好。」
「切,我又不是當她面叫。不過讓我叫她媽,我也叫不出口。叫婆婆又太像古代小媳婦,煩死了。」
菲菲拉起被子鑽進被窩躺下。屋里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蓋著被子似乎也有點冷,菲菲伸手抓過空調遙控器調高了兩度。
「你身體還不舒服嗎?」
「啊,沒有呀,今天沒覺得什麼。昨天肯定是有點中暑。咱媽又不讓把空調溫度開太低,都不習慣回家睡覺了,還是自己家里最舒服。」
菲菲無比放松地眯上眼楮,又馬上睜開,欠身伸手抓了幾顆無籽黑提送進嘴里。
「你買這麼貴的水果太浪費了,你掙的那點工資夠花嗎?其實來看看我就行了,不用在沈赫爸媽前要面子。」
「大姐,你起來。」
「干嘛?」
「你身體沒事就應該多活動,最好找一個事做。懷孕又不是生病,可以正常工作學習。」
「啥,難道你還想我去你店里燒爐子?你可饒了我吧,以後打死我,我都不會再干那種粗活!」
菲菲心有余悸地樣子,又馬上嘻嘻笑了。
「不過謝謝你幫我領那麼多工資。」
「大姐,我不是嚇唬你,如果你就這樣在家等著生孩子,然後一直做家庭主婦,你的生活永遠不會幸福。」
「才不會,沈赫什麼都听我的。」菲菲覺得薇薇多管閑事,神情露出不屑。
「朝男人伸手要錢的日子怎麼會幸福?!你自己想想吧,不做粗活可以做你的專業,從出納做起也比在家呆著強。」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去人家公司騙孕產假?你太壞了!」
菲菲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