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她受到驚嚇失足從坡上摔了下去。
蘇未清楚的記得,她從地上微微爬起來的時候,手電筒落在了他的腳邊。
入眼的是一雙黑色的鞋,鞋面是龍樣刺繡。
再往上是玄錦長袍。
她拿著燈狼狽的站起來,見他手持了一把黑色的傘,眉宇間閃耀著銳利的光,忙不迭又把頭低了下去。
「你怎會在此?」冷冽的語氣帶著質問,仿佛在說她不好好藏起來,大晚上的出沒在這里,簡直自找死路。
「我朋友被人綁了,我來尋她。」
「你獨自前來,豈不是救不了人還要把自己搭上?」
「有救援人前來,只是我先行。」蘇未想起弟弟,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二殿下,可否問你一件事?」
「問事就問事,把你的髒手拿開。」
她這不是怕他突然走了問不上嗎?
蘇未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我弟弟蘇枕河為了救溺水者去世,尸骨無存,我想知道他是否已經投胎。」
「這個我得回去查,可以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結果,不過你得跟我去陰間走一趟,且不能再回來,你還要知道嗎?」
她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就不去了,二殿下慢走,我繼續找我朋友去了。」
逃一般的跑了,連頭都沒敢回,惴惴不安唯恐他突然擋住去路把她帶回陰間。
很顯然,這位二殿下沒有這個打算,再次放了她一馬。
蘇未回過神來,把淋浴開關按下,伸手抽出一條干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水。
她吹干頭發出去時,沈司夜正立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他偏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很快把電話給掛了。
「喬心羽的情況漸漸轉好。」
「那我就放心了。」她爬到床頭躺下,手指敲打著床面,尋思著該怎麼開口問自己關心的另個問題。
「未,你趕緊睡覺,我走了。」
蘇未從床上跳下來,蹬蹬蹬到跟前拽住他的手,「你要走?」
「我得回九和市。」
「天亮再走也不晚,這都幾點了?」
沈司夜傾身抱住她,手落在她披肩的長發上,「我得回去親自查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裴家姐弟之間的不和他是知曉來龍去脈的。
原先只是小的明爭暗斗,他懶得過問,睜只眼閉只眼。
現在矛盾愈來愈激化,明目張膽以快臨產的孕婦做要挾爭權奪利,觸了他的禁忌。
範令先從醫院回來與他走踫頭,回去同路隨行。
飛機上主僕兩個都小睡了會兒,抵達九和市時,已經將近四點。
「二爺,第一次審訊張達峰,他坦誠都是自己擅作主張所為,什麼也沒問出口,第二次審訊時發現他已自盡在羈押室。」
範令先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見他扯動了一下唇角,臉上一慣的冷沉,「听說他的二胎剛出生是嗎?」
「是的。」
「聯系他的家人,來龍去脈講清楚,尸體讓他的家人帶走,傳我口令讓財務部撥一百萬給他的妻子。」
下屬一愣,很快應下出去。
沈司夜為何還要給張達峰的家人錢,範令先心知肚明,張達峰上有老下有小,腦抽才會如此鋌而走險敢跟裴翎叫板。
只有一個原因,他是被脅迫的。
「他這一死,就等于死無對證了。」
「不死也無對證。」沈司夜到咖啡機前現磨咖啡,「張達峰定是怕指示他的那個人報復,怕一家老小受到牽連,他自盡是知道我會對他動刑,害怕受活罪,交代是不會交代的。」
「那現在沒有證據也沒有把柄,就算推斷出了幕後主使,少爺亦找不到由頭處置。」
「怎麼沒有?」他交代範令先,「去準備補品,我要去醫院探望姜姒。」
「現在?」
「就現在。」
一杯咖啡的功夫,範令先已安排妥當。
此時街上路道車輛稀少,路燈一盞盞亮著,車穿梭而過。
車到九和市第一醫院停下,他和範令先帶了兩個下屬去了住院部vip區。
姜姒房間外站著值守人員,房間內護工陪著。
她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麻醉過後一直疼的睡不著。
「二爺。」
沈司夜伸手虛扶了一下她要起的身子,「你現在受了重傷,別坐起來了。」
「今晚真是連累二爺也沒得休息,還來看我,我真是過意不去。」姜姒見範令先把補品放下,言道,「範隊長也來了啊。」
「少爺連夜與閣下回了蘭溪,再過來我就一起來了。」
姜姒秀眉一擰,「裴翎捅了我三刀,姜姒不求二爺為我主持公道,畢竟我現在人微言輕,不受二爺重視了,但你怎能為他解圍帶著回了蘭溪。」
她其實早已知道裴翎被沈司夜解救走了,也擔心沈司夜就此懷疑自己,不過看他帶著補品來看自己,應該是沒有相信裴翎的話。
「帶他回蘭溪著實也是因為他的女人生了,性命攸關,可能是最後一面,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這個消息姜姒還真不知道,「生了?」
「生了個兒子,雖然難產,但好在命大,母子平安。」
被子里的手猛地攥緊,姜姒強顏歡笑,「那真是恭喜他了,我爸媽泉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
「姜姒,你且與我說說,他為什麼要捅你三刀?」
「裴翎沒告訴你嗎?」
「告訴了,我現在想听听你是怎麼說的,不能相信他一面之詞對不對?」
姜姒眼楮迅速凝聚了淚珠,「他懷疑是我指示的張達峰,二爺,天地可鑒,真的不是我,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還懷孕這麼久了,真是冤枉我了,張達峰狗膽包天做出這種沒有下限的事情,我也很憤怒,但我也是受害者。」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沈司夜的臉色,發現他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根本看不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現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真不知道該相信你們哪一個了,是不是你所為,張達峰都是你的下屬,你難辭其咎,這點你認嗎?」
姜姒連連點頭,「我認我認,是我沒有管理好下屬,有我的過失,我接受二爺的任何懲罰。」
「介于張達峰自己把責任全攬,這件事真相如何我已經不想知道了,你現在身受重傷,工作上的事就別操心了,把1隊2隊先交給令先來帶,安心休養,一切等你養好身體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