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沈姒瑾冷漠地注視著他。
沈離的眼神更冷，對這個女人無端的恨意和排斥，讓他的手指輕輕握了起來。
直升機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
千草搖曳，揉亂一團，沈離頭發飛舞凌亂，衣衫鼓蕩，抬頭漠然地看了一眼，躲在樹後。
易秉德下了機艙，在黑衣人的簇擁下，朝這邊走來。
「老先生，有人來過。你看」
黑衣人撿起墓碑前的花束，猶豫著低聲道，「是夾竹桃。看樣子，那人剛走。」
易秉德蒼老的眉目斂著，面上浮現出一絲薄怒，拐杖在青石板上用力戳了戳，「誰這麼缺德，居然把這種不吉利的花放在這兒！」
「難不成是……」
後半截話，黑衣人沒說出口。
但易秉德自然而然想到了宋世英，臉色稍霽，沉聲道，「放那兒吧。」
「是。」
黑衣人手一抖，遠遠地拋在了地上。
沈離背靠著樹，環著手臂，半闔著眼眸，掩藏眸底流瀉出來的冷光。
剛和母親離婚沒幾天，易秉德便來悼念亡故的沈姒瑾，還真夠「痴情」的！
黑衣人上前，遞給易秉德一束白色的菊花。
看著墓碑上女人的照片，易秉德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歲，彎下腰，將花輕輕地放在她的照片下。
「姒瑾，當初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自責內疚，但，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我無法兌現承諾，也接受你對我的怨恨和懲罰。」
易秉德抬手輕輕模著墓碑，仿佛模著戀人的眉眼，「如今，我也年入花甲，很快就能去地下陪你了。」
「既然這麼急著和老情人相聚，不如現在我就送你去見她！」
少年冷冽的聲音，陡然從樹後傳來。
「誰！」易秉德大怒，抬頭看去。
一位白衣少年從樹後走出來，一手執槍，穩穩對準了他的腦袋，眼底沒有一絲憐憫。
對上他冷酷的視線，易秉德的心里猛地一震，「離兒……」
沈離冷傲地睨著他，「別叫我這個惡心的名字。做我父親，你也配？！」
易秉德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臉色青白交加。
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形象，易秉德放緩了聲音，「孩子，爸爸當初也是迫不得已，辜負了你母親，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有的義務……」
「我母親？」沈離迅速打斷他，俊朗的眉頭皺起來，「你到底瞞著我母親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
「孩子，你……」易秉德一怔。
「我的母親，從始至終都是宋世英！」沈離一字一句，幾乎是冷笑著從口中擠了出來。
易秉德這才猛然察覺到他的變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黑衣人上前，在他耳邊低語，「老先生，收到消息，沈少爺……被催眠了，忘記了關于沈夫人所有的事情。」
「什麼？！」易秉德怒意橫生，「姒瑾就他這一個兒子，卻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九泉之下，她怎能安息？究竟是誰干的！」
黑衣人頷首︰「是白小姐請來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