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
台上的五個軍大佬冷眼看著這一幕，也不阻攔，仿佛開恩似的，給他們留下最後分別的時間。
「衍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心底到底有沒有我？」靈音捧著他的臉，笑中帶淚，像是羞澀的少女，在詢問最愛的情郎。
景衍之深深地凝望著她，也是笑著的，只是，迷人的笑容卻帶著幾分苦澀，「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重要，重要！我一定要知道。」靈音倔強地擦干眼淚，看到他的笑，淚水卻跟斷了線似的，大顆大顆往下砸。
景衍之想要幫她擦淚，可是，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成了奢望。
遲遲沒等到他的回答，少女眼底的光彩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你恨我，是嗎？我連累了你，把你害成了這樣……」
景衍之溫柔地笑了笑，「傻丫頭。」
軍帽被摘了下去，露出一頭墨黑的發。
時間到了。
兩個強壯的士兵走過來，強行抓住靈音的肩膀，要把兩人分開。
「不！不要！」靈音的眼神瞬間變得淒楚，仿佛心愛的寶物被別人搶走，死死抱著男人的脖子。
任憑他們怎麼打她，扯她頭發，踹她後背，也依舊不肯撒手。
景衍之眼眶通紅，緊緊咬著牙關，知道自己生命到了盡頭，「走」字到了喉嚨口，卻怎麼也舍不得說出口。
「拉開她！」軍大佬做了一個手勢。
又有兩個大漢走上去，死死掰著靈音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依次被掰開，任憑縴縴十指鮮血淋灕，痛得幾乎麻木，她依然不肯放手。
被拉離他身體的瞬間，靈音眼底鋪天蓋地的絕望，長發飛揚，撕心裂肺地哭了出聲，「啊」
景衍之閉上眼楮，不去看她的臉。
「景帝，我們原本計劃放這妖女一馬，這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不算我們背信承諾！」軍大佬陰笑道。
景衍之額頭青筋跳動，「別動她！」
「也行。只要你死之前，給我磕一個頭，我保證這女人平安無事，也不會拿她來做殘忍的實驗。」
靈音陡然失了聲，心髒收縮，緊緊瞪著他︰「不要……千萬不要！」
眾目睽睽之下，景衍之的眼底一片死寂。
她預感到他要做什麼，淚水嘩嘩流淌，「不要！我不值得的，景衍之！」
正午陽光刺眼，男人的影子漸漸拉長，尊貴如斯的男人跪在地上，緩緩俯身，額頭抵著地面，染了一層灰。
所有人都笑起來。
靈音扭了臉，死死瞪著空氣中的某個點，為他保留內心最後一絲尊嚴。
數支刺刀揮起，陽光下反射著銳利的光。
鮮血沿著血洞流了出來，浸濕了軍綠色的制服，男人身軀筆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身軀已然被穿透。
台下的群眾歡呼起來，仿佛完成了一件盛事。
靈音身軀發軟，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目光溫柔的男人，面上一片茫然。
陽光，人海，軍方，刺刀，鮮血……愛人。
深刻地印在靈音的記憶里，變成灰白，永遠銘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