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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恢復正位

「徐貴妃這麼說,干脆就不要治療了。」顧琮遠終于發聲,忍無可忍的嘲諷了一句,「要求那麼多,不如你來找能治療眼疾的醫師。」

徐貴妃鮮少被人面斥,立時臉色便僵硬了下來︰「我……」

琮王嘴角彎起的弧度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諷︰「到時候就看看,這普天之下,還有沒有第二個回春堂傳人!」

索性顧琮遠替顧允月講話,要不然還真就說不清楚了,小九咽了咽口水,悄悄對路遙他們做口型︰「謝謝。」

琮王殿下是一位滿朝文武都不敢惹的硬茬兒,有時候連皇上也拿他沒轍,更何況是徐貴妃。

她那咄咄逼人的本事,在顧琮遠這里完全就是行不通的。

「瞧瞧琮王殿下這話說的。」徐貴妃開始拼命的給自己找面子,道,「本宮這還不是怕對兩個人的影響都不好?李聖手的用心良苦,本宮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顧琮遠就差給那人翻一個白眼了。

李昀在眼前的時候,就口口聲聲的說什麼敬重愛戴,這人一走,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什麼男女之別了,若是顧允月真因為她那「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思想給耽誤了眼疾,看看她到時候上哪哭去!

路遙也待不下去了,她可不像看見徐貴妃對顧允月耳提面命、耀武揚威的作死樣兒,干脆起身道︰「時候不早了,王爺,你忘了府上還有要批閱的公文了麼?」

「本王也正有回去的意思。」顧琮遠起身,虛虛對人行了個禮,「告辭了,徐貴妃。」

徐貴妃巴不得這兩個人趕緊走,連忙叫人去送客。

「二哥,嫂嫂!」顧允月著急得霍然起身,向前走了一步,險些絆了一跤。

路遙瞧見她那殷殷切切的可憐眼神,對她寬慰的笑了笑︰「放心吧。」

也不知顧琮遠究竟作何打算,但這次去江南,她必然是要跟著的。

不過在去之前,出了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路遙以琮王府客卿的身份,是不能跟隨主人一同前往外面游山玩水的,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的規矩,到頭來都是皇上一個人不同意。

理由就是︰「她又是你妻子,又是你客卿,這樣亂七八糟的,算怎麼回事?外人會如何看待琮王?」

顧琮遠又不在乎這些,也覺得皇上的問話莫名其妙,便道︰「該怎麼看就怎麼看。」

而皇上則是勃然大怒道︰「荒唐!外人不知道的,定是以為你帶著女子前去消遣享樂了!」

「……」顧琮遠無言以對,如今路遙的身份著實是尷尬了一些。

然而真要說是什麼荒唐、消遣,又有誰比天盛如今年過花甲的皇帝更加荒唐的?

顧琮遠冷冰冰的和人對峙,幾乎就是透過了那張一本正經的臉,看見了皇上吸食五石散後,與桑茶青尋歡作樂的樣子了。

父子二人爭執不下,吵吵嚷嚷了好半天,顧琮遠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既然陛下如此在乎正妃的名節,不若直接將路遙正妃的身份恢復,便不用畏首畏尾了

,她本就是我的妻子。」

「顧琮遠,朕看你就是拿婚姻當兒戲。」皇上臉色陰沉的道,「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鬧騰著要和她和離?你當我天盛的律法都是白紙一張嗎?」

「當初是事出有因。」顧琮遠閉目道。

「事出有因?那你倒是給朕來說說,是哪個因?」顧基眯起眼楮質問道。

顧琮遠總不能告訴顧基,他根本就不是天盛王朝的二殿下,真正的二殿下還不知道被囚禁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而他,則是蕭貴妃和暗影閣閣主顧淮的私生子。

這話若是出來,還不得讓顧基直接殺了頭?

于是他胸口起起伏伏,憋了好半晌,才悶聲悶氣的道︰「當初是和王妃吵架,不可收拾。」

顧基似是早就料到他這個回答,胸有成竹的冷笑了一聲︰「朕就知道。」

顧琮遠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著。

沒能求得滿意的結果,他干脆告了辭,轉身便走了。

然而第二天,聖旨便又浩浩蕩蕩的傳到了路家,當時路遙正坐在葡萄藤下面吃著冰鎮西瓜,顧琮遠則是百無聊賴的看著書。

負責給主子扇風的紅鸞听見有小公公前來,立刻扔下扇子,跟著主子們一起跪地行禮。

然而等那小公公宣讀完了聖旨,三人的臉色便齊刷刷的像是葡萄架上的葡萄,又紫又綠,好不精彩。

公公前腳剛一走,後腳拿著聖旨的紅鸞便嗷了一嗓子︰「這怎麼可能!」

她雙手顫顫巍巍的捧著那聖旨,又抖開了絹面,仔仔細細的重看了一邊,臉色頓時又紫了三分︰「小姐……小姐怎麼可能為妾?」

路遙咬著牙閉了閉眼,幾乎是從唇縫里擠出來一句︰「顧琮遠,這就是你昨天和皇上爭論了一整天的結果嗎?」

「不是的……」顧琮遠也是滿臉不可置信,「昨日,昨日本王的確和他爭執許久,但一直都堅持,路家長女,只能為正妻,未料今日他便來擺我一道!」

而且九五至尊發下來的聖旨,又怎會輕易更改?

恐怕也是顧基昨日被顧琮遠那義正詞嚴的模樣給氣到了,今日便偏偏不順應他的意!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路遙頓時癱瘓在了躺椅上,「本以為能風風光光的回歸正妻的位置,誰成想,一下子成了一個根本就不入流的妾室,慘,我真是好慘一女的,沒人比我這二房更慘了!」

顧琮遠連忙安慰道︰「夫人盡管放心,即便是為妾,本王也絕對不會與別的女子有牽扯。」

路遙頓時雙眼一瞪,威脅道︰「你敢?」

「本王不敢。」顧琮遠無辜的垂下了眼,他未料會是如此結果,也免不得有些心虛,一時之間,又是愧疚,又是難受。

紅鸞氣急敗壞,跳腳道︰「為妾?」她不可置信的重復了好久,每一次都是在往路遙的心口窩扎,「為妾?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為妾?那正妻的位置,本就是她的啊!」

顧琮遠的威儀,素來不容得半分的質疑,然而如今,即便是一個小小

丫頭,在那里瘋癲了似的亂蹦亂跳,他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路遙也很是不高興,她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是沒有面子,之後的事情她尚且沒有考慮好,她只知道眼下自己成了一個笑話。

好好的琮王正妃,作天作地的成了太子客卿,又稀里糊涂的成了琮王客卿,再後來折騰了一圈兒,成了名不經傳的琮王小妾。

簡直荒謬。

她幾乎是哭腔的捶了一下那人的心口,哽咽道︰「顧琮遠!都是你!」

顧琮遠心虛得都快縮成了一個鵪鶉了,他非常能理解路遙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他小時候在暗影閣,便被父親懲罰去門口當掃地看門的,因此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深深能感受到那一落千丈的感覺。

「是是是,都怪我。」他好聲好氣的哄道。

路遙依舊不停的捶著那人,只不過是沒什麼力道的︰「要不是你當初冷冰冰的,非要趕我走,我至于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嗎?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當初哄你有多辛苦?如今成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了!」

顧琮遠那叫一個愧疚難當,他至今還記得路遙坐在花轎里,眾目睽睽下,花轎四分五裂,露出了正在擁吻的他們二人,這件事情當時還風波不小。

能搞出這麼多的ど蛾子,可見路遙當時也是用心良苦了。

然而他終究是將人給辜負了,連一個本就屬于她的名分都沒能要回來。

顧琮遠那終年不化的冰塊臉,今日表情異常豐富,柔聲安撫道︰「好夫人,是本王錯了好不好?」

他這能掐出水似的聲音,若是常山他們幾個暗衛听見,必然是要禁不住犯惡心的,然而路遙就是一股清流,她最是吃反差萌這一套了。

但她還是死死咬著紅唇,也不說原諒與否。

琮王殿下的臉皮厚度日漸生長,見有可乘之機,便巴巴的湊過去道︰「夫人,為夫甘願負荊請罪,只求你不要再生氣了,我們一起去江南,痛痛快快的玩一場不好嗎?」

方才還為了自家主子義憤填膺的紅鸞頓時啞聲,她實在是被肉麻得受不了了,趕緊捂著腮幫子溜之大吉。

酸死了。

路遙嗔怪的看了人一眼︰「琮王殿下,你這下算是滿意了?」

顧琮遠知道路遙其實並不在乎那些名分,她只是擔心會不會有人空降而來,佔有了獨屬于她的愛意。

不過他全然不會因此擔憂,因為他知道,自己從始至終心里都不過路遙一個人罷了。

「不滿意,本王怎麼會滿意?」顧琮遠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遲早有一天,本王會將正妃的身份為你奪回來。」

他眼神有一絲不加掩蓋的陰鷙,看得路遙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發冷,分明是三九天氣,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好像是在說︰「等本王當了皇帝,你要什麼位置奪不來?」

她連忙道︰「算了算了……這些事情,往後慢慢和你算賬,眼下應該計議一下,去江南游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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