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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龍隱于天

上谷,齊軍主帳。太宗端坐在帥椅之上,靜靜地听著左路軍中唯一回來的將領楊鵬武講述代郡戰事。

「回稟陛下,左路軍因主將袁宗璽擅自迎擊燕海主力,末將苦苦勸阻不得,後袁將軍誤中敵計,左路軍共八萬,戰死無數,余者皆降,末將不忍兵士送死,于是撤軍見駕,請陛下降罪。」

太宗靜靜地敲扣著帥桌,帳中眾將連大氣都不敢喘,剛剛出師,便折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這可是慘敗,甚至這是一場導致這次戰爭風向從此背對自己的慘敗。

「楊將軍保朕的左路軍沒有全軍覆沒,何罪之有啊?」太宗強作微笑,他的內心也不知對楊鵬武是賞是罰,只得先撇開話題,轉向秦鎮︰「可有袁宗璽的消息?」

「回陛下。」秦鎮拱手回應︰「據探報,左路軍主帥袁宗璽及參軍杜玄義在代郡戰敗後南退,但最後被燕海游騎追趕堵截,不敵被擒。」

「被擒了?」太宗懊惱地閉上了眼,他後悔為何要帶上這樣的人北伐,還委以重任,但是這也是無法避免的,這些王侯派如果不跟隨出征必然會另生枝節,太宗本來是想帶著衛君棠出戰的,沒想到又趕上了他大婚,諸多看似巧合的事導致了代郡慘敗,自折一翼。他現在只希望袁宗璽能是個硬骨頭,但以防萬一,還是要讓龍隱閣出馬了。

「陛下。」門外士兵進帳稟報︰「商國丈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啊,太宗大手一揮︰「宣。」

商文宮入帳,行至太宗面前︰「微臣參見陛下。」商文宮拜完太宗又轉向了秦鎮︰「啊,秦將軍也在啊,不知,家兄可好啊?」

秦鎮听完臉紅一陣白一陣,扶劍的手握得更緊了︰「末將早與家兄斷絕了聯系,商大人不必牽掛了。」

「呵呵。」商文宮淡淡一笑︰「那樣的兄長,斷了聯系也好。」

「咳。」太宗輕咳了一聲︰「國丈此次前來莫不是就是為了和秦將軍拉家常的吧。」

商文宮拱手行禮︰「不敢,微臣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稟報……」商文宮說著,低下頭左右望了望,示意太宗。

太宗也領會到了商文宮的意思︰「你們先退下吧。」眾臣出帳,秦鎮臨走之時還瞪了一眼商文宮。

營帳中只剩下了太宗和商文宮,太宗把先前的戰報從帥桌上向前一推,一大堆來自代郡的敗報掉了一地,太宗站起了身開始在營中踱步︰「最好你帶來的是好消息,說吧。」

「恐怕,算不上好消息。」商文宮低頭稟報。

太宗臉色低沉地盯著商文宮,嘆了口氣︰「說吧,什麼消息?」

「陛下可還記得那大漠明珠石銘玉?」

「哦?」太宗自然知道石銘玉的名號︰「石銘玉號稱經天緯地之才,無奈他卻是燕海之臣,他怎麼了?」

商文宮抬頭望向太宗,表情嚴肅︰「這石銘玉,就是當年‘雙虎之亂’中主犯皇甫策之長子,皇甫興熾。而流落在外的殘徵令,很有可能就在他身上。」

「什麼?!」太宗眼楮都要瞪出來了,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皇甫興熾應該在「雙虎之亂」的時候與他父親一起被殺了才對,怎麼可能逃到了燕海,還成為了燕海王的座上賓。

「陛下。」商文宮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這件事要不要……」

「不用了。」太宗搖了搖頭,很明顯他知道商文宮在問他什麼︰「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不要去打亂他的節奏了。」

「是。」商文宮拱手領命︰「啊對了陛下,那花白寧找到了玄渤老祖的徒弟,是號稱‘御萬靈’的承靈子。」

「承靈子。」太宗回想著小時候太傅給他講過,承靈子是玄渤老祖最小的弟子,但是現在也已經七八十歲,算是半個仙家了,太宗不禁感嘆︰「她也是著實走運啊。」

「那我們還要加派人手保護她嗎?」

「嗯。」太宗還是點了點頭,可能這就是愛屋及烏吧︰「務必保她周全,不過她身邊也有人,不會出什麼亂子的,啊對了,朕也有事要托你去辦,袁宗璽被擒了,讓所有蟄伏在燕海的人打起精神來,告訴所有人,包括他。」

「微臣只是怕……」商文宮有些猶豫︰「那二人若是相見…」

「沒事的。」太宗背過手去,目光深遠︰「他心中有數。」

……

「接下來,我們只要一路南下就能進入朔州了,翻過寧武長城,我們就能安全回家了。」花白寧一邊研究著燕海出產的有些晦澀難懂的地圖一邊說著。

「不行。」皇甫陽很快拒絕了花白寧的提議,看氣色,皇甫陽已經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雖然可能只是暫時的。

「為什麼?」花白寧睜大了眼楮,東邊正在打仗,又不能回玉龍,若是再不能南下,難不成要去大漠吃沙子?

皇甫陽一邊打理這三人的行囊一邊語氣平淡地說著︰「我們回玉龍。」

「哈?你不是說我們決不能回去嗎?」花白寧不明所以,現在的皇甫陽在她的眼里還是個病人。

皇甫陽回頭望向花白寧,表情不苟言笑,可以看出他十分清醒︰「我們如果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離開,許氏必死。」

「可是…」花白寧有些猶豫︰「你不是說那蒙成早就知道了許天巧的事情,只是瞞著許氏而已,我們現在回去了,除了許氏誰也瞞不住啊。」

「這個時候。」皇甫陽微微一笑,看樣子他心中早有盤算︰「就需要你的演技了。」

玉龍,南王府。

「嗚嗚嗚,母親啊天巧委屈啊」

許氏見花白寧一回來就哭天喊地的,也是大驚︰「天巧啊,你這是…這是怎麼了呀?」

花白寧輕拭淚眼,委屈地訴著苦︰「孩兒此番為我那護衛尋醫,不少街鄰得知我是許天巧,竟然開始談論我是那大齊皇後,後來孩兒才知道,那皇後與孩兒同名同姓,可孩兒還是黃花閨女呢,孩兒以後這還怎麼嫁人啊?」說罷花白寧又哭

了起來。

許氏听到這里領會到了花白寧為何如此傷心了,她趕緊抱住了花白寧︰「真是放肆,我家女兒豈容他人背地嚼舌根?放心,娘親替你做主,等王爺回來……」

「嗚嗚嗚」听到王爺,花白寧哭得更凶了︰「王爺他也是這麼認為的,他從第一次見到孩兒的時候就是一種懷疑的目光,但即使如此,孩兒見到他卻倍感親切,有種……父親的感覺,可能是孩兒自作多情了吧。所以,母親,還是不要給王爺添麻煩了…嗚嗚……」花白寧哭得甚是淒涼,惹得身旁下人都有些動容。

「我苦命的孩子啊。」許氏一聲嘆息,潸然淚下,抱著花白寧久久不願松手。

「孩兒想了。」花白寧抽了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淚,微笑地看著許氏︰「既然孩兒嫁不出去,那孩兒就一輩子侍候您,以後寸步不離了。」

「傻孩子。」許氏輕輕地打了一下花白寧,並有些責怪地看著她︰「瞎說什麼呢?老大不小了,你還打算做不孝女?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人談論了,至于王爺那邊,你也不用管了,我有分寸。」

花白寧听到這里,內心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表現出了幸福,她一把抱住了許氏︰「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花白寧居室。

「……就是這樣,應該還算成功吧。」花白寧在匯報著「戰況」。

皇甫陽點了點頭︰「這些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蒙成的耳朵里,蒙成知天命之年卻膝下無兒無女,這樣正中他的軟肋。」說完他對花白寧投來了一絲贊許的目光︰「不錯嘛,我們也听說了,你當時動情到下人都要落淚了。」

「哼,那你看看。」花白寧露出了驕傲的眼神,而這時另一個人打斷了他們的聊天。

「我說。」承靈子臉色有些不太開心,她一臉幽怨地看著二人︰「為什麼我變成丫鬟了?」

只見曾經那個仙氣十足的小道姑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南王府下人服飾的小丫鬟,承靈子掐著腰審視著花白寧,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只有這樣,我們才都會安全。」花白寧慢條斯理地拂了拂承靈子的衣肩︰「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時候就好啦,而且你就跟著我就行,不用干活的。」

「還想讓我干活?」承靈子不屑地看著花白寧︰「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啊?」

對哦,什麼時候可以呢?花白寧也抱有這個疑問,她望向皇甫陽,皇甫陽察覺到了目光,于是開口︰「只要等到蒙成回來就行了。」

「為什麼?」

皇甫陽繼續解釋著︰「只有那樣我們才不會牽連無辜,許氏對所有事情毫不知情,我們不能那麼自私地利用完人家就離開。」

花白寧沖著承靈子聳了聳肩,承靈子有些鬧起了脾氣︰「那時間也太長了吧,仗才剛打起來,那個蒙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皇甫陽沉默良久,不太情願地開了口︰「應該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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