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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

從傍中午十分等到夜半,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他騰然起身朝著溪水邊走去。

「撲通」一聲落水聲,更讓他心頭一驚。

不及多想,沖了過去,就只看到秀寧很是安然的躺在草地之上,若非看到她胸膛還微微起伏著,那是有呼吸的模樣,他定然是要以為她出事了。

「侯君集,出來。」

此刻,李世民與暴怒的君王無二,帶著氣吞山河的氣勢站在當場,他的一聲爆喝,震得溪水泛起漣漪來。

侯君集艱難的從溪水中伸出了一支手,「世民哥,我落水了。」

他艱難的說著,而後經歷了無數的沉沉浮浮,終于爬上了岸。

「寧兒如何?」

李世民見他模樣還算正常,沒有淹死也沒受什麼傷,就直接將對他的關心給省了。

侯君集也不見怪,就是道︰「姐好著呢,不過這用藥的時間會很長,大約要再等三五個時辰。因為這藥必須在月光下使用,汲取月之精華,方能達到滋養陰氣,驅散惡陽的功效。」

說完這些,似是怕被舞會那般,他忙是補充著又解釋了一句,「這些可不是我胡編的,都是賜下這治療眼楮藥物的人說的,我就是照著重復了一遍,至于究竟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們也別叫我解釋啊。」

「那好,我就在此等候,你們都回去吧。」

說著,李世民一揮手,直接席地而坐,坐在秀寧身旁,攥緊了她的手,很有些焦心的等待著。

侯君集一攤手道︰「那看來只有徐先生一人今晚可以有幸去休息了。我還得留下來幫姐換藥,揉捏穴位刺激藥物吸收。這都是有講究的,雖然我想偷閑,卻實在偷不得半分閑。」

徐茂公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抹的疑色,卻終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躬身作揖而後告辭。

清早,但第一縷陽光普照大地時,侯君集就好似鬧鐘被人上了發條那般,騰得站起了身來,而後將敷在秀寧雙眸之上的藥物取下。

他承認自己的行為有些的古怪,還很突兀,當下就是解釋道︰「我是按著吩咐做事的,在吸取月之精華後,需要見到第一縷灑向大地的陽光。總之,反正,賜藥那位高人這樣說的,雖然怪怪的,但這藥方有用就好,對吧?」

李世民微微點頭,「不必跟我解釋太多,你我是兄弟,你又叫寧兒一聲姐,我相信你不會傷害她。至于說,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會弄清楚究竟是誰賜的藥,而後滅他滿門。」

那是一種從侯君集認識李世民後,就從未見到過的狠厲。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是愈發的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此這般心性內斂之人,日後必成大事,他賭上侯家的未來,去做這天下的大買賣是做對了。

「我覺得一定能治好姐的眼楮,真的。」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進行了針灸與按摩,這般做時,手都在

不斷的顫抖著。

終于,在中午十分,秀寧蘇醒了過來。

她緩緩的睜眼,就听到耳邊傳來了熟悉而又充滿了關切意味的聲音。

那聲音緊張極了,比她這個等待命運審判,不知能否復明的人,還要緊張。

她悠悠睜眼,嘴角就有淺然的笑意隨之而來。

她看到了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太久生活在黑暗中,讓她面對久違的光明世界,內心激動的落淚。

一見她落淚,李世民慌了,「怎麼了,還是看不見嗎?」

「看得見啊。」她淺然的笑著,一雙美眸中閃過的流光溢彩,格外的勾人,「我看見你有黑眼圈了,大笨蛋,昨晚都不知道睡覺的嗎?我要麼復明,要麼還是個瞎子。再壞也不會更壞,何必一整個晚上不睡,害人擔心。」

侯君集自動自覺的退走,他是不會當一個超級大燈泡,去打擾別人恩愛的。

在折返而回前院,就與徐茂公迎面相撞。

「徐先生。」他客氣的問好,就看到徐茂公神色凜然的問他︰「說實話吧,三小姐的眼楮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行事與那日三小姐交代的完全不一樣?你昨晚近乎于一反常態,是不是你和三小姐有什麼事瞞著別人?」

「徐先生。」

侯君集很有些無奈的搖頭,「我知道您聰明,又有軍師之稱。可這一次你的想象力未免天馬行空的離譜了一點吧?我和三小姐能有什麼事瞞著別人,我敬重她的才華,尊她為姐姐,一心都在替她著想,她又信任我,願意我去幫她敷藥,做各種事情。這怎麼就變成有所隱瞞了?何況,就算是有所隱瞞又如何?難道三小姐還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嗎?她為了助二爺回歸,連那種暫時復明的藥物都願意服用,從此永遠放棄復明的機會,你還想她怎樣?難道必須要講個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才算可以嗎?」

「我是擔心三小姐敷用藥物後,是否會付出性命的代價。她是二爺心里的人,她若有個三長兩短,二爺這輩子心里都不會好受,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所以才問一問,只是關心。」

侯君集尷尬的撓了撓頭,「可能我一晚上沒睡,腦子不太靈光了。其實真沒有什麼的,那藥用完後,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的。至于三小姐她那般行事,一來是為了瞞著二爺,二來是為了制造神秘感。說白就是故弄玄虛,讓二爺堅信她是真的復明了,才好跟咱們回去。所以徐先生一定要保密,不然可就辜負了三小姐的一片苦心。」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三小姐已然復明了呢,所以徐先生真的不必再擔心了。」

「那這是永久復明了?」徐茂公有些驚喜的問著。

侯君集遲疑了一下搖頭,「還不確定,還得看三天後的情況。所以這三天里,我們要配合三小姐盡快讓二爺離開。」

傍晚了,秀寧靠著李世民的肩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急著攆我走?

李世民有些錯愕的問著。

秀寧笑了,「我倒是想你永遠留下來呢,可是史畢可汗那里,不還得我出面嘛。我若死了,便也就罷了。活著一天就是突厥可敦,這件事情總要有個解決才行的。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不過你若還未走時,我也不急于去解決這個大難題。」

「我只怕不能待上太久。」

李世民很有些歉意的說著︰「李建成和李元吉都不是領兵打仗的那塊料,他們玩得小計謀,小損招還行。那些弟兄們都被他們胡亂怕去前線與瓦崗軍作戰,實際上就是去送死。我晚回去一點,只怕又要多死上百余人甚至上千人。」

「我知道了。」秀寧輕聲嘆著,一副十分失望的模樣道︰「那你今晚留下來嗎?」

「不了,見你眼楮大好,我就放心了。我先趕回長安,待你與史畢可汗的事了結後,長安見。」

李世民這般安排著,隨即就是起身,擁著她走到了前院,喚來了侯君集,「你就留下來保護你秀寧姐吧,給我記住,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秀寧親自送著李世民離開,小路旁她突然喊道︰「等一下。」

「怎麼了?」

李世民並未下馬,只是回頭凝望著秀寧。

嫣然淺笑間,她折下了柳條,交到李世民手中,「古道折柳,為君送行,但望一切安好。」

接過柳條,十分珍重的將那柳條握于手中,李世民笑著同秀寧點了點頭。

一句「長安見」也近乎被馬蹄掀起的塵土所掩埋。

李世民等人走遠,秀寧就听到身後傳來那虯髯豪客的聲音,「莫要忘記,他若不肯回來,你就要遵守與我的約定,此生都不要再與那個男人相見了。」

秀寧轉身,「我知道,你是江湖中的奇人,我也明白,向你這樣的人行事都頗為古怪。你說以治好我眼楮為代價,讓我與你打賭,我答應了下來。可我不明白,你為何那麼希望我此生都不要再和世民相見?」

「听你這口吻,你是知道,他不會這番而回了?」虯髯豪客並不回答秀寧的問題,只是反問著。

秀寧並沒有是傷感,只是一切都看開看淡的道︰「淺水永遠都困不住蛟龍。我不能助他成大業,自不會羈絆他前進的腳步。何況他此次回去,也不光是為了帝王大業。最重要的是,無論他回不回來,我都無悔。」

「你倒是像她,只可惜那個男人對你,不及他對她情深。若你用了十分心,他只用了十分之一。你們之間注定了不會有好的結局。」

這是虯髯豪客最後留下的一句蕭索之言,他揮了揮手,示意秀寧不必理會他,徑自轉身離去。

他走遠了,侯君集才是突然一拍頭道︰「姐,我想起來。他就是傳說中風塵三俠的虯髯客,就是與李靖和紅拂女結拜的虯髯客。天吶,我們居然和這樣的人物相處了這麼久,卻相見不相識,簡直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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