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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些的失望,卻不好正面訓斥馬三寶什麼,當下秀寧道︰「咱們李家又不止一位李二爺,下次說清楚是哪位二爺。」

馬三寶是粗中有細之人,剎那間就明白了秀寧的小心思,當下他道︰「三小姐,這信雖然是李神通李二老爺遣人送來的,可信中的內容,听說與二爺有關。」

「是嗎?」听他這樣說,秀寧才有了幾分去看信的心思。

果然,心中所出內容,確實如他所說,信是李神通李二老爺寫的,但信中的內容,卻關乎著她心里在乎的那個人。

李家大軍一路走來,憑著素來的德望,借助天時地利而行,除了有幾伙隋將死忠于隋朝,其余人莫不歸順或逃散。

這一路走來,頗為順利。

李神通李二老爺來信時,李家義軍已然一路高奏凱歌,到了距離縣不足百里的地方。據估計,最遲十天,李家義軍必然趕到下之回合。

李世民更叫人傳話來,他將率精騎兵先行一步,趕來與秀寧回合。

因為宇文化及產生的煩惱與一臉的陰霾,一瞬間盡數散去。

秀寧將信小心翼翼的收好道︰「我知道了,這下之城就交給你把守,我有事必須離開一趟。」

「三小姐,小人陪你。」馬三寶頗有幾分擔憂的說著,他承人所托,照顧好秀寧。李世民即將趕來,若在這關頭,她有個三長兩短,只怕任憑自己巧舌如簧,也難以與人交待。

秀寧搖手,「不必,此事我一人去做便可,下之城是攻打長安的戰略要地,佔領這里,就能夠切斷帝都與南方的聯系。北方尚有瓦崗軍坐鎮,月復背受敵下,李家定能輕易拿下帝都。所以守好這座城池是重任,偌大的下之城中,我誰都不信,只信你。因為你本就是我李家的人。」

「多謝三小姐信任,只是從起兵開始,三小姐就一直孤身犯險,小人實在是擔心。」馬三寶直言。

秀寧莞爾,「我樂得其中,何況總是犯險,也無人能傷得了我。這一次的事必須要我親自出面,所以你就不要再多勸了。記住,無論是誰,一旦有反叛降隋之心,殺無赦,絕不留情。包括何潘仁,包括李仲文,包括下之的縣令還有諸多隋朝降官。」

秀寧那一雙清冷的美眸中,閃過了一抹殺意。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這些人跟著她也有一段日子了,她本不該防範。但大事將近,她必須小心謹慎,寧錯殺三千,不放過一個。

「三小姐放心,城在人在,城不在小人定殺了破城之人,在以死賠罪。」

馬三寶以性命做擔保,秀寧安心了幾分,換上了一身勁裝,長發高高束起,手持一口長劍,翻牆繞路離開了下之,行走在前往帝都郊外的山路中。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著,哪怕官道平坦,絕無猛獸山賊橫行,她卻舍易就難。

因為這世間,也只有她選的那條路,才沒有楊廣派去的細作,四處監視。

她的身份太敏感了,長安城中通緝的要犯,又是楊廣欽點必須捉拿斬殺的賊首之一。只怕

一旦眾人面前露面,她的行蹤暴露是小,此次出行的目的若被楊廣猜到幾分,那就真的要壞了大事。

一路長途跋涉,走得艱苦,卻心安。

來到長安郊外,秀寧松了口氣。

雖然郊外亦屬帝都,卻又不完全受帝都管轄。

長安郊外這一大片的土地,分屬于擁有大小勢力的長安豪強。這其中,尤以八大商號和他們手下豢養的食客居多。

秀寧此次來見的人,正是八大商號的管事,甚至如果可以,她更願意拜訪八大商號的主人。

雖然先前逃出長安時,她是設計利用了八大商號中人,為她混淆視听,助她于混亂中出逃。

但卻陰差陽錯間,與八大商號結緣,八大商號對她是頗為感激的,對楊廣卻是愈發的憎恨幾分。

這一次想要以奇謀攻陷長安城,只怕還要依靠八大商號的幫助。

是夜,秀寧出現在洛家商號管事的房中。

回憶先前長安之事,她發現洛家似乎是這八大商號中的首腦人物,所以若要說服八大商號中人,從旁協助幫忙,就必須先將這位洛管事變成自己的同盟。

洛家管事倒是個頗為膽大的人,感覺到有外人闖入時,初時駭然,待到秀寧表明身份後,她反倒是坦然了,「原來是夫人,失敬了。」

秀寧微笑,糾正道︰「還是叫我三小姐,或者叫我秀寧吧。」

洛家管事能從一個小小的店鋪學徒,做到如今的管事高位,自然非等閑之人,听得秀寧這般說,心中就是了然了幾分,「三小姐的意思是說,此次來見,是代表李家與我相見?」

秀寧點頭,也不廢話,一針見血的說著︰「相信如今的天下大勢,洛管事心里一定是再清楚不過的。李家義軍攻下帝都,那是早晚之事。若有人助李家攻下帝都,那必然是開國功臣,你說是吧?」

「三小姐說得很是有道理,此刻若是以天下為賭注,就要下一次大注,若是賭對了,必定是新朝的權貴,日後定能蔭庇子孫。」頓了頓,洛管事話鋒一轉道︰「說實在話,若我是洛家的家主,必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與三小姐合作,因為我信得過三小姐的為人,更知道三小姐的驚世絕倫的才華。只是我非家主,不能為洛家商號做這麼大的決定。不若這樣,明日我去面見家主,試探一下他的口風,若他有心如此,我定引你與家主相見。」

秀寧猶豫一下,雖然洛家是她合作的首選,但不代表她百分百的信任眼前這位管事,「不如這樣,明日你帶我一同面見你們洛家家主,也省了來回傳話的麻煩。畢竟隋帝還在,這事多是要避人耳目,才對彼此都好。」

這是試探,也是提議。

若洛家管事拒絕,秀寧不介意讓她從郊外消失一段日子,再放他回來。

洛家管事合作的心意,似乎十分的堅決,對于秀寧的提議,他不假思索的應了下來。

洛家家主,是位年過六旬的老者。

他年紀大了,身子卻還硬朗,那一雙眼中,透著的盡是精明的光亮

見秀寧與管事同來,還不待管事說話,他就指了指秀寧道︰「你將這李家三小姐帶進洛家,是要把咱們洛家拖下水啊。」

他的聲音中,透著威嚴。

管事低頭,「老爺,小人考慮不周了。」

秀寧卻並不畏懼,也未有所愧疚,只是道︰「若老爺子不想被拖下水,就該直接拍案而起,遣人報官。」

「難怪三小姐這一路,奇功縷立。果是聰慧絕倫之人,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老朽也就倚老賣老一次。洛家世代經商,祖訓有言,絕不沾染殺戮,否則定會壞了我洛家的財運。」

老爺子說話,十分委婉,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告訴秀寧,洛家不可能出人,幫著李家一起攻打長安城。

秀寧淺笑,「若是殺戮無數,李家大軍也配不上義子。何況真龍天子之位,其實誰人都能坐的。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隋帝楊廣,不就是如此嗎?秀寧之所以求見老爺子,是希望老爺子能夠聯合八大商號,于攻城那人,派人運米糧蔬果等日常用品進城,我李家義軍會派精兵混入其中。屆時,城門大開,我李家義軍長驅直入,必可省去一番殺戮。」

洛家老爺子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微微閉目,似乎在思考著秀寧說的這番話一般。

他在考慮在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也在估量李家是否能夠拿下帝都。

若一句失敗,洛家怕是在劫難逃。

遲疑再三,老爺子開口道︰「就算運送米糧,可以混入城中,可終究不可能一日間運送過多的米糧。三小姐要知道,縱然洛家出面相助,也只能幫你從帝都北門安全進入二百人,再多了,只怕立刻就會引起官兵的懷疑。」

秀寧沉吟著,「若我只帶十人入城,老爺子可能保證,帝都四門,都讓我暢行無阻?」

洛老爺子倏然的睜開了雙眼,眸子中閃過了一道駭然之色。

他是老狐狸,隱約猜到了秀寧的計劃。

那駭然之色,一閃而過後,他又恢復了平靜,「可以,以我洛家商號的地位,再多帶十個人,也可以暢通無阻,不知三小姐打算何時入城?」

「需要入城時,我自會再親自來拜訪老爺子,還請老爺子從此刻起做好準備,我希望未來的任何一個時辰,我帶人出現在老爺子的面前,老爺子都可以即刻帶我和我的人入城。」

縣郊外。

李淵沉著臉,看著他相守二十余年的夫人竇氏,「拿下長安在即,夫人還不肯告訴我,哪個孩子才是為夫的骨肉嗎?」

竇氏原本倒茶的手,猛然的顫抖了一下,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老爺,您答應我的,未攻下長安,就不問這件事。何況,建成未必就不如世民,若他在攻下長安中,立了大功,你大可名正言順的立他為太子。老爺,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說誰不是我們的骨肉,兩個孩子都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想你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產生嫌惡或疏遠之情。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會感覺到的,也會受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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