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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胡言試軍心

秀寧回城,幾位將軍與下之縣令都齊齊迎上前來,有些憂心不已的追問著︰「三小姐,那隋將宇文化及約你相見,究竟所為何事。」

秀寧絲毫不避諱旁人,甚至聲音略約提高了八度,「宇文化及有心反隋,與我商量歸降大計。」

跟在秀寧身邊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等閑人物,若宇文化及真的有心歸降,秀寧又怎能這般大而化之的將事情宣傳出去。

當下,一眾人頗為配合的附和了幾句,恭喜秀寧又得良將與十萬大軍。直至走進縣衙,秀寧暫住的房間,瞥著四下無人,眾人才再一次追問︰「三小姐,究竟是什麼事情,有需要我等效力之處,只要三小姐一句話,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秀寧沉吟,至今心里仍是有所疑惑,她來回踱步良久才道︰「宇文化及提議,與我們交戰一場,要我們佯敗于他,給他一個可以設宴犒賞三軍的機會。他要借酒後胡言亂語,以試探手下十大將軍的反應。那些忠心隋帝的人,他都會依次派來與我們交戰,屆時隋軍勢單力薄,我們可以逐一攻破逐一殲滅。」

頓了頓,秀寧將自己心中的遲疑說出︰「宇文化及表示,他有心反隋,只因家人被扣留在帝都,所以不能正面歸降于我。對于這一說辭,我心中有所懷疑。若他所言為虛,只怕他是要借機鏟除我手下的一員大將;若他所言非虛,倒是好事一樁。」

秀寧說到這里時,下之縣令,馬三寶,李仲文等人,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小姐,你是想要兵行險招一試,不想錯過這大好的機會,是嗎?」

秀寧點了點頭,又搖頭,「也不算是兵行險招,我只問在場諸位,你們誰是宇文化及的對手。或者退而求其次,至少宇文化及動殺機,用絕招殺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抵抗個三五招的能力。如果我軍中找不出這樣一個人物,我寧願放棄這個機會,我不想拿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去做賭注。」

秀寧一句話,說進了眾人心坎里。似李仲文等人那般,從高麗戰場上逃回來,他們當日遇到了主將,哪不是不將別人的性命當性命,攻城略地時,不問成敗,就是讓將士們往前沖,「三小姐為我們考慮,我等莫不銘感于心。宇文化及成名已久,一身神力更是驚人,李某與丘兄弟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下之縣令,更是感觸頗深,昔年他曾在邊境小縣做縣城,卻不曾想戰火燃氣,主將居然命他帥一千死士為前鋒,前往攻城。悵然嘆息,下之縣令搖頭,「奈何我就一書生,實在招架不住。」

何潘仁突然向前邁了一步,「三小姐,我去。」

「你有幾成把握?」秀寧仍是有些不放心的問著,雖然她從未和宇文化及交手過,可與他的幾次接觸間,她總感覺這個人呼吸吐納間,都透著一抹高深莫測的意味。

何潘仁略約沉思才道︰「若死戰,何某無法力敵宇文化及;若死里逃生,何某自信

能支持上幾個回合。」

秀寧眉頭輕蹙,這一場對決,關乎著她和追隨她的這兩萬多人的生死。戰敗算小,若損兵折將,難免軍心渙散,失了人心,只怕這下之城就要不攻自破了。

「三小姐。」何潘仁見秀寧遲疑,再一次拱手上前一步道︰「何某人知道三小姐憂慮的是我的生死,但三小姐也該知道,何某人絕非那種那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就算死也會死得其所,不會死在旁人的算計下,何況何某人不想死。」

說著,他屈膝半跪,「三小姐,何某人追隨至今,尚不曾有建功立業的機會,還請三小姐準戰。」

「好。」秀寧終是點頭應允,「此戰何潘仁為主將,馬三寶為副將,為其掠陣。可智敵不可力拼,以保命為主,如若那宇文心懷叵測,對你們痛下殺手,莫求誅殺他,速速回城方為上策。如若出現意外,我也會親自來救,所以二位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性命。」

不想讓宇文化及覺得,自己急需他的配合與幫助,才能殲滅隋軍。

此計中午回城時已然定下,她偏是熬到了第二日中午,似是經過深思熟慮那般,才將一方絲帕掛于角樓。

宇文化及收到信號,當下點兵前往下之。

城下叫陣,宇文化及的手下極盡能事,所言所罵讓秀寧听得只覺得汗顏。

她堵住了耳朵,煎熬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是同何潘仁與馬三寶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出城。

戰馬之上,何潘仁手持長刀喝道︰「宇文化及,可敢與我一戰?」

「戰便戰,宇文不懼你一小小賊寇。」

宇文化及策馬前行,手中長槍已然刺出。

何潘仁小心的應對著,判斷著宇文化及出手間,是否蘊藏著殺機。

交鋒三五回合後,何潘仁漸漸了然,這宇文化及是真沒有趁機擊殺自己的心思,他出手雖是十分凌厲,但那都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只有似他這般,身處當場,才能感覺到,對方出手舞出的槍花,完全都是花架子,可看不可力敵。

當下何潘仁喝道︰「宇文小子,你也不過爾爾,看何某人百招之內,取爾性命!」

他這是在暗示宇文化及,一百招後,他會露出破綻,如此一來計劃可以完美進行,而他也不至于因為太早就敗在宇文化及搶下,損了顏面。

宇文化及當下會議,毫不客氣的吼道︰「區區賊寇,也敢與本將軍叫囂。看我百招內挑你下馬,讓你向我大隋俯首稱臣。」

宇文化及如此回應,算是認同了百招之約,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交鋒不斷,外人看來,完全是人影閃動,兵刃踫撞,戰斗十分的激烈。

百招後,何潘仁露出個破綻,宇文化及乘勝追擊,一槍刺出,真將他挑下馬來。

馬三寶早已做好準備,此刻策馬而來,將何潘仁抓起,放在自己的馬上,迅速的朝著城中逃去

宇文化及也不追,只是舉槍對準李秀寧喝道︰「本將軍定要剿滅你們這些反賊。」

隨即,他揮手間,在將士們的歡呼聲中回營。

不少人追捧宇文化及今日之功,「大將軍今日,可是大煞了那群反賊的士氣,您是沒看到,當時您將那個何潘仁給挑下馬時,李秀寧的臉都綠了。」

宇文化及白了那人一眼,「知道你仰慕本將軍之威,但也不用如此說辭吧。當時我們距離下之,足有半里之遙,李秀寧又站在城樓之上,你小子如何看到她的臉的?只怕現在李秀寧站在你面前,你都認不出她來。」

小小士卒被說得尷尬了,訕笑著撓了撓頭。

宇文化及也不怪罪,一揮手道︰「今日旗開得勝,實屬可喜可賀,本將軍決定設酒宴,犒賞三軍。」

酒過三巡,宇文化及就開始說起了胡話了,「楊廣那個狗皇帝,昏庸無能,憑毛讓我等為他賣命?」

「他女乃女乃的,好端端的,我一家老小,還被扣押于宮中。要不然,老子早就去投奔了李三小姐,好歹李家的是義軍,民眾中聲望頗高,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貌似為那狗皇帝拼命,百年身死後,還得在史書上留下一筆黑歷史。後人一定說我宇文無道,相助昏君。」

軍中十大將軍有資格同宇文化及同坐帳中飲酒,听得他如此說話,有的黯然神傷,獨自飲酒。

有的則是反應激烈,站起身來怒斥宇文化及不可如此大逆不道。

宇文化及只做醉酒迷糊狀,胡言亂語觀察著十位將軍的反應。

最終,他確定了十大將軍中,有兩人已生反隋之心,有四人則出于中庸狀態,只想保命;還有四人,卻是絕對忠心于楊廣之人。

心下了然後,宇文化及只做醉酒狀,抱著酒壇子熟睡。

第二次清晨,他單獨召見了絕對忠心于楊廣的趙錢周吳四位將軍,取出了楊廣的密旨交于四人,「本將軍乃是奉皇命行事,為聖上查出,究竟哪些人是忠心于他的可造之才。是以昨夜若有什麼不當之言,還望四位將軍見諒,宇文已起草奏章命人即刻送回帝都。相信此戰告捷後,四位將軍都會有所封賞,成為聖上的心月復。」

「末將等惶恐,多謝將軍提攜。」

宇文化及拱手道︰「客氣了,本將軍要想剿滅那伙反賊,還要依靠四位將軍。只是那六人,本將軍是信不過了。如果可以,本將軍希望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與那李賊交鋒,還請四位將軍多多請戰,莫要給了那六個人,與反賊勾結的機會。」

「末將等明白,將軍放心。」

宇文化及拿出了地形圖,一番指點江山後道︰「以宇文見識來看,下之城中這一處防守最為薄弱。明日還請找將軍帶兵攻打此處,宇文親自陳兵下之城門口,以坐震懾。」

「將軍此計甚妙,我等一切听憑將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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