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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上添花,莫若雪中送炭

司竹園外,秀寧與馬三寶的這一番談話,自然也傳到了何潘仁的耳中。

何潘仁冷哼一聲,一拍桌案喝道︰「好一個三次內,必然主動發兵,隨她北上。李秀寧,你也未免太自負了。何某人承認,你是天下間難得一遇的奇女子,但也不代表你可以這麼囂張。何某偏不出兵,看你能如何是好。」

管家垂手侍立在側,漠然開口,以胡語道︰「王子殿下,您這是要放棄與李家合作嗎?畢竟離歌公子臨別時贈言,王子若想完成心中大願,需得多多倚仗那位三小姐。」

何潘仁嗤之以鼻的一聲冷哼,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管家,「老師請過目。」

管家看過信後,臉色顯得很是不好看,「王子殿下,老師要多句嘴了。漢人多狡詐,但也講求信義。若此刻殿下投靠竇建德,只怕會為天下英豪所不恥。何況竇建德這人,也未必會如三小姐那般,允諾幫助殿下復國。更重要的是,殿下的身份,不宜再讓更多的人知曉。我听說國內已經有人像那賊首進言,要求搜尋當年遺孤。如此一來,對王子殿下十分不利。」

「老師放心,我並不打算投靠竇建德,這是我和劉秀寧談判的籌碼。羅成的命,我要定了。」

何潘仁發狠的說著,管家沉吟片刻才問︰「那三小姐送來的藥,要給夫人敷用嗎?」

「試試吧,你都說舞兒生死看天意。若敷下藥,舞兒有個三長兩短,何某人復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李家覆滅。」

「若夫人醒來呢?」

何潘仁一怔,仍是決然冷笑,「仍不出兵,我倒要看看,這位李三小姐有什麼奇才。她手下沒有一兵一卒,我看她如何去奪去天下。我與她是合作,沒必要憑空受氣。」

「殿下既然考慮清楚了,老師便也不再多勸。只是李三小姐為人頗為高深莫測,殿下能不與她翻臉,最好不要翻臉。以老師這些年的閱歷來看,三小姐絕對是說到做到的。她說不會放過背叛她的人,那此言便是不虛。」

「我知道了,請老師派人密切注意她的動向吧。」

當天傍晚,就有人來回稟︰「老大,李三小姐離開縣了。听說是前往南山,不知所謂何事。」

「再探。」

南山深處。

晚風習習,秀寧一人,負手而立立于當場。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她才轉身,同來的三個人微微頷首,「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三位都是稱雄一方的人杰,不知約我相見,所為何事。」

事實上,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三人,不過是縣周遭,稱雄的盜匪。秀寧不過是婉轉而言,才將這三人成為人杰。

這稱呼讓三人頗為受用,相互對方一眼,抱拳道︰「都說三小姐驚世之才,不若三小姐大膽猜一猜,我兄弟三人約見三小姐,所為何事。」

秀寧淡然一笑,「還是開條件吧。我知道,我現在手中並無一兵一卒,三位此刻願意相助秀寧,必然有所圖謀。俗話說得好,雪中送炭,不如錦上添花。三位的要求,只要合理,秀寧便可代李家全權答應下來。」

李仲文嘆了口氣,「我們三人,算是異姓兄弟。李某當年為賊,是因為隋帝無道,苛稅太猛。一年稅賦,遠超收成,所以被逼無奈,只能就地為賊,反隋以保性命。而向,丘兩位兄弟,則是三征高麗後的逃兵,實在不願喪命戰亂中,才不得不逃。我三人的手下,和我三人的經歷,大體相同,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反隋。不知三小姐能夠答應,待戰事結束後,賜我等良田千頃,讓我等可以卸甲而歸,安家立業。」

李,向,丘三人的故事,並不感人,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凡天下大亂,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可卻在秀寧的心底,掀起了一抹抹的漣漪。她本能的討厭戰亂,她會成為孤兒,就是因為一場戰爭。

那一世的記憶,讓她嘆息。

良久她才道︰「隋帝確實無道,所以李家才要起兵,以暴制暴。三位的心願,亦是李家起兵大願。願天下無戰,願男有分,女有歸,老有所依,幼有所養。」

秀寧的聲音不高,也不快。

這分明是稱霸天下的宏偉大願,從她口中說出,卻透著一種淡淡的淒涼。

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三人又是對視一眼,「三小姐應允,我兄弟三人感激不盡。听聞三小姐有北上的念頭,只要三小姐一聲令下,我兄弟三人願意即刻出兵,追隨三小姐左右。」

秀寧微微頷首,「如果可以,回去準備一下,明日便出兵,我要拿下縣。」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有言在先,既然是跟隨我一路北上,就必須嚴令手下,不得偷盜,不得搶劫,不得豪賭,不得強擄良家,所到之處,除了與官兵交戰外,不得侵擾百姓。若有違抗,立斬不赦。」

「我等定然遵從三小姐的約束。」

說過了正經事,秀寧的面色也略約緩和了幾分,「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要弄清楚。秀寧自問,並無服人之德,不知三位為何要投奔秀寧。」

李仲文笑了笑道︰「三小姐行善在先,卻不當功績記在心底,已是有服人之德。何況李某與三小姐同姓,厚著臉皮攀個親戚,也算是本家。更重要的是,三小姐一路護送到南山中的百姓里,有一人是李某的父親。李某尋父多年,未有所得。若非三小姐,只怕此生要與父親陰陽相隔。父親言說了不少三小姐的事情,我兄弟三人認為三小姐是能實現我們心中夙願的人,才一心投誠。還望三小姐莫要疑惑。」

「我懂了,有空定去拜會令尊。明日南山腳下合並。」

李,向,丘三人離開了,秀寧卻並不急著離開,直接一步踏

入草叢中,將那躲在暗處偷听之人,給拎了出來。

不需要多想,秀寧就知道,此人必是何潘仁的手下。

那人見了秀寧,卻是嚇了個不輕,身子不斷的顫抖了起來。

秀寧也懶帶與此人計較,只是漠然道︰「我不喜歡被人監視,更討厭跟蹤。看在何老大是與我合作之人的份上,我饒你不死。替我帶話回去,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何老大是聰明人,我希望他好好考慮。」

說完,秀寧甩手,不再理會此人,徑自下山離去。

此言半夜就被傳回司竹園何潘仁的耳中。

何潘仁听後,同那人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他臉色不是很好看,秀寧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怎會不懂。

可若是此刻出兵,就表示他向秀寧認輸,從此勢必要備受這個女人牽制,而想找羅成復仇,只怕難了,畢竟以他絕非羅成的對手。

舞兒生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秀寧對他的態度。

何潘仁沉吟著坐在了舞兒床邊,反復思量著到底要不要出兵。

秀寧送去的奇藥,加上舞兒不願意就這樣去死,一定要報復的執念相互作用下,她竟是奇跡般的醒了過來。

連連的咳嗽,牽動了傷口,舞兒輕聲的喊著痛,何潘仁卻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恍若未聞的坐在當場。

舞兒心里一陣陣的不好受,帶著虛弱而又惹人憐惜的聲音輕喚,「相公…」

何潘仁回過頭來,瞥了一眼舞兒,「醒了就好。」

舞兒心中再度受傷,這個男人怎可如此這般,不拿自己當回事。

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舞兒問︰「相公有什麼煩心事嗎?」

「無妨,你好生歇著吧。」

何潘仁起身,喊來了小紅,要她好好伺候舞兒,便離開了。

小紅進屋,舞兒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小紅簡單的說了一下,而後將聲音壓得極低的道︰「似乎何老大是要跟李三小姐翻臉了。」

對于小紅,對于舞兒,這都是喜訊。因為她們都恨李秀寧的捉弄。可這樣的事,是司竹園中的辛秘,是不允許隨意談論的。

舞兒听後,微微閉目,「此事容我再好好想一想,也許是一個拉近我跟何潘仁關系的機會。如果成功,他大概不會再向現在這樣,凡事對我都有所隱瞞了。」

小紅不是很懂的搖頭,「夫人,你放心。無論是什麼事,能用的著小紅的地方,你只管開口。小紅一定會盡力而為。」

「看著吧,我舞兒不是好欺負的人。她李秀寧早晚有一天,會栽在我的手里。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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