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乃女乃的眼神過于熾熱，如果不是因為彼此陌生，她可能都想伸手拉住。
華灼糾結了兩秒，還是沒有離開。
她問︰「什麼事情？」
饒是華灼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此刻也猜不透老女乃女乃有何貴干。
老女乃女乃道︰「是這樣的，小姑娘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你家人，他們是去那個高人處問仙。我剛剛听你的意思，好像很靈驗。我也想去問問看。」
她眼巴巴的看著華灼，眼里著急，還有著懇求。
只要是父母遇上孩子的事情，總會表現得沒有那麼理智。
當然，人老了，心性上差不多相當于小孩子，而且老女乃女乃本身也不是多理智的主。
不然也不會在大兒子一再反對下，還鍥而不舍的找仙人解決婚姻問題，雖然沒有多管用。
「阿…」華灼怔了幾秒，她顯然沒有想到老女乃女乃找她是因為這個。
她會說那個仙人就是自己嗎？
廢話，當然會說啦！
她以前去撿瓶子，看到神算子在橋洞底下擺攤，雖然很少有人去看，但是去了一個那就可以宰很多錢阿。
有一次她就看到了一個沙雕大叔，和算命先生說幾句話，激動之下掏出了一千塊就給。
一千塊阿，給她五百塊也不嫌棄，還從頭到尾包完美服務。
「老女乃女乃，不瞞您說。」華灼跨腿下車，將自行車立好，她撩了撩額頭前的留海，嘴角掛著一抹神秘笑容。
在老太太期待下，她唇瓣微張道︰「那個仙人，其實就是我。」
沒錯，就是我！
可以偷听的小錦鯉︰「……」
主人，您就這樣發展副業了嗎！
老太太︰「……」
她瞪大了還算清明的眼楮，上下左右觀察，不放過一個地方在仔細打量著華灼，希望和她以前見過的高人形象掛鉤，可惜沒有相似之處。
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姑娘嘛！
老女乃女乃心中懷疑，不過還是問道︰「你…真的是高人？」
她人老了，一路走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雖然震驚于一個小姑娘居然是高人，不過也沒有馬上否定。
也許小姑娘家里有這方面能力的繼承也說不定。
華灼眉眼含笑，知道老女乃女乃不太相信，她隨口就來一個身份︰「我師傅是一位隱士高人，將畢生所學交給我，說我可以出師了就繼續閉關深造。要是你不信，可以讓我先去看看你的大兒子，你再決定，怎麼樣。」
小錦鯉︰「……主人，您什麼時候有師傅了？」
殿下明明只有一位師傅，難道也下凡了嗎？
華灼︰「這不就是隨口編的事。」
小錦鯉︰「那你怎麼知道對方是大兒子有問題？」
華灼︰「哦，我耳尖，听到她嘀咕了。」
小錦鯉︰「…」
主人，你學壞了。
老女乃女乃本來就想要有找高人的心，現在華灼這樣說，而且還提到了她沒有說過的大兒子，再聯想到剛剛在店里說的話，她那搖擺的心更加堅定了。
老女乃女乃激動得一拍大腿，很熱情道︰「哎呀，我知道高人是不能按照年齡來看。只是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去和我大兒子見一見，這件事情有點著急。」
雖然是詢問，可她眼里的著急恨不得現在馬上過去。
「我這邊還有點事去忙，現在不能馬上過去。而且您兒子也許並不在家吧，等你們有空再找我就好了。」華灼現在內心很激動，不過面上淡定如狗。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高人的人設，她此刻恨不得搓著手，猥瑣笑一下。
老女乃女乃想想也是這樣，激動的心平復，她收起了些笑容，頗為難道︰「那怎麼辦，我大兒子最近好像確實不在家。」
不行，等下就讓老大回家！
華灼努力忍住笑容，嘁眉道︰「這樣吧，今日相遇也是有緣。我給你號碼，等你們什麼時候有空了再找我。」
老女乃女乃又立馬笑呵呵點頭︰「好好好。」
她掏出了挎包里隨身帶著的專門記電話號碼的本子和一只筆。
老人家記性不好，所以比較喜歡將東西記在本子上。
意外收獲一樁生意，華灼蹬著自行車格外有力，背影還散發愉悅氣息。
而拿到高人電話號碼，老女乃女乃腳步輕快地上了地鐵回家。
踏入家門，她將一大包新鮮菜收拾好，馬上拿出老版按鍵手機，按下1號鍵，撥打了大兒子的電話。
老女乃女乃以前一直都是生活在鄉下，只是老伴去世之後才答應大兒子的勸說，搬到城里來住。
因為她認不了幾個大字，人老記憶力也不太行了，所以兩個兒子和後輩們的電話號碼都是固定的按鍵，一按就好。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了嘈雜聲，等他走到安靜一點的地方才道︰「喂，媽。」
聲音有些疲憊，想來工作不輕松。
平日老女乃女乃肯定會心疼一翻，不過現在正事要緊，她動了動表情，立馬從喜悅變成了難受，語氣惆悵道︰「大河阿，你明天能不能回家一趟，家里有點事。」
她現在也學機智了，不會馬上說出目的，免得大河直接不回來。
「…媽，是有什麼事？」莫大河其實也懷疑他媽又在騙他回去，上去被騙了回去，進門就是公雞血，雖然是煮熟了的，但是一口氣吃了一大碗公雞血，想想都吐。
他是很想撩下碗轉身離開，可那個人是他母親，看著她那眼里的擔心和著急，莫大河即使想反駁，最後也還是乖乖喝了。
他媽那樣折騰，也是擔心他。
現在這個電話，讓他又下意識懷疑是一個局，不過莫大河還是更加關心母親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畢竟老二一家住得比較遠一點，家里只請了鐘點保姆，平常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母親一輩子忙慣了，不喜歡被人伺候，而且她認為自己身體好，還能動，所以並不喜歡請保姆。
他也是爭執了很久，才爭取到找個鐘點保姆。
老女乃女乃偷偷一笑，不過語氣還是維持著低落︰「我最近的身子骨不太利索，每天晚上睡不著覺，腦仁還疼。這人老了，可能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就想問你最近有沒有空，能回來讓我多看幾眼也好阿。」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渲染了一股濃濃悲傷氣氛。
身子骨不利索是對的。前兩天她和樓下的一個老姐妹斗廣場舞，連續斗了兩個小時，導致到晚上睡覺就全身累得很。
比不上她年輕的時候，斗上個一整天都不成問題！
腦仁疼也是對阿。前段時間她迷戀上了唱戲，然後買一堆碟子回來學習，因為唱不會也不會換氣，所以一口氣提不上來，腦袋缺氧，暈了。
這些事情沒人知道，老女乃女乃平日里愛面子得很，自然也不會說出去。
想到了家里的老母親，不知情的莫大河，在劇場里一個嚴肅的大導演，此刻也是濕潤了眼眶，早已忘記會不會是騙回去的局，趕緊道︰「我這幾天都有空，今晚就回去。」
拍攝上了正軌，幾個副導演也有能力維持劇場，他離開兩天倒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真的，我還想吃你上次帶回來的臘肉，記得多帶點。」老女乃女乃喜得笑眯眯了眼，不過還是努力控制住說話的失落語氣。
被成功帶入氣氛的莫大河，往常的冷靜早就丟到爪窪去，老母親都這樣說了，他那有不應的道理，「行，帶，都帶！」
老母親以前的日子很苦，只要有一點吃的都舍不得踫，勒緊褲腰帶也留給他們兄弟兩，自己卻餓得兩眼發暈。
現在別說想吃臘肉，就算想成穿金衣，他都找來。
老女乃女乃一股腦交代了自己想吃的東西，掛了電話後失落表情立馬恢復開心，手上拿著小錘子敲核桃，一個一口吃的賊香，眼楮盯著電視里播放的瑜伽節目，看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她上了年紀，都想學上兩段。
不過這動作，下次和老姐妹比廣場舞可以用上。
老女乃女乃一邊用手比劃，一邊想。
電話那頭的莫大河先去跟幾個副導演安排好後面幾天拍攝進程，然後趕緊去買老母親說的東西。
至于想不想到這是個坑，他現在暫時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