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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張友英二話不說就下去了,馬文遠本來有些敬小慎微的心性,突然多了那麼一絲莽撞。

「郡主,」馬文遠拱拱手,說道,「小的自知身份低微,可是既然給郡主做事了,自然打算肝腦涂地,死而後已。」

他突然這麼表忠心,徐婉如也有些吃驚,這一大早的,事情可真不少。

「馬長史,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徐婉如搭了方嬤嬤的手,打算起身去用早膳了。

「郡主,」馬文遠看了一眼方嬤嬤,知道這嬤嬤也是宮里出來的,這會兒這般守在一邊,他實在不好問話。

方嬤嬤見徐婉如點頭了,就先出去看看早膳布置好了沒有。

「說吧。」徐婉如又在椅子上坐下,方嬤嬤是魏明一手安排的人,心思,自然是向著肅宗的,徐婉如有時候,也不願意讓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

「郡主,皇上跟太後,究竟是為了什麼,鬧成如今這個模樣。」馬文遠單刀直入,也不講什麼虛禮客套,非禮勿听了。

徐婉如知道,自己若是真要用這個馬文遠,是可以把心中的事情與他商量,肅宗跟鄧太後的矛盾,她前世今生都看在眼里,實在猜不到原因。

猶豫了一下,徐婉如倒是開口了,把自己上次如何進宮,昭陽公主又是如何蒙騙她去了方太妃的側殿,一一都跟馬文遠細細說了。

「只是為了這事?」馬文遠越發不能理解了,「皇上就……」

徐婉如搖搖頭,「應該還有其他原因,不過是一並發作了。」

這個倒不是徐婉如胡說,前世肅宗並不知道徐婉如是他的女兒,不是一樣,還跟鄧太後鬧翻了嘛。最後他病重的時候,就是他的親生母親鄧太後給了他致命的一擊。肅宗雖然按住了鄧太後的人馬,卻也元氣大傷,病倒在床。也因此,被英王突然進宮奪了位置。這里面的因由,可就跟徐婉如毫無關系了,她前世,跟肅宗可是幾乎沒有什麼關系的。肅宗和鄧太後母子兩人,不是還走到了仇家的地步。

徐婉如雖然沒有明說,是什麼原因,讓她覺得肅宗和鄧太後有舊怨,馬文遠卻是听懂了,這對母子之間,只怕不是爭權奪利導致的仇怨那麼簡單了。

「不知道,郡主對當年施擇建功的事情,知道多少?」馬文遠突然就問到崇寧侯府的頭上去了。

徐婉如一愣,「听說是皇上做皇子的時候,京郊有人暴動,本該皇上去的,施擇卻說皇上龍子鳳孫,金尊玉貴的,不能輕動。所以他替皇上去了嗎,最後打了個勝仗,所以才封的侯爵。」

「不是,」馬文遠很干脆的搖了搖頭,「是有人假冒皇家血脈,自稱皇子。」

「皇子?」徐婉如對太宗皇帝的幾個子孫,可是十分清楚的,畢竟,燕國公主可是太宗嫡親的妹子啊。太宗皇帝十三子,眼下的肅宗皇帝是太宗的三子,鄧太後所出,其余十二子,只有英王和福王榮王活的像點樣子。另外九子,除去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洛陽王,其余都已經下了黃泉,跟太宗皇帝團聚去了。這里面,哪里有什麼冒名頂替的皇子。

「這事當年有些人知道,」馬文遠擺擺手,「只是現在,大家早已經淡忘了,就是因為對方自稱皇子,所以才逼的皇上不得不去迎戰。」

「這事跟皇上有什麼關系,」徐婉如覺得越發奇怪了,「要去,也是太宗皇帝去啊。」

畢竟,人家自稱的,應該是太宗的皇子吧。那會兒肅宗不過二十來歲,怎麼著,也不會自稱是肅宗的兒子的。

馬文遠苦笑了一下,說道,「皇上是在大同祖籍的老家出生的,當時太祖和太宗皇帝都在外面征戰,太後她老人家那會兒,據說是在戰亂里面生下的皇上。」

听到這里,徐婉如倒是也有些嗟嘆不已了,這對母子是戰火下逃生,相依為命的一對,如何到頭來,卻成了彼此的催命符呢。

「只是太後產後體弱,」馬文遠解釋道,「過了大半個月,才帶著皇上回到老家。」

「這麼說,皇上是在半道上出生的?」徐婉如有些感慨,看來肅宗的命,也沒好到哪里去啊,生不安樂,死不瞑目的。

「秦府的老太君,」馬文遠點點頭,「當年跟鄧太後有些交情,這事就是她說的。不過現在,只怕沒多少人知道了。」

徐婉如點點頭,難怪秦清不過尋常出身,祖上也沒什麼從龍之功,在這京城卻也混的可以,原來是他老母親給力,在這里幫到了他。

「這麼說,當年在京郊起事的人,是知道皇上出生的這一段事情了?」徐婉如這會兒倒是理解了,為什麼對方能夠逼得肅宗這個嫡出的皇子出戰,因為,人家直接打上門來,說他這個皇子不是真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逼到這個份上,又是施擇給他解的圍,難怪肅宗對施家青眼有加了。

「那後來,這事怎麼就不了了之了呢?」徐婉如覺得,即使施擇打敗了對方,這些個謠言,也沒這麼簡單消除的。

「對方被抓,」馬文遠微微一笑,「說是原先吳王妃身邊的舊人……」

「吳王妃?」徐婉如知道,肅宗同輩的兄弟,都不用地名作為封號,這個吳王妃,多半是太宗那一輩的人物了。只是她跟著燕國公主多年,怎麼就沒見過這個王妃呢。

「早就沒有了的人,不過是個封號,」馬文遠解釋道,「郡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這下子,徐婉如更是奇怪了,「是太宗皇帝的兄弟?」

「嗯,是太宗皇帝沒了的兄長,太祖皇帝登基之後,就封了吳王,」馬文遠畢竟是個老吏,這些個人事,自然爛熟于心。

「那個吳王妃,也沒了嘛?」徐婉如追問道。

「鄧太後臨盆那次,是吳王妃帶著她們一行人避難,」馬文遠解釋道,「只是回來途中遇上敵寇,吳王妃死了,鄧太後帶著孩子勉強逃月兌。」

這話說的,徐婉如都有些不怎麼相信了。一個好好的青年女子倒是死了,一個體弱的產婦帶著個剛出生的嬰兒,倒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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