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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川看著謝松父子三人,卻是一臉的為難,而靈堂里面的哭鬧聲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

「這里面是怎麼了,」到了這會兒,謝松也不好意思裝作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沒看見了。

「出了點小意外,小意外,」蕭遠川仍舊有些不想謝家人知道自家的丑事,只得打個馬虎眼,「我這就去讓人處理了。」

蕭遠川的話音剛落,里面卻有個婦人的聲音,中氣十足地喊道,「如意郡主在此,豈容你們聒噪。」

謝石安听這聲音,就知道,應該是宮里出來的嬤嬤,這說話的方式,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前世小傅氏為了讓小女兒謝飛霜去宮里做個妃嬪,就找了一院子的嬤嬤教導她,那會兒的鎮國公府,隨便一個四五十歲的嬤嬤,一開口說話,就是這個腔調。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說話的腔調,怎麼也會傳染似的,謝石安心中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笑。

蕭遠川一眼就看見謝石安臉上的笑意了,這謝三郎,京城里傳的跟謫仙一樣的人物,誰知道也是個幸災樂禍的主。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的出來,也是個沒輕重的少年人。

謝輕塵好容易看見兄長出了點紕漏,很是高興,就接了蕭遠川的話,說道,「是如意郡主來了嗎,她的事,可不是什麼小事啊。」

蕭遠川很無奈地看了一眼謝松,謝松也不好當著面裝不知道,只得對視了兩眼,一起進了靈堂。謝輕塵看了一眼兄長,也徑直跟著父親走了。

謝石安對徐婉如沒什麼興趣,對宮里的那些個傳聞也沒多少興趣。公主如何,郡主又如何?等他們謝家成事的時候,周家的這些個公主郡主,皇子皇妃的,誰不是他們謝家的階下囚呢。

前世他們謝家明明沒有造反,卻被皇家扣上了一個造反的帽子,而今他們謝家就是造反,肅宗能奈何的了他們嘛,謝石安心中冷笑,也抬腿進了靈堂。

蕭家的下人還算有眼力勁,趕緊把聞聲趕來看熱鬧的賓客引開了。畢竟蕭家勢大,很多人家也不敢太過得罪靖遠將軍府,就算心里雖然跟貓抓一樣鬧心,卻也識相地避開了。只是個個都豎著耳朵,往靈堂的方向望去,唯恐漏過了什麼動靜。

謝石安跟著蕭遠川一行人,進了靈堂,一眼就看見了徐婉如,像她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哪里,都是最打眼的一個吧。

就算沒有華服珠翠,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件青衫,徐婉如也穿出幾分出塵的飄逸感。謝石安倒是在心里,暗自給她叫了一聲好。

他前世今生都在青樓出入,前世是醉臥美人膝,今生是拿百花樓和青柳枝當做據點,收些朝堂內外的消息。留在京城,布做他的眼線。所以謝石安見過的美人,真是多如雲煙,只是這麼多的美人里面,徐婉如還是最出挑的一個。

只是她的長相太過艷麗,艷的猶如百花盛開的奼紫嫣紅。若是盛裝,則氣勢太盛,讓人不敢直視。反而是這樣的一件青衫,反而盡顯她的美麗,讓人不再覺得遙不可及,艷麗中又帶了清純,十分動人。這樣的佳人,謝石安見了,自然要在心里夸上幾句。

不止謝石安在打量徐婉如,謝輕塵也在看她,這樣的美人,若不是有個皇帝父親,誰能護的了她的周全。也不知道,以後會是哪個駙馬這麼好命,尚了這麼個美人公主?

謝輕塵心里,也有些意動。他們謝家的門第,尚個公主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家里前面還有個謝石安擋著,一時半會,輪不到他這個弟弟的談婚論嫁。

謝石安忘記了自己跟徐婉如的交鋒,可是徐婉如卻沒有忘記啊,她一眼過去,就看見謝石安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自己,心里突然有些火大。今天真是出門不利,都攤上些什麼人了。徐婉如恨恨地收回視線,看向了跪在蕭誠靈牌前的一個女子。

謝石安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地上跪了個披麻戴孝的女子,看身形,應該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身形瘦弱,跪倒了地上,正哭的痛不欲生。也不知道,是蕭家的什麼人,哭成了這麼個傷心欲絕的模樣。

只是再看蕭家人的臉色,卻有些不怎麼妙了,眾人臉上看不出心有戚戚的悲傷,反而各種欲言又止的為難。

謝石安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再一看,就瞧出些古怪來了。這個地上的姑娘,身上披的,正是妻子給丈夫服喪的衣物。

蕭誠的妻子?謝石安一愣,心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來的事了。蕭家跟忠順府打算讓徐婉如嫁進門,給蕭誠守個一輩子。可是這事被朱自恆給鬧沒了,蕭家只得走了下策,找了個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兒,願意為了點權勢就賣女求榮的那種人家,定了親事。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個姑娘吧。實在,也是有些可憐的,好好的,被父母賣給了蕭家,守著一個牌位過上一輩子。

見那個姑娘還哭個沒完沒了,郭氏倒是忍不住了,「柳姑娘,你替我們蕭誠哭一場,這個情我們領了,可你這身打扮,有些不合適了吧。」

說著,郭氏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婉如,只見她面色平靜無波瀾,膽子就又壯了幾分,「我們兩家只是議了一下親事,最後也沒有成,我們也不敢耽誤了柳姑娘的……」

郭氏的話還沒說完,柳家七妹又哇哇哇地哭開了。她一個弱智女流,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人混進靈堂來的。

披麻戴孝又抱著蕭誠的靈位哭泣,邊上的人誰會知道,這柳家姑娘和蕭誠素未謀面,毫不相干呢。

不知道的看見了,說不定,還以為柳家七妹和蕭誠再不濟,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愛人。靈堂里的客人雖然不多,可是大家看向柳家七妹的眼神,明顯帶了一股子同情。可投向郭氏的眼神,卻明顯凌厲了許多。一個是弱質女流,被人欺凌。一個是權勢之家,仗勢欺人。人心所向,自然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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