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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銘提的月姨娘和華丫頭,就是徐鋒屋里的人。可徐鋒跟兩個嫡出的兄長,還有繼母燕國公主之間,都保持了一種很巧妙的平衡。

他只管著府中庶務,年終算賬的時候有他,平日並不見人影。只因徐鋒也無心仕途,素日沒有求人的地方,跟徐鈞徐銘來往的很少。

「就老三那脾氣,」徐鈞有些沒把握,「月姨娘會听話嗎?」

「誰不想水漲船高,」徐銘很肯定地說,「她不是听我們的,是听她自己的。為了華丫頭,她自然會讓弟妹去求丁嵐。」

「也好,讓人跟月姨娘提個醒吧。」徐鈞也知道,燕國公主對他們兩房的人十分警惕,倒是對三房,並沒有那麼高的警覺。

徐婉如回府之後,對繼母所出的三妹妹十分親近。而徐婉瑩素日和同歲的徐婉華也很說得來,若是蕭氏開口,讓徐婉華多親近徐婉瑩,跟著熊嬤嬤學點見識,想來,見山樓也不會不答應。

商量好見山樓的事,徐鈞又提起徐文和的事情來了,「七哥的糧草,朱自恆都幫他辦好了吧。」

「嗯,」徐銘看了一眼弟弟,「你別急,路上我安排好了,定正那一帶的堤壩一向不牢,等他們車隊到定正的時候……」說著,他揮了一下手,來了一個全軍覆沒的手勢。

徐鈞點點頭,「听說世子也跟著去呢,正好送了他們一起上路。」

徐銘端起酒杯,一言不發地喝盡,眼神認真的有些滲人。徐鈞也端了酒杯,虛敬了一下兄長,也一口到底。

徐簡這個世子已經十四歲了,眼看著就要長大成人。等他羽翼豐滿之後,再撼他就不易了,倒不如,趁著天災**,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滅口了事。而徐文和若是去世,他們正好讓王家去收了徐文和的人馬。

「大哥,你不覺得,如意回來的有些巧嗎?」徐鈞感慨道,「順天府抓了那個人牙子,當天夜里就死在牢里了。我們派出去的人,一絲蹤跡都沒查到。前些日子,鄧家的人還來探過我們的口風,我是一個字都沒說,可是連他們都找不到線索啊。」

「應該是朱自恆藏起來了,」徐銘分析道,「朱自恆是什麼人,他動了手腳,怎麼會留下把柄。你沒看他這幾年在江南,收拾了多少人,這次回京……」

說到這里,徐銘又想到徐簡身上了,有這麼一個厲害舅舅,徐簡只要不是個劉阿斗,這世子的位置就坐扎實了。看來這次不動手不行了,還得一擊必中啊。

徐銘湊近徐鈞的耳朵,細細商量起定正的細節來了,這些年,他們除去京城的勢力,也在大同養了不少人。對付一個少年人,只要時機抓的穩,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麻煩的,卻是如何不落下一絲痕跡。否則,事後朱自恆追究起來,他們可沒信心騙得過他。

屋內的陰謀正伸了枝蔓,而窗外卻有人側耳傾听,等徐鈞徐銘的聲音小下去了,那人才一躍而去。他就說了,這三妻四妾看起來是件美事,可背後不知道多少髒污。他們謝家如是,忠順府徐家也如是。

「公子,我們不是來看簪子的嘛,怎麼來他們長房這邊了?」明礬壓低聲音,心里實在疑惑不解。

前日公子畫了幅蜻蜓簪子,本打算讓他拿去打個簪子給南夕送去。可次日醒來,公子又說圖紙不夠仔細,得去忠順府看個究竟。誰知道,來了忠順府,公子不去徐婉如的見山樓,反而來他們長房這邊了。

「你出去吧,」謝石安看了一眼明礬,「出去之後先別回府,直奔城西而去,到了阜成門,再慢慢回府,腰牌可帶好了?」

明礬點點頭,這太平盛世的,大半夜在路上走,沒個腰牌可真不行。公子一早就把鎮國公府的腰牌給他收著了,只是讓他這麼滿京城的跑一圈,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明礬是想不明白了。

等明礬走了,謝石安才折回忠順府的西邊。他進府的時候就探過了,徐婉如這兩天住了萱園的西廂房,就是她小時候住過的地方。謝石安常來忠順府,每次上門都去萱園給燕國公主請安,這路一早就走熟了。

因為國師的緣故,能不來忠順府,謝石安必定不會上門。可前日,他從南夕哪里得知英王關心蜻蜓簪子,而之後,他又听說肅宗給了徐婉如一枚蜻蜓簪子。

這天下,究竟有多少蜻蜓簪子啊,謝石安正覺得無趣,卻突然想起前世的舊事來了。他的小妹妹謝飛雪,一向痴戀英王,對英王身邊的人事,知道的十分清楚。他就記得,謝飛雪說過,英王的寵妃南夕之所以得寵,就是因為一支蜻蜓簪子。

只是具體如何,當年的謝石安完全沒把謝飛雪的話當一回事。可現在這麼多人頻繁提到蜻蜓簪子,容不得謝石安細想了,會不會,就是徐婉如的這個簪子。又或者,就是肅宗賜下來的這一支。

前世謝石安跟南夕毫無交集,南夕若是有個蜻蜓簪子,也不可能是從他這里得去的贗品。那這事,究竟哪里才是源頭,哪里才是結束呢,謝石安好奇心一起,就又來夜訪忠順府了。

自然,謝石安並沒有忘記上次的教訓,剛從忠順府出去,就遇上了國師潘知遠,吃了一個大虧。

這次來忠順府,謝石安一早就探過消息,肅宗召了潘知遠,晚上正商量太宗誕辰的事情,眼下根本不會出現在忠順府。

即使國師在忠順府留了後招,謝石安也安排了明礬引開他的耳目。等明礬繞著半個京城跑下來了,他在忠順府的事情,估計也早就做好了。

更何況,徐婉如出宮之後,並沒有去住她自己的見山樓,反而在燕國公主的西廂住下。謝石安熟門熟路,很快就進了萱園的西廂房。

徐婉如沒在西廂房里設下什麼陷阱,謝石安進了屋子,一路就到了她的臥室。一進去,就看見妝台上擺了兩支簪子。即使夜色深沉,謝石安也認得出來,就是他夢中的七彩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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