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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風俗,初二回娘家,初三回舅家。

朱念心雖然去世了,朱自恆卻架著馬車,大年初二就來忠順府了。接了外甥和外甥女,辭了徐錚,就回朱家去了。

徐錚在這個大舅子面前,一直束手束腳,只要是朱自恆提的主意,從來就沒辦不成的。

所以,徐婉如和徐簡高高興興跟著舅舅,天沒亮,就出發去朱家了。當然,車上還有個朱時雨,他跟著父親,一早就來接徐婉如了。

三個孩子在車上嘰嘰喳喳,朱自恆騎了馬,踩著街上的晨霜,乘著初升的旭日,總覺得心情很好。

「如意,」朱時雨問,「你們昨日進宮,見到皇上了嗎?」

「見到了,」徐簡搶著說,「以前從來沒這麼近看過皇上,這是第一次呢。」

徐婉如笑,問徐簡,「你看仔細了沒,我去的時候,屋里那麼多人,都沒好意思細看。」

「嗯,」徐簡點點頭,「看仔細了,胡子有這麼長。」說著,徐簡在下巴上比劃了一下。

「我看見太子也在,」徐婉如問,「還有些誰呢?」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徐簡掰著指頭數了數,「還有英王殿下。」

肅宗有五子,庶長子早夭,四皇子就是現在的太子周玟,生母就是鄧皇後。

二皇子周是劉嬪所出,劉嬪原是太後身邊的宮人,出身低賤。子以母貴,因此,二皇子一生都碌碌無為。

三皇子周是德妃所出,前世今生,都是太子的死敵。五皇子周是淑妃所出,淑妃是安定侯的嫡長女,她和德妃,勛貴對清貴,誰也入不了誰的眼。

四位皇子,年齡極為集中,二皇子十三,三皇子十二,太子十一,五皇子九歲。肅宗日後還有皇子,可皇位爭奪,就集中在三皇子,太子和五皇子三人之間。

太子雖然名正言順,卻被皇兄皇弟逼的勢均力敵,當年的奪位之爭,不可謂不激烈。可再激烈又如何,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卻是肅宗的十三弟,英王周錦。

徐簡還在說著幾位皇子的事,徐婉如卻問,「那英王呢?」

英王周錦和三皇子同歲,也才十二。他母親方太妃和太後關系很好,英王雖然在外開府,卻時常留宿宮中,和幾位皇子的關系,據說也很不錯。後來他出來奪位,誰都大吃一驚,連太後,都沒料到英王留了一手。

「他不怎麼說話,」徐簡說,「父親倒是跟他說了幾句。」

徐婉如點點頭,這就是英王在世人眼里的樣子,乖巧听話,儒雅順從。誰知道,等他去了三邊,帶了大軍回京,一下子換了個人似的,囂張跋扈,喜怒無常,殺伐果斷,毫無感情。

徐婉如自問,前世今生,她和英王見面的機會,不超過一只手的數。為什麼陳奇可請旨休妻的時候,英王非要留了她在陳家,留在蘇落雪的手下受折磨?

要知道,徐婉如和陳奇可雖然夫妻不睦,可她的嫁妝頗豐。雖然忠順府滅門的時候,她搭進去不少銀錢,可剩下的嫁妝,也夠徐婉如一輩子吃喝了。

即使被休,她也可以出京城,回徐家在大同的老家謀生。雖然不會富貴,可尋常日子,還是能過的。為什麼,英宗非要留她在陳家?

是陳奇可要折磨她嗎?徐婉如雖然不知道陳奇可的心,可她也明白,陳奇可不是那般卑鄙下賤的人。他寧可遠遠地丟開徐婉如,也不願意留她在自己身邊折磨。

倒不是徐婉如高看陳奇可,而是被休之後的十年,陳奇可一直無視徐婉如,連她癱了,都是無意間撞見的。

若是蘇落雪的要求,徐婉如覺得,也有點不像。畢竟,蘇落雪要折磨徐婉如,完全可以在陳家外面弄個院子,把徐婉如往里面一關,往死里折磨就好。

想看的時候來看看,不想看的時候就回陳家,犯不著把徐婉如一直留在身邊。徐婉如受折磨,蘇落雪看著她也煩。

徐婉如想了一圈,總覺得這事有些怪異。畢竟,陳奇可和蘇落雪這對男女,真要折磨她,也犯不著留了她在家里折磨。

想來想去,估計是英王不讓陳奇可舒服,留下徐婉如,時不時惡心一下陳奇可他們。除此之外,徐婉如也想不明白,那道旨意,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一會兒,車馬就過了翡翠胡同,到了朱家門口。

「舅舅,」徐婉如避開徐簡和朱時雨,偷偷地問,「蕙蘭說的字條,究竟是怎麼回事?」

「啊,」朱自恆笑,模了模徐婉如的頭發,「那個是你舅媽寫給你母親的,我前兒回家一說,你舅媽就想起來了,沒事的。」

「是嘛?」徐婉如有些奇怪,只是,姚小夏都這麼說了,想來,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畢竟,姚小夏和朱念心關系極好,朱念心制了信箋,也常送一份給姚小夏。

「蕙蘭我處理了,」朱自恆的臉色沉了下來,「太不可靠,做事也太沒章法了。」

「嗯,」徐婉如點點頭,不管是生是死,就憑秦蕙蘭前世棄她而去,這樣的丫鬟,她是不敢留的。

「姐姐,你跟舅舅說什麼呢?」徐簡回頭問。

「在說給你請師傅的事,」徐婉如笑,「去年開蒙,你不是去族學里了嘛,舅舅說了,給你再找個武師傅。」

「真的?」徐簡不喜歡讀書寫字,可他喜歡在外面玩。

「嗯,」朱自恆點點頭,「找個騎射師傅,你看如何?」

「好哦!」徐簡歡呼,「那我可以騎馬了?」

朱自恆也笑,「以後就可以了。」

「爹,」朱時雨趕緊也問了,「那我呢?我可不可以騎馬?」

「你?」朱自恆笑,「你若是次次考評都拿第一,我自然也給你請。」

「真的?」朱時雨很意外,他們朱家是詩書世家,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二叔朱自慎就是因為屢試不第,才活的那麼受氣。所以,听說他也可以有個騎射師傅,也可以騎馬,朱時雨笑的,比徐簡還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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