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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駕鶴雲游

六福跟在天盛帝身邊大半輩子,在當初天盛帝尚且還是皇子的時候,便已經被安排到他的身邊去照顧他,安排他的衣食住行,日常起居。

一直到皇子身份的他,慢慢的一步步的爬上了帝王之座的那段年歲里面,所有的事情可以說是皆是由六福在旁邊照顧著的。

所以在那短時間里面,無論究竟出了些什麼事情,又或者是說換掉了身邊什麼樣的人,這始終都是和六福沒有半點的關系。

他自從跟隨在了天盛帝的身邊之後,這一生里面所有的忠誠,就全部是傾注在了天盛帝的身上。對于他來說,天盛帝便是這個王朝的帝王,無論是處在什麼位置,哪怕是到了該退位的時候,他所孝忠的人也永遠只能會是這麼一個帝王。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的緣故,才會讓看的清明的六福,能夠一直跟隨在天盛帝身邊這麼多年,且還自始至終都一直能夠得到天盛帝的信任。

乃至于到了如今這等頹然之勢的時候,除了太醫以外,便也就只有六福才知道這件事情了。

能夠看到一個帝王的衰敗之勢,便已經可以足夠去證明著,這個人在皇帝身邊究竟是受到了怎樣的重視,又是怎樣的深受信任。

而這邊低聲呢喃著的天盛帝,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驟然之間露出來一個頗為淺,卻有十分溫和的笑意來。

將這極為淺淡的笑意給看在眼中的六福,神色有瞬間的愣然,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接著說道︰「陛下,您……」

听到六福的聲音,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天盛帝這才重新回過神來。

不過也就是那瞬間的愣然,「罷了,總歸今日重要的事項都已經處理了,這余下不重要的雜事,便歸給大理寺前去解決罷。」

說著天盛帝便從椅子上緩緩的站起身來,將身上已經有些皺了的玄色暗紋長袍給理了理,「走罷,既然如今已經到時辰了,那便趁著還有時間去多做一些事情。」

自認向來對天盛帝的心思,揣摩的頗為清楚的六福,在突然之間听到天盛帝的這番話,反而是有些疑惑起來。

且不說他剛剛所言之事是讓天盛帝去休息就寢,便是如今這都已經入夜了,哪里還能夠去做些什麼事情來?

對此有些疑惑六福,猶豫片刻之後終歸還是將這種疑問給問了出來,「陛下,這都已經入夜了,您這是要去往何處?」

被詢問著的天盛帝,卻只是輕搖了搖頭,「便是入夜了進去看看,這才會不會被察覺,否則這特意藏起來的東西,就這般被人給發現了,豈不是白費朕的一番心思了?」

听到天盛帝的這番話之後,六福也終于明白過來他剛剛所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了。

心中明白過來了的六福,隨後便點了點頭應允道︰「陛下所言極是,老奴這就前去安排……」

然而六福的話尚且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天盛帝將話給接了過去,「不必了,便是不想讓人

知曉,便只有你我二人即可。」

聞言六福不由得就是一愣,「陛下?」

而天盛帝卻是等不到六福再多問些什麼話語了,直接就轉身離開了御書房,往那個之前他費盡心思藏龍形卷軸的方向走了過去。

六福見他果真是往那個方向走,便也就索性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保持著同樣的步伐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天盛帝的身後往前面走著。

因藏龍形卷軸的地方離御書房頗有一段距離,等到天盛帝走到半途之中的時候,明顯有些體力不支而導致步伐慢了下來。

見此,六福連忙走上前去抬手扶住天盛帝,「陛下,不若還是讓老奴前去宮中尋兩個,嘴巴嚴實的小子過來抬轎子罷?」

被扶著的天盛帝卻是再度搖了搖頭,「不必如此,朕這都能有大半的路程了,難不成這余下來的一點路還走不下去不成?」

听的天盛帝的這番話語,六福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繼續扶持著天盛帝沒有再進行過多的勸誡的話語。

這邊被扶持著緩緩往前走著的天盛帝,不知可是因為夜風拂過,微有些涼意的緣故,讓天盛帝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微帶有涼意起來,「如今這朝堂之中,還依舊孝忠于朕的只恐怕是所剩無幾了。」

「陛下正值壯年,尚且可以……」

「罷了罷了,六福你如今當真變得油嘴滑舌了。」天盛帝頗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今夜朕便準許你說心里話,同朕聊聊,無論說了何話皆不會大逆不道,更不會賜你罪行。」

听到這番話的六福,走路的身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微頓,卻又並不多明顯,「是,老奴活得久了,反而是過的糊涂了,還望陛下見諒。」

「糊涂?」聞言天盛帝不由自主的輕念叨了一句,隨後像是有些自嘲,又像是有些認同的開口道︰「是啊,當真是老糊涂了,如今朕這一身的毛病也該是好好修養了,等到將朝中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朕也就該駕鶴雲游去了。」

聞言六福不由得心中一驚,隨後極其詫異的抬眸看了過去。

他雖說心中明白,如今眼前的這位皇帝,的確是早就已經做好了退位的準備。可是他卻從不曾想過,會從皇帝的口中,親口听到駕鶴雲游這種話語來。

哪怕這話乍得听起來的確是沒什麼問題,且駕鶴雲游听起來還頗為灑月兌,可實際上在這種情況下,天盛帝會這麼說,反而听起來更像是有那麼一番,駕鶴西歸的意思。

著實對于這話有些忌憚且心驚的六福,剛微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想起他們如今這所前往的地方。不就正是藏著龍形卷軸的地方?

既然天盛帝自身都已經將傳位聖旨給擬訂好了,那就說明他與此同時的。也早就準備好退位。

所以他想要詢問的話,實際上也並沒有任何的作用,不僅不能夠為他答疑解惑,反而還顯得多此一舉。

最終沒有過多去詢問的

六福,只是听著天盛帝偶爾的話語繼續往前方走著。

藏龍閣。

六福持著一盞明燭站在天盛帝的旁邊。

而天盛帝則是在那明明晃晃的燭火之中,將那給復雜而繁多的機關給打開,「朕今日前來,實則上也不過就是為了……聖旨去了何處?!」

費了一番心思才將卷軸給取出來了的天盛帝,看著那本該裝有著他親自擬寫的龍形卷軸聖旨的鐵盒子,現在卻是變得空蕩蕩一無所有,就仿佛本身這就只是個空盒子罷了。

听到天盛帝那帶有震怒的聲音,一旁本身想著避嫌不打算多說多看的六福,聞言連忙抬眸看了過去。

卻只見那本該裝有聖旨的盒子,竟是變成了空無一物的盒子!

「陛下!這……這這……」

當真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膽大妄為到了這種程度,潛入宮中偷盜聖旨的地步,就連向來喜怒不于言表的六福現在面上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神色,都是極為明顯的顯露了出來。

而此刻的天盛帝,卻是已經徹底的怒了,那雙本身是捧著鐵盒子的手,此刻也是青勁爆起死死地捏住了兩邊。倘若不是因為這是鐵盒子,絲毫不會懷疑,便是身體欠佳的天盛帝,再處于這種怒氣沖天的時候,也會有足夠的能力將這盒子給當場捏碎了。

「還當真是有本事了!」將鐵盒子給丟了回去的天盛帝,那本身有些混濁的雙眸之中,竟是爆發出來他年輕時的那份不怒自威的氣勢來。

就仿佛如今的天盛帝依舊還是當初那個,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讓人臣服的,意氣風發的新帝一般。

「六福,把消息給朕散播出去。」說著這話的天盛帝,雖說話語說的倒是頗為平淡,可是他的神色卻遠遠不像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聞言六福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當他看向天盛帝那雙極為堅定的神色時,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陛下的意思是……」

「朕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是何居心!」天盛帝的那雙瞳眸,在明明晃晃的燭火之下,顯得格外的明亮且篤定。

隨著天盛帝的這一份刻意安排,沒過多久朝堂上下便悉數皆知天盛帝那有著太子之位的傳位詔書,竟是在無人知曉藏身之處的時候,莫名失蹤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朝中很快就再度出現一個傳聞,那便是莊明月也突然失蹤不見身影。

這傳位詔書,便是在莊明月消失了的同時,而隨之而然的跟著消失不見了蹤跡。

當朝堂上下在知曉了這個消息以後,頓時就引起了一片動蕩,更是讓眾大臣們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這可如何是好啊!」穿著繡有大雁補子的四品文官,看著面前的從三品官員,有些六神無主。

而同樣對此感到有些惶恐的從三品,眉宇之間同樣懷有著幾分焦躁不安的情緒,「如今這事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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