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狐狸給坑出窩的青年管家。
一路上木著臉,坐的遠遠的,鳥都不鳥總統一下。
總統輕咳兩聲,模模鼻子,也沒吭聲。
嗯,反正一會兒,這死孩子就好了。
淡定,淡定。
「咦?這是有人準備結婚嗎?」
離的遠遠的,都能看到已經差不多完成的同舟共濟島上,漂浮的各種彩色氣球,與橫幅。
那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
【祝姜千金與俞公子,喜結連理,疾苦同享,無憂同樂。】
「好字!」
總統閣下是一個文雅的人。
非常喜歡墨寶。
總統府里也收藏了不少。
狂野的他見過,霸氣的他見過,筆走龍蛇的他見過,含蓄內斂的他也見過,溫情小意的他還見過。
每一副字畫,都有它獨特的風骨在里面。
讓人識別,它的主人是誰。
但眼下這樣,即狂野又霸氣,像錚錚傲骨的將王寫出來的,卻又蹂躪著溫情與祝福的,颯然傾顧般的字跡。
他著實沒有見過。
太有味道了。
太帥了!
用帥來形容字跡,其實是不妥帖,不尊重的。
但,此時總統卻認為。
帥!
帥的無與論比,超乎想象!
完全沒有不妥帖不尊重在里面,反而是濃濃的欣賞與贊嘆。
「這是誰寫的?介紹我認識認識?」
總統閣下眼巴巴的,看著那離他越來越近的橫幅,就差沒流口水了。
他這越來越不注重形象的模樣,讓青年管家,鬢角突了突。
坐過去,將他摁到位子上坐好。
「咱能不丟人嗎?」
「把你口袋里的小機器人還回去再說這句話!」
總統毫不客氣的懟了他一句。
……
管家手一松,雙手環胸坐好。
還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進他口袋就是他的!
別想,想都別想!
九月十八。
霜降青女,為君披嫁。
一身牡丹花嫁衣的姜漫,望著鏡中那個美麗的讓人心顫的女人。
笑著笑著,眼就紅了。
邊上站著為她點紅妝的伴娘,範青如。
她細細的為姜畫紅妝。
而姜漫抓著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語。
「像做夢一樣,我喜歡俞縝近五年,這五年中哭的比笑的多,但我沒有悔過。」
「到這會兒,其實我的腦子里還停在,俞縝瞎了眼,各個醫院都治不好,團長也帶了很國際上的專家過來,也都沒用,我們絕望的坐在院子里,相依偎的那種時候。」
「可是,這才多久呢?俞縝的眼楮,神奇的就好了,不止是他,我的身體也好了,我們還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再也不用,為迷茫的未來而擔驚受怕了。」
「不僅如此,往後,我們還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但是」
她抬頭看著範青如。
「我有點怕,怕夢醒了,這一些碎掉了,該怎麼辦呢?」
範青如為她畫,畫鈿的手抖了下。
那朵嬌艷的牡丹花,花掉了。
她拿過粉撲,輕輕的將那花掉的牡丹花擦掉。
聲音輕輕的。
「嗯,我也怕。」
她笑了笑,眼楮微紅。
「我怕這美夢碎掉,我和哥哥又掉回那地獄里,但,我發現,比起掉回地獄里,我更怕回報不了。」
姜漫怔了怔。
「回報不了?」
「嗯,回報不了。」
她抬頭,看著外面明媚的天光,以及那上空漂浮的各種五彩氣球。
還有那龍飛鳳舞的彩字橫幅。
眼前浮現,那個少年,燦爛的笑臉。
眼淚控制不住的砸了下來。
「漫漫姐,你看,外面天多好?這麼遠,我們都能听到歡聲笑語,一定來了很多人參加你與俞哥的婚禮,這麼美好,這麼幸福,可是我卻覺得,我們受之有愧。」
姜漫震了震。
唇角也動了動。
「我也有這種感覺,小哥」
她頓了下,慢慢改口︰
「公子他說,我們如今所遭受的苦難,是因他的原因才造成的,但並不是這樣」
「俞縝說,沒有公子,他們那一群人,都已經是個死人了,是他將他們從死神手中救回來的,不然他們也跟那四十二位軍人一樣,早就沒有了,而我們也將什麼都沒有,只余下痛苦。」
「可是就算這樣,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提起的事,還因這次動那麼怒,給我們安了家。」
「說到底,是我們欠了他的,這樣的一個少年,願意護住我們這樣的人,我們確實是受之有愧,所以俞縝對我說過,他的命是公子的,之後才是我的,請我不要計較。」
姜漫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我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麼感覺,但我認同俞縝的話,我們要懂得感恩,不應該計較失去多少,而是應該計較得到多少。」
「因為我們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不是嗎?所以我跟俞縝說,這同舟共濟島是我們的家,但那少年,卻該是我們的皇。」
「這樣,我們才能時時刻刻的警醒自己,不要走錯路,不要走彎路,以他為目標,以他為前進的方向,以他為信仰,以他為領袖,這樣就不會歪。」
「因為我們舍不得玷污那樣的人,對不對?」
「嗯嗯!」
範青如點頭。
淚水污花了小臉,連帶聲音都帶著哽咽。
「漫漫姐,沒有經歷過地獄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那種被救贖的感覺,沒有一個前行的目標在前面,很容易走丟的,所以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麼從今往後,請彼此監視,不要毀了如今的救贖好不好?」
「嗯嗯!」
姜漫笑著點頭。
「青如,其實我們都能感覺到,他會離開。」
「他會帶著沈哥,跟拂兮道長走,他們三人身上,有一種與我們不一樣的感覺,而我們是不能跟他們一起走的,因為我們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了。」
「所以他才為我們尋得一處庇護之地,我們好好的守護這里,等他們什麼旅行累了,回來歸家,我們清茶熱飯,守著就好,在這其間,我們為他築造一個王朝。」
「築造一個屬于楚君顧的王朝,奉他為尊,等皇歸來,這樣遠大的目標,才能確保我們往後,不被安逸的生活,腐蝕掉!」
「嘖,話都讓你們說完了,還要我們這些男人們干什麼?」
門口抱胸而立的幾人,望著屋里的兩個姑娘,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亮子哥?」
範青如眼一亮,跑到周亮面前,擰眉看著他那只打了石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