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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獲罪罰入浣衣局

原來,皇帝先前就已指派了南宮珩前去處理鹽務事宜,只是此行卻因和親一事給耽擱了。如今事情已然解決,今日一早,南宮珩便啟程出發了。

「鹽務之事乃關乎國之根本,他此行前去必是任務繁重,或許還會艱難重重。你們答應我,現在千萬不能將此事告知于他,令他分心。」寒月神色略帶焦急地說道,話音剛落她猶覺不夠,又叮囑了一句,「我已無性命之憂,你們也都別再為我費心了。」

柳沅芷鄭重道,「月兒,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法子讓皇上放你回我身邊的。」

寒月搖了搖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除了皇後,現下又多了個裴錦,她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別再為了我去觸怒龍顏,只有你安全了,我才會安全。」

寒月知道柳沅芷不會輕易放棄,只好柔聲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救出去,只是千萬別意氣用事。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自己要小心,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柳沅芷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會等待合適的機會再說的。」

見柳沅芷把話給听進去了,寒月終是稍稍放下心來。她轉而看向紫陌,卻見紫陌正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還時不時地伸手抹一把眼淚。

「傻丫頭。我們又不是一輩子都不再見面了,或許不久之後,等皇上氣兒消了,就將我給放回去了呢。」寒月說著,伸手替紫陌將一縷碎發別到了耳後,「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沅芷。」

「嗯,小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紫陌應承道。

夕陽已然西斜,半邊的天空都被染成了橙黃橘紅的色調。殘存的陽光沒有一絲溫暖,加之浣衣局地處北邊,日落之後更是格外地陰冷。

寒月望了一眼日漸短促的天光,說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在這兒待久了,沒得招惹是非。」

「好,那我明日再來看你。」柳沅芷說道。

「小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紫陌出言道。

為了令眼前人寬心,寒月微笑著點了點頭,「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柳沅芷與紫陌二人一步三回首,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初來浣衣局,寒月也不好到處亂走,見江嬤嬤不在,便只好在原地等著。

過了半晌,江嬤嬤才裊娜的走了過來。干癟的身子上頂著一張蠟黃的老臉,再配上這婀娜的走姿,此刻看來,真是無比的詭異人。

她行至寒月面前站定,隨後,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寒月一番,這才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倒是看不出來啊,我這今兒倒來了尊大佛了?」她的話語之中半帶譏諷又半帶嫉妒,「先是洛修儀娘娘紆尊降貴地到這兒來送你,現在竟連景王殿下都派了人前來找我說情。」

她說了兩句,便又忍不住瞥了寒月一眼,「嘿呦,還真是命好喲!真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兒了。」

「哎,我說你跟那景王殿下是什麼關

系啊?我看他倒是很緊張你啊。喏,你瞧瞧。」江嬤嬤持著一臉貪婪地笑意,她朝著寒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景王出手還真是闊綽,為了你個丫頭片子,他倒也舍得。」

南宮插手此事,著實是在寒月的意料之外。捫心自問,寒月其實並不願接受南宮的好意,更不想再與他有什麼瓜葛。

殘陽的光影在寒月的臉上落下了一片陰翳,襯得她整個人有些許冷然,「江嬤嬤您真是說笑了,奴婢身份卑微,又怎會與景王有什麼交情呢。」

「沒交情?沒交情他會出手這麼大方?」江嬤嬤咂了咂嘴,有些不悅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懶得听!」

不過,她轉念一想,記起自己懷里正揣著的兩大包銀子,旋即又換上了一副笑臉,「不管是什麼關系,只要能給我帶來財氣就好!你日後若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嬤嬤我對你的照拂!」

見寒月毫無反應,亦不搭話,江嬤嬤倒也不惱,仍是笑嘻嘻的模樣,「行了,你隨我來吧,嬤嬤我啊,給你安排了間好房間。」

自江嬤嬤收受了柳沅芷與南宮二人的打點之後,辦事倒也算用心。她給寒月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雖說是小了些,又堆了不少雜物,可終究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擠在一張通鋪上就寢。

寒月要做的也只是一些簡單的晾曬事宜,幾日功夫下來,這手竟還沒沾過一滴洗衣水。這日子說來,過得倒也清淨自在。

武邑縣的上空層雲堆積,灰暗的色調使得原本綿密的雲朵更顯厚重。抬眼望去,這蒼穹仿佛分分鐘就要掉下來一般,低沉如斯,壓得人喘不過氣。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下了有兩日了,可是,這雨勢非但沒有要收住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屋檐上落下的雨滴已然匯聚成了雨簾,極目之處,盡是一片灰蒙蒙、白茫茫,只能依稀看得清一些屋舍的輪廓。

「王爺。」無痕神情嚴肅地疾步走近,「是京都的傳書。」

南宮珩幾不可見地蹙了蹙俊眉,隨即伸手接過無痕遞來的信件。

看完信上所述之事,南宮珩的神色顯得有些陰沉,與此刻窗外的天空如出一轍。

「王爺,是裴御女?」無痕出言相問道。

南宮珩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了一個略帶冷酷且陰鷙的笑意,「裴錦?」他搖了搖頭,「她沒這個能耐,也沒這個人手。只是,你別忘了她身後靠的是何人。」

無痕頓然醒悟,「是皇後!」

那張信紙被南宮珩捏在手里揉作了一團,「皇後倒是咬得緊。不過,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她竟會在尉遲康的身邊也安排了眼線。」

南宮珩望了一眼窗外,只見風婆娑,雨滂沱,大有山雨傾倒之勢。他本想令眾人在驛館多歇息會兒,待雨勢稍小些再啟程出發,可如今看來,卻是等不得了。早一日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便可早一日回到京都,現下放任寒月一人留在宮里,他著實放心不下。

「無痕,你去通知

張大人一聲,我們半個時辰後便啟程,讓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做好準備。」南宮珩吩咐道。

「是!」無痕應聲道。

「等等。」南宮珩出言叫住了正欲離開的無痕,「還有兩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京都,皇城,浣衣局。

「小蹄子!三天兩頭的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裝病。嬤嬤我今日再大發慈悲地準你半日假,若是讓我發現你是為了逃避做事而裝病,哼,仔細你的皮!」江嬤嬤嘴里罵罵咧咧地從走廊盡頭的房間里一路走出來,手里頭正拿著一個打得頗為精致的絡子在眼前打量著,「這死丫頭整日里病怏怏的,沒想到絡子倒是打得還不錯。」她說著,便將七彩絡子給系在了腰帶上,隨後走了兩步,又用手順了順。

她抬眼正巧撞見寒月在一旁晾曬衣服,便開口吩咐道,「茵兒那丫頭又病了,我瞧著其他人也都沒空,她手里頭的那些活兒就你幫著做吧。」

「是,嬤嬤。」寒月順從答道。

「對了,你趕緊地,將胡婕妤的衣裳給她送過去,可別耽擱了啊。」江嬤嬤叮囑道。

寒月點了點頭,應承道,「嬤嬤您放心,奴婢晾完了這些衣服便送去。」

江嬤嬤見寒月對她十分恭謹遵從,甚為滿意地「嗯」了一聲,就走開了。

寒月將盆里的衣服都晾在了竹竿上,之後又淨了淨手,這才捧著胡婕妤的衣裳走出了浣衣局。

離浣衣局不遠處的宮道兩旁,秋日的紅楓在驕陽之下熱烈明艷,微風拂過,一樹又一樹的楓葉齊刷刷地隨之舞動,遠遠瞧去,宛如一簇簇跳躍的火焰。

寒月生性冷清,從來也都只是喜歡些顏色清冷的花草樹木,可此刻的那一片紅色,卻令她眼前一亮,不由地慢下了腳步,邊走邊賞著。誰說秋日一定是悲戚寂寥的?如此看來,倒是不輸春朝。

驀地,一道身影闖入了寒月的視線,只是這道會令旁人為之傾倒、為之痴迷的風雅身影,此時卻攪得寒月興致全無。

「月兒,這些日子,你過得可還好?」南宮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口吻關懷,目露憂色。

芝蘭玉樹之人,又是如此地真摯深情。可南宮的這副模樣落在寒月的眼里,卻只令她覺得無比可笑。

「奴婢卑賤之身,不勞景王您費心。」寒月低眸垂首回應道。

見寒月態度冷漠,南宮的眼中不禁漫上了一層傷心的神色,「月兒,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年,的確是我的錯,我……」

與南宮共處于一地,寒月只覺周身不適,好似原本清新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了起來。

「故人不再,前事難追,景王又何必如此執著地囿于過去?」寒月的聲音清泠泠的,就像是一場驟雨,瞬間澆滅了南宮心頭的火苗,「若景王真是為了我好,就請不要再來了。」

南宮見寒月就要側身走開,他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寒月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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