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天生怕她真的打地鋪,不得不學著劉氏的口吻,用銀子「威脅」。
韓晴躲在角落畫圈圈,偷偷用余光瞄了幾眼林有天,只見那男人一臉嚴肅,似乎真的在思量要花多少銀子。
她心頭忽然不是滋味,難不成銀子比她重要?
想完才暗暗心驚,她這是吃哪門子飛醋?
不過林有天說的在理,她萬一病了又得麻煩林家,可……萬一半夜她又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辦才好?
林有天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分外不解,不由道︰「有話但說無妨。」
韓晴扭捏上前幾步,忽然在旁邊找了條繩子,認真道︰「要是半夜我又做出非禮你的事,就把我綁起來,現在綁也可以。」
那分外認真的小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璀璨璀璨,格外吸引人。
聞言,林有天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輕咳了一聲,緩聲道︰「我叫醒你便是。」
「可不許撒謊!」
她咬牙切齒,狠狠將繩子繃的騰騰作響。
林有天咽了口唾沫,認真的點了點頭。
韓晴這才小心翼翼躺在床上,為了避免接觸,她甚至將一只腳放到了床外……
一夜,相安無事……
***
三天之後,韓晴腳已能正常走路,前提是不劇烈運動。
這三天里,林家也將秋收回來的谷子曬好,其中三袋泡濕的稻谷有不少已發霉爛掉,不過比起旁人的損失,林家算是幸運的。
里正也挨家挨戶開始收稅。
按照北朝律令,若繳不上稅,是要收回田地。
看著一擔擔糧食被抬走,兩老雖然不舍,但也別無它法。
前些年天公不作美,地里還沒養好,收成也不高,交完糧能剩余已不錯了。
若是能拿得出手的人家,都寧願交些銀錢也不願交出糧食,畢竟放在災年里,錢就是個死物,能填飽肚子的糧食那就是命!
韓晴能下地之後,就成日在外「晃悠」,手上傷也開始慢慢愈合,偶爾也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日掙來的五十一兩,采辦東西花去了一兩,剩余五十兩又給了林母一兩,當做看病的銀錢。
手中只剩四十九兩,本想將劉氏的錢一道還了,奈何劉氏听了林有天的話,硬是不肯收。
韓晴坐在打谷場,無奈的嘆息一聲。
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手中的簸箕有一下沒一下,揚著糠屑和石子。
和離書已經在手,此時的她完全可以離去,卻遲遲沒有動身。
嘴上推月兌著是手傷未好,可心里明白,分明是心下亂七八糟的情愫讓她不舍離去。
然,她卻分不清對林有天的感情是同情、還是喜歡……
她不想錯過……亦不會沖動之下做出選擇。
如若因為心中分外模糊的感情,而選擇留下,賭上的將是她的一生……
「想甚呢?谷子都要被抖出去了!」
劉氏的大嗓門,立時將韓晴的思緒拉了回來。
韓晴咧嘴朝劉氏一笑,心知劉氏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劉氏頗是無奈睨了一眼韓晴,轉手挑起擔子里篩好的稻谷,去前頭排起長隊。
打谷場里圍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圍在大碓臼旁,排著隊等著舂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