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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偷天換日

這晚本來是大師姐去守靈,只不過這一夜別蕭的病情不穩定,夜里又不安穩起來。老五叫了人來替她,于是她就回去了別蕭房里幫忙。

她和老五輪流守在別蕭身邊,錦瑟和手下人匆忙往返于藥房和廂房間。忙到半夜里別蕭才算是暫時安定了,眾人才得以休息。

半夜里又下了雨,王渡之打著傘從竹林里穿梭而來。何時了已經準備好了,肩膀上扛著一個麻袋,跟何時了會和之後,兩人一起偷偷模模的去了王府的正院。

到了院子里,王渡之扛著麻袋躲在暗處,等到何時了把守靈的丫頭僕人打發走了,他便扛著尸體進了正廳里。

本來何時了還擔心許崇新的千里耳,還好這夜里下了雨,可以避過不少的耳目,守夜的丫頭僕人都安分的在崗位上,無人來往于走廊庭院。

王渡之到了正廳里,何時了接過麻袋一打開,里面躺著一個女人的尸體。何時了悄聲道,「今夜我們必須動手,否則明日蓋棺一切都晚了。」

王渡之點頭表示了解,兩人合力先把提蘊搬下來。

提蘊的身體雖然已經冷了,但是卻並不僵。她的氣息和脈搏也並不是全部消失,而是氣若游絲,弱到人力根本探不到,就像睡著的人一樣。

兩人把提蘊安穩的放在了地上,又把麻袋里女尸的外衣月兌了下來,換了兩個的衣裳之後,又把麻袋里的女尸搬到棺材里。

接著,何時了和王渡之合力把棺材板搬過來蓋上了,最後把提蘊裝到了麻袋里,放在王渡之的肩膀上。

「等一等。」兩人換好了尸體,正要從正廳里出去。這時候何時了忽然停了下來,借著微弱的燭光,用自己的袖子把地上兩人的濕腳印擦了個半干。

王渡之看何時了這麼輕車熟路,「你倒是細心。」

「千霧這個人不好騙,明日一大早他若是看到了地上水漬的印子,免不了要起疑。」何時了說完話,拿起門外的傘,催著王渡之走出了正廳。

兩人路上討論了一會兒,竹屋必然不是好的安置點,于是決定先將提蘊安置丞相府王渡之的屋子里。

到了王渡之的屋子里,何時了松了口氣道,「此時已近半夜,已經不方便送提蘊出城,明天才到服藥的第五天,她才能醒過來,現在尚還差一天的時間。我們等到明日入夜時掩人耳目的時候再送提蘊出城,只不過明日……」

「你放心。這幾天是蘊兒的喪期,叔父和我都不必去上朝,明日我會一直守在房中,保證不會出意外。」王渡之知道何時了擔心什麼,「只是,明夜我們將蘊兒送去何處比較妥當?」

「你在郊外不是有一處宅子嗎?明夜先將蘊兒送到那里去,等她醒了我再把凶手的真相告訴她,到時候是去是留全在她一人。」

「確實妥當,京都中眼線密布,她在郊外比較安全。」王渡之點點頭,「我明日讓人打點一下別苑。」

何時了又道,「明早王府那邊蓋了棺,我就會過來給提蘊下針。大約需要六七個時辰,她就會醒過來。到時夜里送她到了郊外的別苑,我會一直守著她,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兩人商量好了之後,何時了便順著竹林回了竹屋。

第二天一大早,宿雨先是領了僕人來蓋棺,沒想到棺木已經蓋好了。她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有多想,未免誤了時辰,只是叫僕人們去檢查一下棺蓋是否蓋嚴實了。

千霧昨夜不知怎麼的,喝了藥之後睡得特別熟,今日起的遲了,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蓋棺的時辰。他當然不知道是何時了往他的藥里,加了一味助眠的藥材。

等他來的時候,棺木已經被蓋好了。霧渺扶著他進了正廳里,另一邊是何時了,大師姐和老五,他們旁邊還站著默默垂淚的錦瑟。

這時候王璞帶著如墨從外面進來,如墨一看到棺槨痛哭流涕的撲過去,「蘊兒啊,我的女兒……你這麼死了,簡直就是拿刀戳娘的心窩子啊……」

眾人听到她悲戚顫抖的聲音,都不禁落下淚來。

如墨哭了幾聲之後,抬起頭對千霧道,「王爺我能不能再看她一眼?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何時了心中一緊,強迫自己放松下來。蓋了棺,就不可能再起棺板了。

千霧听了如墨的話本想同意,可這不合南成國的喪禮禮制。宿雨見千霧為難,于是出聲道,「夫人也知道,蓋了棺再起棺板是不合乎禮制的。如今王妃的身份已經不同,皇上又賜了正妃的喪禮規格……請您別為難我們王爺了。」

「宿雨!」千霧厲聲呵住了她,宿雨低下頭退到了後面。

這時候王璞說話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墨,你我都要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讓你再見她一面又能如何呢?平添傷感而已。」

如墨又低低的哭起來,王璞把她拉到一邊去。

蓋棺的儀式結束了,兩天後,皇帝就會命人來接棺木,然後以正妃的喪制斂入皇家陵寢。

千霧走到如墨跟前,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是我辜負了您的厚望,蘊兒的死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您要打要罵我都甘願。」

即使千霧是皇家的王爺,但按照長幼尊卑,現在如墨也可以說是他的半個母親,所以這個禮她受得起。

如墨看著千霧,把頭埋進了身後的王璞懷中,嗚嗚的哭起來。

提蘊的蓋棺儀式結束之後,何時了又向錦瑟詢問了別蕭的近況。錦瑟這幾天正準備幫別蕭把周身的毒逼到一處去,需要何時了準備一些器具和藥材。

何時了記下了她的需求和吩咐,點頭道,「門主放心,明日之前我會遣人將東西送來給你。」

說罷他又寬慰了大師姐幾句,而後就緩步走了。

其實他心里很著急,因為今天就是提蘊蘇醒的日子,要是超過了時辰,提蘊就醒不過來了。可他做事非常小心,並不想讓別人看出任何端倪來。所以當他走出了眾人的視線,來到了後花園,便加緊了腳步去了丞相府王渡之那里。

王渡之正在屋子里等著何時了,看了看時辰有些著急起來。

這時何時了拎著藥箱敲了他的房門便進了屋子里,關了門對王渡之道,「今日王府出了些變故,所以來遲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王渡之領了何時了去了旁邊的榻上,何時了先是將提蘊後頸處的銀針拔出來,又拿出藥箱里的銀針,將她胸口的衣裳扯開一些,連續下了七針。而後喂了藥給提蘊吃下,這才算是完事。

「我正有一事要跟你說。」王渡之沉聲道。

何時了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今天下午皇上召我進宮,說是早之前有件案子里的批文有所不妥,找我去看看。」王渡之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我的手令,若是入夜我趕不回來,你就拿著我的令牌出城門,先帶蘊兒去我郊外的別苑。」

何時了听了接過令牌,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二夫人正巧來找王渡之,伸手正要敲門。忽然在他似乎跟誰在說話,而且隱約還听到了什麼「蘊兒」和「別苑」的字眼。于是她收回了手,湊過耳朵去仔細听。

「若是蘊兒醒了,你將真相告訴她,她還是決意要走,你可安排好她的去處了?」王渡之問。

「哎,天大地大,她這一番假死金蟬月兌殼,只需要換個身份換個面貌,便可以安然無恙的過完此生了。」何時了看著提蘊,對王渡之道,「我已經給她安排了一個身份,可以保證以後她衣食無憂。」

「如此甚好。」王渡之揚了揚笑容,「她過的這麼辛苦,日後只希望她活得瀟灑痛快便好。」

何時了看著王渡之笑道,「從前的那位恣意瀟灑的都安公子,現在倒是真的認命待在這金籠子般的京都了,還真的安分守己的準備接承王丞相的職務了?」

都安是王渡之的別號。他從前跟著他師父游訪名山大川,放情于山水之間,縱橫恣意,瀟灑風流了將近十年。本來無意于官場,奈何他王家人丁凋零,他母親又一定要他回來襲王璞的官位。

被逼無奈下他才回到了京都,否則他生性就是自由不羈慣了,根本不願意再回京都來。

「有什麼辦法,各有難處罷了。」王渡之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得去準備準備一下進宮了。」

何時了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二夫人在門口偷听,心中大驚起來,趕緊拉著身後的丫頭離開了王渡之的院子。

蕭提蘊沒死?什麼假死,金蟬月兌殼?難不成……二夫人拍拍胸口,鎮定了神色,心里才漸漸緩了過來,又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方才听到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

「我們趕緊進宮,趕緊進宮!」二夫人神色慌張的吩咐丫頭給她準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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