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請素衣護送孫老夫人回去,千叮嚀萬囑咐路上別有什麼差池,可素衣回來交差時,輕雲還是從她躲閃的言辭中發現一些端倪。
吃過晚飯後,輕雲來到素衣的屋里,她進來時發現素衣正慌亂的往身上套衣服。
她疾步上前抓住素衣掩藏藥膏的手腕,瞪著她問道,「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受傷了?」
素衣眼中出現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她訕笑著說道,「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跌破點皮,不礙事。」
「素衣,你還想騙我?以你的武功,已經退化到我進來都沒有察覺的地步嗎?而且還會被我抓住手腕?快點讓我看看傷在哪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干娘家里有人鬧事?」
素衣連連擺手,「跟孫家沒有關系,我不是跟夫人說了嗎,一路平安的把她們護送回府,回來的路上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幾條野狗,馬兒受驚,我不小心跌下來的。」
輕雲凶巴巴的瞪著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就以為這樣能騙過她?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素衣繳械投降,松開自己的手,露出肩膀上的傷口。
「這……」輕雲一陣眩暈,強忍住血腥味帶給她的不適感,掀開被血染紅的衣領,只見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個血窟窿,正慢慢往外滲血。
「是……是劍傷嗎?」輕雲驚慌問道。
「是箭。」素衣忘記肩頭的傷,用力比劃了一下,那個血窟窿頓時恐怖的往外噴血,嚇的輕雲突突突的直冒冷汗。
「好了,我知道了,告訴我要怎麼做?傷口有毒嗎?要不要把毒給擠出來?」她抓過輕雲手里的藥膏,黑乎乎的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麼深的傷口是不是需要縫合一下?
「告訴我在哪里止血?先包扎上,我叫陳俊去請楊大哥來。」
天色已晚路又不好走,程俊把楊郎中接過來時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這期間素衣竟然陷入短暫的昏迷中,把宋輕雲急的都準備親自去找楊郎中。
可算把人給盼來了,輕雲長吁口氣,「楊大哥,你快給看看吧,是不是傷到骨頭了?」
楊郎中這幾日頻繁出入輕雲家里,他自己都覺得詫異,可看到素衣肩上的傷,倒吸一口冷氣,趕緊拿出藥箱給她上藥。
「是不是中毒了?我怎麼覺得傷口比之前黑了不少,肉也開始腐爛。」
這會兒輕雲倒是淡定了不少,指指點點的好像在評論工坊進的肉料,素衣的臉色跟死灰一樣,目光可憐巴巴的希望輕雲別在往下說了。
等楊郎中忙完,輕雲就讓郭媽媽在外院給收拾一間客房先住下。
將人安頓好後,輕雲急忙往西廂房走,夜里雖然沒有光,可是有白雪映襯著,她發現素衣的窗口下趴著一個人。
帶著滿心的疑惑,輕雲躡手躡手的過去用力拍了那人的肩頭,只听「啊」的一聲那人癱坐在地上。
「程俊?」輕雲還以為是傷害素衣的那伙賊人偷偷潛入家中,沒想到是面容清秀的程俊。
「夫……夫人,是你啊!」程俊低著頭借著夜色掩蓋自己的窘迫。
「程俊!」輕雲提高了聲調,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你在這里做什麼?」
程俊听出她聲音里的怒意,嚇的臉色慘白的解釋道,「沒……沒做啥?我啥也沒看見。」
「程俊,你可是程管事拍著胸脯跟我保證的,大晚上的不睡覺,你……」
輕雲話未說完,只見程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驚慌失措的說道,「夫人,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登徒子,我、我只是……只是……」
此時他的舌頭就跟打了卷一樣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干脆心一橫抬起頭來說道,「夫人,你懲罰我吧,是我有錯在先。」
「我是要懲罰你,不過你跟我說清楚,到底在做什麼?」輕雲周身的氣勢越來越冷,程俊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冰封了一樣。
「是……是……我想知道素衣姑娘……傷的重不重。」程俊惶恐的答道,說完頭更低,恨不得有道地縫能鑽進去。
「素衣?」輕雲往屋子里看看,想起讓程俊去請楊郎中時他慌張的模樣。
輕雲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喜歡素衣姑娘?」
程俊更是窘的無地自容,這下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好了,她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今晚你警醒些,最近鬧雪災各地都不太平。」
听到輕雲並沒有懲罰他,程俊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夫人……」
「還不快下去?素衣姑娘需要休息。」說著輕雲淡淡的笑了笑,程俊這才惴惴不安的下去。
屋里,上了藥後昏昏入睡的素衣听到有腳步聲,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行了,別在逞強,快躺下。」輕雲模了模她的腦袋,沒有發燒就代表傷口沒有感染,這才放了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輕雲低聲問道。
素衣的眉眼間突然浮現出一抹狠厲,「是汪書棋的人。」
輕雲驚訝的看著她。
「汪書棋身邊的死士不敢靠近村子半步,就是因為有我在這里守著,如果把我殺掉,那麼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接走汪書棋。」
「接走汪書棋?」
為什麼?汪書棋不就是想在這里等到慕青嶴的嗎?
「我猜汪書棋已經知道王爺要去西北,以她的個性,當然要追隨過去。」素衣譏諷的說道。
「……素衣,你就讓她走吧。」輕雲想了想後說道。
「夫人,你忘記了嗎?王爺是不允許汪書棋接近他的。」
輕雲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你們王爺那麼厲害,為何不自己解決掉爛桃花?我何等何能擔此大任?你能保證下一個被傷害的人不是我和豆寶?」
素衣啞巴了,她現在受了傷,今晚那伙人偷襲的話,她恐怕……不丟了自己的性命就已經不錯了。
「夫人……」
輕雲見她臉色煞白,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就不忍心說下去,她給素衣掖了掖被角說道,「你好好休息,養好傷才能保護我跟豆寶的。」
說完她急匆匆回到上房,屋子里郭媽媽正跟豆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