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華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來消化姜舒言告訴自己的這些，才終于是勉強的緩過來了。
這趟航班人乘客並不很多，林鯤給訂的又是頭等艙，人自然更少，周遭的幾個座位全空著的，空乘也只過來詢問了兩次有沒有服務需求後就沒再過來打擾了，所以說話倒是沒什麼顧忌的。
「那個舒韻，我听過她的傳言，好的，不好的都听過些，也大概記得一點她的模樣，可是你們……區別太大了，我，我實在很難把你跟她，聯系起來……」
「你是說外貌嗎？」姜舒言淺笑著問，「是區別挺大的，因為我整容了的，畢竟我那時候……是真的挺紅的，別說在東亞東南亞這一片國家和地區，就是跑到歐美去，就也大把的是中國走出去的或者旅游人或者留學生還有華人華僑，都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世界很大，可是能夠藏的下一個舒韻的地方，真的很難找，當然，非洲或者拉丁美洲的一些國家和地區倒是可以考慮，可那我同時得考慮的，還有一個生存問題了。」
宋珍華抬手，十分輕柔的，小心翼翼的撫模過姜舒言的側臉頰，反反復復，仔仔細細的模了好幾遍，眼眶有些盈潤的說，「看不出來啊。」
姜舒言任她模著自己，渾不在意的笑著，「當然看不出來了，要是看得出來還得了。」
可這話宋珍華卻是心情愈發復雜，她很想問問她當初都經歷了些什麼，是什麼把一個21歲的年輕女孩子逼到去跳海自殺，甚至連活下來了都寧可遠走異國他鄉改名換姓連容顏都要盡改……
她不懂演員是一個什麼樣的行業，也不知道娛樂圈倒是是一個怎樣的圈。可是，她也不敢問。
「阿姨，你听過她的歌嗎？舒韻唱的歌。」姜舒言問她。
宋珍華驚訝，「啊？原來舒，舒韻，還還會唱歌嗎……」
也是，宋珍華連對這個人都知道的不多何況她的歌什麼的，而且「她」唱的歌其實本就沒多少首，也早就從各大平台下架得干干淨淨了，就是再想听，除非是有心人早期下載存了的，不然也听不到了。
姜舒言拿出手機，插上耳機，自己戴了一只，另一只親手給宋珍華戴上，然後從本地音樂里翻了一首，點擊播放。
聲音一出宋珍華就愣了，轉過頭無比震驚的看著她，「這是？這是你唱的？！」
「那起碼證明聲音還是沒變的。」姜舒言點頭，淺笑著說道，「可以說是我唱的吧。更準確的說，這是三年前正值巔峰時期的舒韻唱的，《蜉蝣夢》，作詞也是舒韻，不過……怎麼說呢？這首歌還有另一個身份，是現在國內的當紅女星舒阮的出道成名曲。」
宋珍華听不明白，「什麼意思？你不是說這歌是，是你唱的嗎？還有，舒阮是……」
「我們是重組家庭，舒阮是我異父異母的姐姐。」姜舒言解釋說。
「至于這首歌，是我寫的詞，也我自己找的作曲，本來也確實是準備我自己唱的，甚至當時歌都已經錄好準備發了，但是……但是因為那時候舒阮恰好回國，想要重回娛樂圈，她需要一個很好的契機，最好是能夠立刻有一個很好的拿得出手的作品，而當時這首《蜉蝣夢》又基本已經成型而且很多圈內專業人士都相當看好，所以我幾乎想都沒想，就把《蜉蝣夢》轉讓給她了，而我唱好的版本，也最終沒有上線。」
「然後她成名了，你……」宋珍華猛的想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可能，「舒言，你老實告訴我，你被逼到跳海自殺，是不是跟你這個姐姐有關系？！」
「是有一些。」姜舒言輕描淡寫的說。
可宋珍華听著卻覺得肯定沒這麼簡單的，姜舒言以前指告訴她自己的母親去世了，但從來沒提過一次父親，生父養父都沒有提過，那多半應該就是還在世的，現在又知道原來她竟然還有一個這樣的姐姐，那這種情況下，為什麼姜舒言當時還會毅然決然的做出那樣的選擇……
宋珍華想問的問題依然還有很多很多，可最後也就只是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可憐的孩子。
這麼招人疼的一個好姑娘，怎麼就會經歷那麼多磨難和不堪承受的過往呢？
落地時間是傍晚五點多不到六點。其實他們在仁川上機就已經是四點多，行程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小時，這要得益于時區差了，從東九時區飛東八時區，兩個小時硬是被壓縮成了一個。
酒店安排過來接機的確實已經提前等著了，舉著很大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歡迎姜舒言小姐」一行大字，還是韓文的。也不知道是怕姜舒言不認識中文還是怕她在中國名氣「太大」了，舉牌可能引起別人注意還是怎麼回事。
下機後姜舒言就沒戴口罩了，和宋珍華挽著手另一邊拖著一只不大不小的裝著母女兩人一些簡單行李的箱子朝舉牌那里走過去，那人大約也已經看過了姜舒言的照片，遠遠的一眼就認出來了，連忙小跑著過來禮貌打招呼並接手了姜舒言手上的箱子，然後引著他們往停車方向走去。
林鯤一開始給姜舒言訂的就是豪華套房，現在多了個宋珍華也並不需要另外多訂，兩人到了房間放好行李時間也都才不到七點。
這座城市的夜，才剛剛開始。
剛剛坐了兩個多小時飛機，並且這一路她和宋珍華說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身心都有些疲累，宋珍華也差不多。而他們晚飯都還沒有吃，雖然姜舒言其實並不怎麼餓，可就算她不吃也不能讓宋珍華也不吃，正好酒店頂樓有個旋轉餐廳，反正听服務員說的是很不錯，就帶著宋珍華上去了。
大約是晚餐供應的高峰期，餐廳的客人並不算少，他們隨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放眼而望，半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兩人隨便點了幾個中式菜品，悠悠的吃著，慢慢的聊著，餐廳里人來人往，時不時會有人把目光落到姜舒言身上，但並沒有人認識他們，也沒有人上來打擾。